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113、51、断层

　　唱歌稽古之后，新人们只有大约十个晚上去练习剧中表演、舞蹈，可算是任务紧迫。和音美樱留意到早雾并没什么异常，青木朝子也再未出现，她心中的疑惑渐渐散去，专注于表演稽古之中。和音美樱与早雾虽非主演，却都是重要角色，有不少需要演绎感情变化的对手戏，二人私下就是好友，再加上工作的关系，行走更加亲近，几乎终日粘在一起。
　　早雾是个凡事爱与搭档商量的人，在演戏方面，可谓事无巨细，有不同的观点要说，有相同的观点要说，有感悟要说，没感悟也要说，这种被早雾环绕的感觉，让和音美樱舒服极了。
　　短短的十天稽古，除了导演助手児玉明子与两位编舞助手全程陪同，大和悠河也几乎日日出现。不仅是指导早雾一个人，谁的本公不在，大和悠河都要不嫌事儿多的指导两句，下级生徒们对她从初时的神秘感，渐渐演变成亲近感，每次大和悠河一来，便被下级生们团团围住：
　　“大和桑，我这里该怎么做？”
　　“大和桑，我这样做的表情恰当么？”
　　“大和桑，这句台词我该用怎么样的语气来说？”
　　“大和桑，这个……我自己做的头饰，好看么？”
　　“大和桑，我今天的衣服……”
　　大和悠河笑着一一作答，直到早雾出现。
　　“哎呀，大和桑是我的本公，你们……你们这些娘役围住她做什么？”早雾把大和悠河拉出包围圈。
　　“好啦！好啦！大家要抓紧排练啊！”大和悠河扭过头安抚‘失落’的众人。
　　众人笑着散去。
　　开始试误稽古后，大和悠河格外注意早雾：“呃，chigi，这里不要与‘吉尔达’，就是小樱，有太多眼神交流，你这时候还没接受她的爱慕呢！”
　　“哦，是！”早雾摆出冷淡的架式，躲开灼热的目光。
　　児玉明子与大和悠河站在一旁，满意地点点头。
　　演出前最后准备，是舞台稽古，也是全员的集合日子。大家在本公演出结束后，回到空荡的剧场前台，上级生们按要求过来观看下级生的排练成果，TOP和央难得地出现在新人稽古时间，看上去兴致缺缺，抱着手臂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一言不发。在她身旁，花总真理带着微笑安抚半蹲着的、一脸紧张的音乃；再往一侧，水夏希给七帆理了理粘歪的胡子，做着最后的交待，七帆不是第一次听从水夏希的指导，正一脸认真地点着头。
　　“快去换上衣服吧！”
　　和早雾一起走进剧场的大和悠河拍着早雾的后背说完，在水夏希旁边坐下了。早雾应了一声，抱着服装跑向后台。
　　各方面都就位后，児玉明子指挥排练开始，出场较晚的早雾从舞台袖看到青木朝子坐在靠后的位置，旁边是一脸笑意的黄淑美，在她们后面，角田泰久陪着新来的制作人福岛康德也在席中，两人在专心地看着，仅有一次的新人公演往往带着能预示某个组未来发展的使命，从来受到制作人们的关注，这次亦不例外。
　　青木朝子的在场让早雾有了‘一定要唱好’的想法，幼稚却又强烈，那段狼狈地练了一夜的唱段是早雾在剧中的最后一曲，早雾揽着和音美樱边演边唱，感觉自己超水平发挥，总算不辜负青木朝子陪自己练习的辛苦。借着最后的动作，早雾抬头冲观众席中的青木朝子微微一笑，青木朝子抚着额头，后面演些什么全看不进去了。
　　舞台稽古顺利进行完毕，大家都完成了任务，看得出新制作人也很满意，走上台简单地慰劳两句，看着时间不早，解散了众人。

　　角田泰久与福岛康德没有着急离去，等生徒、工作人员都离开后，两人各自抱着手臂，坐在空旷的剧场里，攀谈起来。
　　“宙组，可比我们星组还要麻烦啊！”福岛康德摇摇头说。
　　“还不习惯已经是宙组的制作人吗？”角田泰久打趣这位曾经的竞争对手。
　　“抱歉啊，在星组工作太久了，真有些不习惯。”
　　“麻烦在哪儿呢？”角田泰久开完玩笑，便进入正题。
　　“你这个狡猾的家伙会意识不到吗？”福岛康德一脸不信。
　　“对比星组未来几年清晰的发展脉络，宙组给您带来一片茫然的感觉吧？”
　　“和你这样的人，做合作搭档比竞争对手要让人舒服得多。”被说中心事的福岛康德笑着点头。
　　“福岛桑的眼光很好啊，当初挑中的柚希礼音，果然是一位能独当一面的STAR，才会让星组有了明确的发展方向。”
　　“多谢夸奖，也有失准的时候啊，前两年，就被一个老狐狸骗到了。”
　　‘老狐狸’挠了挠所剩无几的头发，用大笑掩饰得意。
　　“说起来，你强烈建议她新公大和悠河，看来在宙组后辈中，是你中意的对象吧。”
　　角田泰久不加隐瞒地点了点头：“当然，按番位由她新公大和悠河，本身也并不突兀。”
　　“不突兀吗？西尾桑似乎不太满意你越过和凉华的做法啊！”
　　“和凉华本也不差，可是，她私人问题麻烦一堆，福岛桑，我现在没有确实把握，不能再跟您说太多，不过，希望您相信，我有意低调安排她，也是为她着想。”角田泰久正色地解释。
　　“虽然你狡猾，不过，我确实更信任你一些啊！”福岛康德笑着说。
　　“说是中意，其实也不全是满意。”越过了和凉华的问题，角田泰久向这位曾经的对手、现在的搭档诉起苦：“正如您所见，宙组不像星组，后备人才平头并进，很难找到像柚希礼音那样的突出的领军人物，她们……都缺乏那种成为可以托负之人的一丝锐气。”
　　“有锐气的生徒本来就比有才华、有技能、甚至有容貌的生徒还要更难寻觅，就算是后来成为了TOP的生徒，也并不是全有你这所谓的‘锐气’，所以才要我们制作人着意培养打磨她们，角田桑，你也不要现在就要求这般高。”福岛康德开解说。
　　角田泰久笑着点点头。
　　“说起来，早雾本来是我想选到星组的人，我被你骗了，选了那位梦乃，听话是真听话，可未免过于听话，舞台上规规矩矩的，像个乖宝宝一样，不是更没有锐气？不过，也不能说这样的生徒就不好，踏实的进步着，就是她们的强项。音校的老师们打分真是客观公正，论起舞台掌控、即兴发挥，早雾算是年轻中人的上乘，刚才她那回眸一笑，就颇有几分明星意味啊！突然被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儿放一下电，还真是会心跳加速呢，哈哈哈……”
　　角田泰久抚着额头：“福岛桑，要自重啊！”
　　福岛康德收敛笑容，自重起来。
　　“这个家伙跟着大和悠河，好的、坏的本事倒真是学了不少。”角田泰久像个评论自家孩童的父亲，语气充满宠溺，接着话题一转：“说起大和悠河，她……比我想像得更可靠、负责，从这部剧进入稽古期，我感觉她与早雾就没分开过一样。”
　　说到大和悠河，两人的对话变得严肃。
　　“一个组要想发展良好，有进，更要有退，我记得，这一点上，咱俩是很有共识的吧！”
　　角田泰久点了点头：“的确，有包容力、知进更懂得退的TOP，才是最有利于一个组发展的人物。”
　　“所以，你与和央的矛盾，才让北野桑烦到不行吧？！”
　　角田泰久无奈地笑了笑：“这部剧之后，我们为她安排了《歌剧魅影》，名作名家不说，而且还与北野桑商量好了，抢在花组之前上演，希望能让她满意一些。这样，算计着时间就到了明年年中，和央已经做了四年TOP，却还没有一丝退意……后辈积压这件事，难道她就一点没有考虑的觉悟吗？”
　　“你换来了大和悠河，就是为了补上宙组的断层。这点，做得真是不错。可是，水夏希……”
　　“宙组现在各种关系着实尴尬，好在，这两人顶多再合作一部半部，水夏希……是无法待在宙组了，只是一时还没与小林桑商量出她的去处。”角田泰久的话释去了福岛康德的担忧。
　　福岛康德点了点头：“真是难为角田桑了，不想宙组出现断层的现象，可惜，看上去，还是要从74跨到81了。”
　　“谢谢福岛桑的理解，宙组男役断层，娘役又何尝不是。花总真理做了十余年TOP，成为剧团一代传奇，但为了一个传奇又牺牲了多少可能的传奇。”
　　“娘役嘛，哪有那么多路线安排，确定TOP后，在后辈中挑个合适的，就行了！这一点，我倒与角田桑看法不同，花总真理为剧团付出颇多，就由得她吧。”
　　角田泰久知道在娘役的重要性方面，自己与福岛康德分歧巨大，便也不再多说，只提道：“那……彩乃去月组的事？”
　　“放心，放心，只要你别在花总这方面再作文章，我会替你推荐她去月组。”福岛康德满口应下。
　　角田泰久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