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127、65、姐妹俩的意大利之行

　　公演一结束，早雾登上提前订好的飞机，飞向长崎县，再从长崎市乘车到佐世保，最后回到乡下的家中，几经辗转，疲倦却被焦急的心情忽略。
　　父亲一如既往的严肃表情，只是淡淡地跟她说了句‘回来了？有空儿就去劝劝你妹妹。’
　　早雾有些茫然，妈妈穗美子把她拉进屋中，轻声解释说：“你爸爸……非要小英回佐世保，随便打份儿零工，不愿意工作也行，然后……找个合适的日子，和正人结婚。”
　　“什……什么？嫁给……山口正人？”早雾惊讶地卸下背包，扔到一旁。
　　“小英躲在楼上不下来，唉，不下来也好，他们两人，闹了一个多月的别扭，现在根本不能碰面。”穗美子摇了摇头。
　　“那……我去看看！”早雾终于明白英伦子前些日子话中的意思，也明白为何最近她会与自己那般生气。自己在妹妹最茫然无助的时候，没有及时地站出来支持，早雾心中羞愧——妹妹英伦子在年少力弱时，就始终站在自己身前身后，两人吵嘴争拌虽是常有之事，但一逢大事，绝对会无条件的支持自己，自己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无法现身，真是个不称职的姐姐。
　　早雾匆匆跑上楼，轻敲英伦子的房门。
　　“我不要下去吃饭！”英伦子冰冷的声音。
　　门外一时没了动静，片刻，敲门声再次响起，还有那个让英伦子又烦又想的声音：“不想下去吃，便让我进来，咱们在上面吃，我……我给你买了些好东西，从东京带来的。”
　　英伦子激动地跳下床，扑到门口时，动作却滞住，她控制好面部表情之后，‘不情愿’地打开门，一开门，便转身回到床上：“你……你回来做什么？”
　　早雾反身关好房门，拎着东西跟进房间。
　　“抱歉，真是太抱歉……”早雾放下手中袋子，抓下柜子上的毕业照，细细端详，很快在一群人中，找到一脸浅笑的妹妹英伦子，那份淡然，完全不是印象中英伦子该有的模样，她应该像旁边的人一样，张牙舞爪的大笑。目光再向旁一挪，一个挨一个的，都是些形态各异的相框，早雾知道英伦子有摆放照片的习惯，但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细看她究竟摆了些什么，直到这时，早雾才开始真正注意。
　　‘没有一张英伦子的单人照’——这是早雾最大的发现。
　　摆在最醒目位置的照片，是一家五口略显呆板的合影——仔细看来，早雾几乎和妈妈是一个模样；还有三姐弟在九重梦大桥手牵着手的照片——那是早雾在高中时，三人一起去了大分县游玩时拍的，九重梦的高度，让早雾根本不敢松开那两人的手；再有，姐妹两人的合照——早雾一脸不情愿，是全家去意大利那次的收获；最后一张，早雾拿了起来，是自己参加音校入学典礼时，和叔叔、英伦子的合影，三人正笑得开怀。
　　“这是……我从爸爸那里抢来的，明明只是借给他看一下……”英伦子在早雾背后，介绍的声音，渐渐变低。
　　早雾把照片放回，转身坐到英伦子身旁：“那么，你想怎么办呢？”
　　“我……”英伦子犹豫起来：“我……我没有想好，但总不是爸爸安排的那样。”
　　早雾笑着看向自己这个看似厉害，实则没什么主见的妹妹。
　　“你……你不要笑啊，你说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先吃些东西吧，闷在房间里挨饿，可想不出什么。”
　　“哼，你不要想用这些小零食就哄好我！”英伦子边吃，边恐吓。
　　“嗯，我这样对不住你，当然不是这些小零食就能赎罪的。闷在家里，想不出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这样吧，我们……只有咱俩，去旅行吧！”
　　“旅行？好啊，去哪儿？熊本？福冈？还是大分？”英伦子无聊地问。
　　“意大利！”

　　如果不是双脚切实地踩在异国的土地，英伦子还以为自己在作梦。姐姐的行动力大概就是自己最欠缺的，英伦子又一次不得不在心中佩服，却又有些担心，拉着早雾的手问：“姐姐，你……这样陪我，要请很多天假，这样……可以吗？”
　　“那咱们回去吧！”早雾作势往机场里走。
　　“你……”英伦子甩手跺脚一气呵成，逗得早雾哈哈大笑：
　　“出来玩，若是还惦记这些，和闷在家里有什么区别。”
　　去过的、没去过的、知名的、不知名的，第二次的意大利之行，没了长辈和幼弟的束缚，两人玩得异常自在，走走停停，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从规矩谨慎到自由奔放，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不断刺激着两人。
　　“这种感觉是很新鲜刺激，不过，日本那种守规矩的社会氛围，我也很喜欢。”英伦子发表着自己的感悟。
　　“所以，我把这总结成——在守规则的条件下，追逐最大可能的自由。”
　　英伦子看着早雾的侧颜，眨眨眼睛，笑着说：“这样啊，姐姐，咱们回去吧！”
　　“嗯？你想好回去要做什么了？”早雾有些开心。
　　“至少，眼前得遵守一下‘没钱了就回家’的规则吧！”
　　“呃……真是……有眼力的好妹妹啊！”早雾一阵汗颜，工作四、五年，总算勉强攒下五、六十万元，被十天的出国旅行花得七七八八，看来凑够要还给叔叔的三百万是遥遥无期了。
　　回日本的路上，英伦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想要自由，就要先有独立的收入，无论高与低，总要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收入。
　　英伦子想要找一份工作，不是父亲所说那种‘随便的零工’，而是一份自己会认真对待的工作。
　　“我学的就是播音专业，当然最适合去电视台，我不想在父母身边，但又不想离他们太远。”
　　“去长崎市吧！”早雾建议说：“你大学就在那里，是个熟悉的地方，而且那里离家不远又不近。”
　　英伦子点点头，带着些小心思，看着早雾。
　　“放心，不把你彻底安顿好，我怎么能够放心！”早雾拍拍英伦子：“我的假期……还没用完，我会跟你去长崎市，不过，我也只能陪着你，找工作的事，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英伦子笑着点点头。
　　来到长崎市，找旅馆、做简历、奔走在各个电视台相关的部门、忙着自我推荐、参加面试、参加复试，花了半个多月，英伦子靠着出众的口才和过人的眼色，在长崎国际电视台收获了一个实习的机会。再之后，准备居家物品、布置宿舍，经验丰富的早雾，一点一点给英伦子营造出了个‘家’。
　　“姐姐，你的假期，真的有一个月这么久吗？”
　　终于在英伦子的质疑与催促中，早雾踏上了回归宝冢的列车，结束了她工作以来最久的假期。

　　回到剧团，已是五月初，离早雾所参加的小剧场公演只剩半个月时间。不出意料地，早雾被一向慈祥的角田泰久狠狠地训斥一番，全勤奖再一次泡了汤。
　　“chigi桑，你知不知道，最近我已经够头疼了，水夏希突然请了病假，不参加巡演，和……”角田泰久只说了个‘和’字，便收住话头，叹了口气，话题转回早雾身上：“所以，拜托你，多向植田老师、冈崎老师赔罪，请教最近你耽误的进度。”
　　角田泰久所说的‘植田老师、冈崎老师’是此次小剧场的编剧导演植田景子与歌唱指导冈崎亮子。
　　早雾连连点头，顾不上再去想那个‘和’指的是谁。
　　“chigi，”角田泰久骂了半天，总算出了些气，看早雾不红不白的脸色，觉得再多说也无用，他总算信了黄淑美那套‘厚脸皮’的说法，转而规劝起来：“chigi，你在音校也经历过分AB版的表演吧，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早雾点着头说：“是竞争。”
　　“总算还没有玩糊涂。”角田泰久点了点早雾，接着说：“本来，A组的主演辽河期数更高，照理更受剧团重视些，但B组主演悠未这些日子以来，势头强劲，人气很高，可以预见后期评论该是有多少激烈。这部小剧场只需要十余名生徒参演，每个年轻生徒都有足够的展现机会，而这其中，除去那一男二女三位主角，chigi所扮演的那个……那个点心师，也是个亮点角色啊，chigi可要认真对待。”
　　“是！”早雾应了下来。B版的同角色扮演者是凪七瑠海，那个认真的，让早雾觉得可怕的人物。
　　早雾回来得晚了，首先要练习的，是别人早已通过的歌唱稽古。早雾在剧中角色近乎大剧场的三番，有单独唱段，也有合唱中的领唱，对于弱于歌唱的早雾，这些都是极大苦恼，但苦恼还不止这些，这次分AB组的剧场公演，早雾自己一个人被分到了A组，身边没有同期，也没有相熟一些的上级生，比如和凉华、鲇濑之类可以求助，与以往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练习相比，早雾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的滋味。
　　令早雾庆幸的是，自己曾经新公过的辽河并未对她的迟到有不满的意思。
　　“若是我的妹妹面对这样重要的人生抉择，我也会像你这样吧！”不善言谈的辽河只对她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早雾心怀感激，更加频繁地独自加班。总算，歌唱稽古顺利通过，追上了大家的进度，早雾开始加入试演。
　　“chigi……”和音美樱与A组的人打过招呼，走向正在擦汗的早雾。
　　“你……你怎么来了？”早雾有些惊讶，毕竟谁都知道存于两组的竞争，两组年轻人在这一阶段都有些生疏，自己的舍友都不像以前那样粘着自己了。
　　“我……masao说要叫上你一起……一起吃饭。”
　　“ma……masao？龙真咲那个家伙，怎么突然有这份闲工夫？”早雾抓起背包，虽有疑惑，还是与和音美樱一同离开了稽古场。
　　“你这几天，都练到很晚，我也劝她不要烦你，可她……好像有什么紧急的事，一定要叫你们出来。”
　　“你们？”早雾注意到后半句：“还有谁啊？”
　　“还有……tomo与koma。”
　　“嗯？”早雾好奇心瞬间升起，快步走向约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