《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276、74、《尼金斯基》

　　集合日，接连兴奋几天的早雾起了个大早，在下行的电梯里，她迎见了习惯早起的绪月远麻。以往平常的朋友、同事、上下级关系，此时微带了些不同，毕竟两人即将饰演一对相爱相杀、纠葛复杂的情人。
　　“呵呵，早啊，绪月桑！”早雾在只有两人的电梯中，客气着。
　　“嗯，早！”绪月远麻扯出个笑容，点了点头。
　　之后，电梯继续下行，短暂的沉默，让两人感觉无比漫长。出了电梯，两个人不再多话，各自奔向自己的车，前后脚开向剧团。
　　到了剧团停车场，好巧不巧，早雾她们又碰上了从彩凪翔车里走下来的大湖。难得早到的早雾发觉，雪组的大家原来是这般‘勤劳’。
　　“你们二位，这次要同组稽古，住在一处，还用分两辆车来吗？真是浪费资源啊！”大湖揪着她越来越长的发梢，翻着白眼说。在她身后，彩凪翔鬼鬼祟祟、躲避着绪月远麻与早雾的目光。
　　“你还是多练练编发吧！这次又不能剪短了，总这样披着，像个疯婆子一样。”早雾可不会像绪月远麻那样，只是憨厚地笑了笑。
　　“哈哈……”大湖得意地仰天长笑：“我的配役变了，chigi桑，你不知道吗？！”
　　“哦？”早雾微微一愣。
　　大湖愈加得意：“我不演那个暗恋你的蠢女人了，我现在……是你的竞争对手！”
　　大湖所说的‘蠢女人’是剧中尼金斯基所在芭蕾剧团里，一名叫玛丽的舞蹈助手，按照设定，玛丽与尼金斯基有一些近乎暗恋的对手戏，而‘竞争对手’……早雾想了想，大湖所指，应该是尼金斯基的舞台剧同事阿道夫。
　　“那……玛丽？”早雾想看看是哪位娘役要去演那个‘蠢女人’。
　　大湖将她身后的彩凪翔一把扯到身前，彩凪翔尴尬地笑着跟绪月远麻与早雾打了招呼：“chi、chigi桑，我……我是那个‘蠢女人’！”
　　“啊？”早雾看着年轻貌美的彩凪翔，很快从惊讶中走出：“啊！很好啊！翔君来演，便不是‘蠢女人’了，分明是个‘大美女’啊！”
　　彩凪翔咧开大嘴，笑容灿烂。
　　“哼！”大湖又将彩凪翔扯回身后，一副护犊的模样。
　　四个人正闲聊互换了配役的事，稽古室外又传来脚步声，早雾回头一看，是黑着脸的莲城走了进来。莲城先是看了眼大湖与彩凪翔，接着只跟绪月远麻与早雾问了声‘早安’，随后她就说要先换衣服，径直去了更衣室，撇下有些不自然的大湖与彩凪翔。
　　早雾隐约地感觉，这三个人问题，但她心里更对即将到来的台本学习充满憧憬，便没把这些‘别人的闲事’放在心上。
　　二十八名同组生徒陆续到齐，早雾乖巧地坐在前排中间，在她左边，是雪组副组长麻树与85期娘役凉花，再往左的排首还空着两个座位；在她右边，是这次女主角的扮演者爱加阿玉，再往右，就是男二号，饰演尼金斯基同性情人的绪月远麻。
　　主角与上级生身后，其他生徒都按着年功序列，每排或七或八地坐了下来，坐在最后一排的，是94、95两期的生徒。至于96期生徒，除了请病假的两位，被全部分到TOP音月桂那组，为全国巡演做着准备。而今年即将分配到各组的97期生徒，此时还在星组为她们的初次登台做着稽古。
　　“chigi桑……”爱加阿玉笑着轻声说：“这次扮演的，是一对夫妻呢！”
　　“是啊！”早雾笑着回应：“礼物稍后奉上啊！”
　　“嘻嘻……”爱加阿玉乐得眉开眼笑。
　　生徒们各自闲聊没多久，又有两位一前一后走进稽古室，前面的那位，步伐端正，一看就是长年作为男役养成的习惯，而后面那位，下巴微抬，举止优雅，身姿因为年岁关系，算不上‘瘦’，却极其婀娜，那是有舞蹈功底的人，才能有的气质。
　　两人走到众人前面，微微鞠躬，简单地打过招呼，生徒们齐声鼓掌，欢迎这两位专科前辈的协演。走在前面的男役，叫矶野千寻；而后面那位娘役……早雾在初来雪组时，便与她有过合作，认识这位很擅长舞蹈的专科前辈是五峰亚季。但在当时，早雾是没有公开的雪组三番，那部剧中，五峰亚季的特长也并没有尽情展现，因为没有对手戏而缺乏更多了解的两人，此次却是要有大量的合作，免不了要互相多多打量。
　　两位专科前辈刚一落坐，负责这部剧的工作人员也陆续走进稽古室，坐在生徒们事先摆好的小桌之后。
　　坐在中间的人，是这部《尼金斯基》的编剧、导演原田谅，他同时还有个身份——这部剧本的半个版权人，而另一位版权所有者，正坐在他的右手边。
　　早雾看向那位外部请来的编舞老师，在《罗朱》宝大公演结束后，角田泰久已经介绍他们认识——以编舞身份加入这次创作的小林十市。在小林十市的另一侧，是两位剧团的知名编舞羽山纪代美与麻咲梨乃。看完了编舞一边，早雾视线移到原田谅另一侧，在音乐方向，全剧创作者只有一位青木朝子，而歌唱指导黄淑美，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最边上，就差打出哈欠。
　　早雾没想到黄淑美会来，眼看视线将要与之相逢，她忙低下头，假装在看台本。
　　“那么，大家开始学习台本吧！”原田谅不善客套，他看了看团队左右，见没有其它问题，便直接进入了正题。
　　“是~”
　　像早雾预料的一样，从原田谅不知委婉地一讲起，稽古室的气氛就充满了怪异。
　　“尼金斯基与赛尔戈，是不容置疑的情人关系……”
　　早雾垂下头，开始了腹诽——台本上写明的东西，还用得着如此强调吗？
　　感觉到身后的灼热，早雾忍不住悄悄回过头。坐在她身后的人，居然是千风！以千风为首，一众下级生，不分娘役还是男役，大都是一脸暧昧不明地笑看她，尤其是千风，看到早雾回头，不仅不避，反而更多了几分笑意。
　　“咳！”
　　原田谅的轻咳，让早雾收回了视线。
　　“剧情，大致就是这个样子。而舞蹈方面，诸位老师的任务分配是，小林桑负责尼金斯基的独舞部分……”
　　小林十市目光盯着早雾。
　　“是！”早雾忙出声应下。
　　“羽山桑负责剧后秀部分，而麻咲桑负责剧中其它部分……”原田谅继续说。
　　“是~”生徒们齐声应下，恭敬地向两位老师点头致意。
　　“至于剧中的音乐部分，由青木老师一人负责。”
　　在生徒们回应声中，早雾抬头看了眼青木朝子，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与千风并无二致。

　　学习完台本后，原田谅陪同早雾一组生徒拍摄定妆照，生徒们通过对自己角色的认识，化出合适的妆容，再搭配上相应的服装，原田谅一一审量后，没有问题的生徒们陆续进行拍摄。
　　“chigi……”原田谅将早雾叫到一旁，指了指她的脸：“你……”
　　“怎么了？原田桑，我的妆……”早雾一边问，一边下意识地寻找镜子。
　　“化得有点儿太过硬朗了……”原田谅跟上早雾，凑到化妆镜前。
　　“啊？”早雾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与平常的男役妆容没有太大差别：“化得太过硬朗了？那您的意思，我应该……”
　　“软一些……中性一些！”原田谅直言说。
　　“好吧！好吧！”早雾一脸无奈，已经有拍完照的生徒陆续回来，笑着看早雾改妆。按照原田谅的要求，早雾将眼尾细节略作改变，不出片刻，给人的感觉已与初时不同。
　　“chigi桑化妆的技术真棒啊！”
　　“是啊，什么时候教教我们？”
　　千风、桃花几个娘役围在早雾身边。
　　“这个……男役和娘役的化妆，差别还是很大的，不能乱教，更不能乱学！”早雾笑着从她们的围堵中突围。
　　“切，”千风撇了撇嘴：“你现在就‘娘’得可以，还分什么‘男役’，‘娘役’！”
　　“你……”早雾无言辩驳，扭身进去拍摄，身后是娘役们的笑声。
　　作为主演，除了单人照之外，还要拍一些有搭档配合的剧情照，早雾虽然参与的次数不多，但单在雪组，她就经历了水夏希、音月桂两任TOP，没少见她们与各自的搭档拍摄合照。
　　在这部剧中，早雾与爱加阿玉先是偶像与粉丝的关系，再是夫妻关系，合影自然少不了热恋之时的清俊飘逸，以及大婚之时一袭白衣带来的成熟安定。
　　早雾与爱加阿玉按要求拍完所有，她刚刚脱下白西装，原田谅跟过来又递了件黑西装。
　　“这……”早雾木然地接过：“可是阿玉都走了！”
　　“她当然要走，你还有位搭档呢！咦？”原田谅说话间，回身将门外一人拉了进来，正是粘着胡子的绪月远麻，此时她也是一身黑西装打扮。早雾一惊之下，紧盯着绪月远麻的脸，绪月远麻不自觉地摸了摸胡子——仍健在。
　　“这……可真是大胆之作啊！”早雾轻声感慨说。
　　原田谅笑了笑：“不错，我这个人，不喜欢打擦边儿球、说些遮遮掩掩的话，这种感情既然真实地存在于人世间，那么有什么不能大大方地说出来？的确，人们出于猎奇心理，会格外被这少数存在的感情戏码所吸引，但我更希望，通过自然大方地表现，让他们明白，这种感情其实与普通的男女感情，没什么两样。”
　　绪月远麻与早雾听得认真，不由得一起点了点头。
　　两人再次相视时，早前的不自然已被原田谅的一番话所化解，两人笑了笑，按照原田谅的要求，摆起了造型，任由门口突然多出的几个脑袋围观着。
　　原田谅对合照的效果非常满意，不由得多感慨两句：“chigi，我这部剧的台本创作，早在09年就已经完成，好在，等待的两年，是值得的。另外远麻，从第一天看《罗朱》时，我终于不用再为谁来演绎这个强势霸道的赛尔戈而纠结。”
　　聆听中的另两人虽然笑得腼腆，但对视的眼神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