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15、14、高中时代――第二年的不甘（二）意料之外的挫败

　　时间很快来到98年3月，麻伦子高二结业，英伦子初中毕业。
　　拿着和姐姐同样的高中录取通知书，英伦子兴高采烈地奔回家，一进家门，就听见‘汪！汪’的声音。阿英伦子心中狂喜——难道是盼望许久、父母却怎么也不同意在市区家里养的小狗。
　　‘真是双喜临门！’英伦子高兴极了。
　　结果一推开门就只见到姐姐一张嬉笑的脸。英伦子撅起嘴：“麻伦子，你最会学狗叫了！又来戏弄我！”失望中的英伦子才想起学狗叫是姐姐的一项绝技。
　　麻伦子哈哈大笑，身后传来一丝微弱的幼犬鸣叫声音，英伦子反应过来，抢到她身后，见她藏着的纸箱里面一只三个月大小的柴犬瞪着怯怯的眼睛望着她。英伦子激动地搂住麻伦子。
　　“太谢谢老姐了！”英伦子小心翼翼地抱出小狗，突然又有点担心：“爸妈不同意怎么办？”
　　“已经带回家，难道轰出去么？！”麻伦子一脸胸有成竹：“再说，我相信小英一定会好照顾它的，这可是你的责任了！”
　　英伦子明白地点点头，两姐妹给她取名‘tami’，为了纪念农场去世的那只漂亮的羊。
　　父母真如麻伦子所料，只能不情愿地接受了‘tami’。不过没两天，惠美子也开始喜欢‘tami’，只是觉得名字怪怪的。
　　不久，麻伦子再次提及月末要去宝冢市参加音校招考的事，最近麻伦子诸多大胆行为让千北健太郎警觉起来。再糊涂的父母也会注意到子女神采状态的不同，何况千北夫妇可不是糊涂的父母。健太郎留意到这一年来，麻伦子学业表现虽然依旧如他所愿，但他总有一种她在应付自己的感觉，麻伦子似乎总在忙着些什么，忙着些与他期望相违背的事情，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而且这次提出要再去考试的麻伦子突然变得如此自信，健太郎突然感觉有些事不再是他牢牢控制在手中了，但他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否定她，难道直接告诉她考上了也不许去念。何况她真的能考上么？那个叫什么宝冢音校的奇怪事物，怎么突然闯进了自己的家庭。带着极大的疑虑，他还是应允了麻伦子的计划，也同意了英伦子同行——以修学旅行之名。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麻伦子尝试着提前给宝冢的吉野大叔打去电话，吉野居然还记得她，利索的租下了公寓。解决了住宿问题，姐妹俩安心地来到宝冢市，麻伦子先带着妹妹好好观摩了一遍宝冢大剧场，又去宝冢音校外围转了一圈，音校是封闭式管理，此时没有对外开放。两人最后又走上宝冢大桥，水上微风迎面吹过，人也倍感清爽。
　　这一次，麻伦子初试顺利通过。在27日上午初试结果公榜时，几名穿着灰色音校制服的年轻少女把木制榜单挂到公示墙上，考生们围过来在榜单上寻找着自己的序号，依旧是大多数人失望而去。英伦子搂着姐姐跳了起来，仿佛是她自己通过了初试一般。
　　欢庆的两姐妹没有注意到后面一个高大的身影，满脸忧愁。

　　角田泰久是个四十岁开外的中年男子，头发却已不争气的没剩几根。五年前，他失业了，机缘巧合下来到宝冢大剧场从事行政工作。到了剧团之后，他对自己的人生规划也越来越清晰。高龄入职的他不在乎一切嘲讽，人们说他是舞台剧的外行，他的确不大懂舞台艺术，甚至并不十分欣赏宝冢剧团的演出。但他想了解宝冢剧团的一切、想了解那些以舞台为梦想而联系在一起的女孩子们，这些了解会让他感觉从心理上走近那个五年前拯救他的生活与生命的女子。
　　角田泰久从零作起，先从宝冢音校了解宝冢剧团。有了目标的人，工作起来也不一样。五年的音校工作，角田泰久留意身边的一切，积极做一切工作，拉赞助，谈版权。逐渐地，他摸清了剧团前身——宝冢音校的运作模式，他的努力获得了剧团同事的认可，他的一些见解建议不再被嘲笑，甚至被重视起来。不喜欢宝冢演出的角田泰久却醉心于宝冢剧团的运作。‘宝冢剧团的胜利是眼光的胜利！’他曾这样总结过。剧团高层注意到这个肯思考的高龄管理人才。
　　剧团的发展需要人才，不仅是显于世人的那些为梦想所吸引的优秀女孩儿，还有很多其他的方面，诸如编剧、编曲、编舞这样需要不断创意更新的后台职员，更如管理者、制作人这些能真正影响剧团走向的人才。剧团能持续快九十年，一直在面对并解决着这些实际的问题。
　　今年的音校招考，不懂艺术的角田泰久最后一次以监察员的身份全程参与。这之后，由于剧团新成立了宙组，需要招纳不少管理人员，他自荐成功，可以朝向往的宝冢剧团更进一步。
　　此时的角田泰久正头疼于眼前这个一定要见主考的男人。
　　“这位先生，你不能就这样闯入，啊！角田先生……”一路小跑忙着拦截的秘书，匆忙间向他礼貌地鞠了一躬。
　　那个高大的男人已经一步冲到他的跟前，看着他胸前的职工名牌。旁边稍远处还站着一位眼熟的人，角田泰久认出那是雪组TOP轰悠，轰悠是日舞专家，经常回校做些指导工作，这时出现也不奇怪。此时的轰悠脸色铁青，冷冷地打量着这个突然闯入的男子。
　　“这位先生！”矮胖身材的角田泰久还是努力挡住高大来者向前走的趋势，“您贵姓呢？”
　　闯入者见他名牌虽不是主考，但‘监察员’应该也是管理者吧，于是止住步伐，粗声粗气的回应
　　说：“敝姓千北。希望见你们音校这次招考的主考官！”
　　“千北先生，您是为孩子而来吧！现在正是招考期间，为了保重考试的公平性，各位考官都不会见任何人的。”角田泰久礼貌却坚决地拒绝他。
　　“不是的……”号称千北的男子摆摆手，“我可不想让我的女儿来到这种地方。”
　　角田泰久为他的话感到错愕。
　　千北先生似乎要例证自己的说法，指了指轰悠：“你们这儿，居然允许男人上女厕所。这儿对女孩子来讲太不安全了。”
　　女秘书强行克制自己忍住笑，憋出一脸诡异的表情。
　　角田泰久摸了摸头顶残存的头发，想着该如何解释，又能避免轰悠的尴尬。眼前的这个千北先生显然是听不懂‘男役’‘TOP’之类的名词。
　　“千北先生您搞错了，她是我们剧团的女演员，是以扮演男性角色见长的人物。”
　　“啊！”千北扭头重新审视了一眼这个刚刚就想教训一下的‘男人’，虽然知道是个女人了，可仍是看着不顺眼。
　　“那就更不能让我女儿来这里了，我可不喜欢这样的人！”千北健太郎毫不掩饰地说。
　　“我不需要你这种九州乡巴佬的喜欢！”轰悠也不客气的还击，接着说：“你女儿不过是通过初试而已，就算你不来找，她也不见得有足够的实力通过复试。”
　　千北健太郎不愿意和女人争吵，与女人争吵亦不是他此行的目的，于是只是‘哼’了一声，对着角田泰久说：“不管怎样，监察员角田泰久先生，我女儿叫千北麻伦子，请你们不要录取她。”说完这才想起礼数，鞠了一躬后离开了。
　　秘书识趣地跟着送出去也走了。
　　走廊里只剩下角田泰久和轰悠。虽然认得，却不了解，角田泰久尴尬地站着，轰悠先开口了：“角田先生，打算如何处理这个‘千北麻伦子’呢？”
　　角田泰久如实说出心里的想法：“复试，还是要看这个女孩自己的表现，我想不能因为她的父亲这种粗鲁的举动去影响她。”
　　轰悠双眸骤冷：“一个连家庭都不支持的人，只会给音校，给剧团带来麻烦。”
　　“可是……”角田泰久还要辩解，话不投机的轰悠已经转身而去，不再理他，边走边拔打着电话，叫出一个他熟悉的名字——一个考官的名字。
　　角田泰久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了。

　　沉浸在初试通过喜悦之情的麻伦子，全然没想到28号这天会经历些什么。
　　复试中的舞蹈与唱歌果真比初试难了不少，但麻伦子对自己的表现还是很满意。歌舞考试只记录考生序号，而面试则首先要报上姓名。面试场内，麻伦子直视几位考官，还有立在两旁的几位监察员，没有一丝慌乱，走上前去，踩好点位，自信地说出“我叫千北麻伦子……”还没等她说完，一名考官挥手打断她。其他考官不约而同的埋下头，只有旁边一位谢顶的监察员，向她投来遗憾的目光，那目光中似乎又带着审视。
　　麻伦子无心思考这些。
　　“你可以走了，抱歉，不合格！”那名考官冷冷地说。
　　麻伦子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却什么也没问，紧握着拳头，片刻后，麻伦子转身出去了。
　　英伦子看到走出来的姐姐脸色十分不好。复试的成绩会在所有考生考核完当天发布，周围都是等结果的考生，姐姐却直接拉着她就走，一转身之际，她似乎看到父亲健太郎的身影。但她更着急姐姐的情况，忙小跑着跟上：“怎么了！姐姐！不等结果了么？”
　　“不必等了，考官判定我不合格！”麻伦子快步在前面走着，冷冷地说。
　　“为……为什么啊？！”英伦子小跑着询问。
　　“不知道，也不必问了。我们回家吧！”麻伦子头也不回。
　　英伦子看着姐姐失望的背影，明白她的意思，满满的心疼。也不再多说，默默地陪着姐姐回到佐世保。
　　第二天傍晚，两人回到家中，家里只有妈妈和弟弟，妈妈向麻伦子投出关心的目光，英伦子随口问：“爸爸呢？这么晚还没回家？”
　　妈妈惠美子有一丝慌乱：“噢，这两天农场事务繁忙，他今晚不回来了。”
　　英伦子再次感到异样，但什么也没说。隐约的，英伦子在逃避着心中的猜想。

　　第二天，尾崎友美子通过电话知道了麻伦子考试再次失利，将她约出来会面。尾崎友美子郑重地向她鞠躬致歉：“抱歉，都是一个失败者的异想天开，害得你再次失败。”
　　麻伦子赶紧还礼说：“不是这样的，尾崎老师，是我自己复试表现得不好，才最终失败的。”麻伦子把当天的情形复述一遍。
　　尾崎友美子喝了口茶，听得皱起眉头：“真是奇怪，按理说，再怎么表现差，也不会中间被打断的，成绩应该是最终公布。”
　　“反正已经失败了，我也不想找什么理由了。”麻伦子盯着眼前的饮料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尾崎友美子觉得麻伦子的口气似乎是放弃了。
　　“尾崎老师，我可还有一次考试机会呢！”麻伦子笑着回答她：“而且，我坚信尾崎老师的考试策略是正确的，接下来，还请尾崎老师继续帮助我吧！”麻伦子正色起来。
　　尾崎友美子为她的成熟速度感到惊讶，这份惊讶令她欣喜，微微一笑后，尾崎友美子郑重地回应说：“好，那就一起加油吧！”
　　师徒二人高兴地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