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166、104、小心思

　　“那么……我们男役……”梦乃掰着指头数：“你……两次，masao……好像也是两次，koma……还是两次，我、我只可能有这一次，咱们……咱们要努力啊！我突然很想试试看，自己能走到哪一步！”梦乃眸中放出精光，几天的加班练习，让她恢复往昔活力。
　　早雾笑着点点头。
　　“chigi，你……你会来看我新公演出吧！”梦乃突然想到，拉了拉早雾胳膊。
　　“嗯，宝大剧场肯定要看，东宝的时候，我们要留在这边公演，估计就不去了，你可不要放松噢！”
　　梦乃一拍胸脯：“放心，一定让chigi好好看我表现。”顿了顿，梦乃又问道：“chigi，她们新公时，你去看了么？”
　　“啊？”早雾略显惊慌，避开梦乃视线，回答说：“masao……第一次新公时，我大概在东京……噢，对了，就是在东京，我也在新公演出呢。”
　　当时早雾一心为即将退团的贵城感伤，基本忘了龙真咲首次担当新公主演的事。
　　“上一次……”早雾更加尴尬了。
　　前阵子龙真咲第二次新公主演时，早雾正与和音美樱冷战，虽然记得龙真咲有新公主演，但她心情糟糕，哪里会去看和音美樱这位好同乡的演出，只是后来听和音美樱评论演出非常成功，早雾愧疚之情才渐渐放下。
　　“唉！你与masao好像总是不和的样子，你不去看她，也不奇怪！”梦乃一副‘我早已把你看穿’的样子，继而俯下头，追问说：“那……koma呢？”
　　“ko、koma……”早雾略一犹豫，回答说：“koma的第一次主演，嗯……《凡尔塞玫瑰》，我们几个宙组同期，都去看了，她的本公是朝海前辈，第二次……”
　　早雾微微顿住，脸色略变，沙央的第二次新公主演在今年的五月，新公的作品是另一部名作《伊丽莎白》。早雾趁着《热情之花》的稽古期，也去看了，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原因说出来，让她自己都觉得小气，因为贵城未能在雪组登顶，而接任者，又是有挤走贵城嫌疑的水夏希，早雾无法不产生猜忌。但另一方面，早雾与水夏希曾经共事，她还受过水夏希的指点，两人虽然没有多深的交往，可早雾对这位前辈一直留存一份感激。
　　就这样，早雾心里对目前的雪组充满了矛盾又复杂的情感，这些情感渐渐长为芥蒂，甚至让她无法心无杂念的走进由雪组演出的剧场，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去看了雪组的演出。
　　梦乃见她话语吞吐，只以为她因为没去观看，心有愧疚，于是轻轻拍她，接过话说：
　　“第二次也很不错，koma真的很厉害，在下级生时代，就已经出演了三大名作之二，哪天再出演《风共》，也算圆满了。”
　　早雾认同地点了点头。

　　等到和音美樱她们旅游归来，正赶上梦乃初次新公主演，宙组87期五人一起前往观看。幕间休息时，和音美樱与身旁的早雾开始交头接耳。
　　“蜜酱请你们去了那么多地方？！看来她真的很开心！”早雾听完和音美樱的旅游描述，笑着说。
　　“何止单纯的开心，这一次的成功，估计能帮她更加明确宙组三番的地位，她自然愿意这样大方地回报大家。”
　　早雾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chigi这两天也颇有成效啊，tomo……比我想像得成熟不少。”和音美樱笑着夸赞。
　　早雾正要回应，另一旁的华凛拉过她嚷着：“chigi，你又在跟小樱咬耳朵了！”
　　“啊？”早雾笑着回过头：“谁让你不跟我说说你第三次参加全国巡演的见闻！”
　　“除了累，也想不起什么了！”华凛笑着说：“不过，跟在大和桑与阳月桑身旁也是很开心的事，她们两位真是太养眼了。”
　　一听到‘阳月华’，早雾来了兴致，凑近些问：“她们……她们还算合拍吧？”
　　“什么叫‘还算合拍’！她们简直默契极了，大和桑表面霸气自我，其实是很会照顾人的，阳月桑……真是个幸福的人啊！”
　　“能有位默契的舞台搭档，的确是件幸福的事儿啊！”早雾点头说，瞥见另一旁和音美樱似乎因为自己突然中断话题而不高兴，忙转回头说：“是……是吧？小樱！”
　　和音美樱先瞟了眼华凛，随后才对早雾点了点头。
　　这一眼，让华凛起了怒意，冷笑着说：“只怕，有些人不仅是想有位默契的舞台搭档而已！”
　　“嗯？什么意思？”早雾瞬间感受到气场变冷，迷茫地再看向华凛。
　　华凛尚未开口，和音美樱冷冷地说：“别人的事，还是少管些吧！”
　　“嗯？”早雾又快速扭回头。
　　“我朋友的事，可不是什么‘别人的事’！”华凛纠正说，两人隔着早雾，互不相看，言语上却愈加不善。
　　“两位，两位！”八云美佳拦住正要开口回击的和音美樱：“要开演了啊！”
　　幸而有她的打断，两人暂时闭上了嘴，双双看向舞台，但也因为她的打断，早雾不好再开口发问，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右两人，确认暂时无事后，早雾把心思重新放到舞台之上。
　　这之后，虽然没人再提起这件小插曲，但早雾清楚地感受得到，自己的两位同期闹出了别扭，陷入了互不理睬的境地。女孩子的小心思无比复杂，早雾甚至想不明白她们为何事而互看不爽，这种没有具体事件的矛盾让早雾有种无处着手的感觉，她不敢冒然相劝，只盼着她们的郁气，能靠时间抹平。

　　进入十二月份，按宙组工作计划，生徒们没有了集体的公演项目，却有大量的额外事务，不同学级的生徒被分配参加制作不同的电视节目，像宙组的87期五人，要录制一档同期对谈节目。
　　另外，年后的大剧场剧目《黎明之风》因为题材涉及历史政治等敏感领域，剧团还特意安排宙组生徒去集中学习专门的课程，这期间，理事轰悠也会加入其中，宙组大多数生徒开始盼望能亲身体验与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一同共事的经历。
　　“……历史尽管耻辱，强者终会正视……”台上的老师激昂地讲着，台下的生徒，尤其是下级生徒们，视线却总会在不知不觉间落在正前方的那个如雕塑般的后脑勺上——那可是轰悠前辈的后脑勺啊！
　　课间休息时，坐在前排最中间的轰悠如果不动，在她身旁围坐的上级生便也没有人轻易挪动。轰悠左手边是汝鸟伶，右手边就是大和悠河，阳月华几乎半缩在大和悠河身侧，一副恭顺的模样，但显然更在努力避开轰悠的目光。早雾几人已晋升到‘上级生’行列，坐在第三排，离得不远，可以勉强听到她们的寒暄。
　　其他的下级生，例如88期‘三傻’，耳朵几乎竖到前排早雾她们身上，都是一脸八卦的样子，再远些的生徒索性有不少站起来、恭敬地望向轰悠，显然都对这位剧团传奇充满向往。
　　最后，轰悠大概是感觉到了大家灼热的目光，站起身朝向大家，面带浅浅的微笑说：“大家，轰悠能参与到这次演出，其实抱有与大家同样的好奇与向往。未来几个月的相处，我们会有时间相互了解、熟悉的。所以，今天的诸位还是要请专注于课堂啊，我想只有足够了解那段历史，才会更理解那些复杂的台词！”轰悠轻轻晃了晃人手一本的厚重台本。
　　“是！”生徒们齐声应下。
　　轰悠笑容多了几分：“那么下节课——昭和时代的女性，大家可要认真听喽！”说完，她瞥了眼一旁的阳月华，加重些语气：“尤其……是娘役们。”
　　“是！”生徒们再次应下，阳月华脸色开始不自然。
　　一上午的课程总算结束，早雾的腰背立马耷拉下来，前方的阳月华与她几乎同样的动作，只不同的是，阳月华很快想起什么一般，又复挺直，苦苦撑着。
　　早雾不禁莞尔，看了看一旁的和音美樱，却是自然地挺直，完全看不出勉强忍耐的样子。课程结束后，宙组生徒纷纷站立，像是接受轰悠的检阅一般。感受到大家的热情，轰悠同意了组长的提议，笑着逐排从大家身前经过，一个一个的握手问候。走到和音美樱身前，轰悠的表情更加柔和几分，和音美樱也全无生疏之感，显然二人早已相识。
　　“小樱……”轰悠握住和音美樱的手，轻声说：“代我向你父亲问好，还要恭喜他荣升为四季剧团的理事长，可以预见，四季剧团的未来势必更加辉煌。”
　　早雾看到周围几个听到这番话的同期，脸上露出惊讶，而她也是同样。
　　“是，轰桑，谢谢您的问候，我定会转达。”和音美樱柔声应下，松了松手，但感觉轰悠毫撒手之意，猜测她还有话要说。果然，轰悠微微用力，将和音美樱拉近些。
　　和音美樱本能地偏了偏头，用耳倾听轰悠压低了几分的磁性声音。
　　“像你父亲那样致力于舞台剧发展的人，我们宝冢剧团也会大力支持他进入协会管理层的。”轰悠所说的‘协会’，剧团生徒都不陌生，它是日本舞台剧协会的简称。这一由名家巨匠构成的组织，俨然是日本舞台剧界最权威的机构。
　　虽然近乎耳语，但紧挨着和音美樱的早雾，还是一字不落地听清了所有对话。早雾看了眼神态自然、笑着表达感谢的和音美樱，更加明白为何和音美樱除了天赋神嗓，还拥有出类拔萃的稳健台风与扎实的台词功底。
　　早雾突然意识到，深厚的底蕴背景、从小接触的人事物，这些聚在一起的因素，已经从舞台剧的角度，将胡乱闯入这个圈子的自己与和音美樱分到了不同的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