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圣奈的‘绊’》赵晋晋

104、42、《晴天霹雳》要开始了

　　短假结束后，回到剧团的生徒们得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全剧团进行了大幅的人事调整，原来以为只是与生徒有关的二番换组特出，又增加了制作人换组领导。宙组的北野靖去了花组，星组的福岛康德来了宙组，生徒们大都不以为意，毕竟演戏与制作人是谁并无太大关系，何况平时与她们打交道更多些的角田泰久、西尾雅彦仍在宙组。
　　无关痛痒的人事调整之后，宙组生徒全员集合，接受《晴天霹雳》的任务安排。和以往一样，首先就是与相关工作人员见面，剧作家、本公导演、新公导演、剧后秀导演、作曲家、编曲家、编舞家、歌唱指导，有的时候还会有动作指导、三味线指导、落语指导等，人数也是不少。
　　集合日这一天，在稽古场最前面，工作人员满满坐了两排，不管什么级别的生徒都要称呼他们为‘老师’。
　　坐在后排的早雾翘首看向前面的诸位老师，角田泰久正在依例逐位介绍。
　　柴田侑宏、获田浩一、児玉明子、高桥城……黄淑美……都是早雾熟悉的人。
　　角田泰久快速地介绍完这些人之后，放慢了语速，一脸笑意地指向了坐在最边上的最后一位老师，大家的目光都透出初见的好奇，早雾的视线也随之落去。
　　这个人，早雾并不完全陌生。在之前的《凤凰传》新公稽古时期，早雾曾接受过黄淑美一个晚上严厉的歌唱指导，因为练得太晚，早雾还有些不放心黄淑美，黄淑美却说自己有同事同行，当时那位面容清冷的‘同事’便给早雾留下些印象，那是一个扎着马尾，与早雾同龄的年轻女子，此时正面无表情地坐在最边上。
　　“这位也是本剧的编曲家——青木朝子老师，是经历了两年的剧团实习，最终被留在剧团的优秀人才。”角田泰久一脸赞许，底下的生徒也捧场的鼓起掌。青木朝子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是礼貌地站起来，行完礼，又坐了回去。
　　角田泰久接着介绍说：“这次的歌唱稽古，青木老师会全程陪同，包括新公演出的歌唱指导，青木老师也会参与，就请大家多多关照了。”说完，角田泰久微微行礼。
　　座位上的生徒们忙回礼。
　　“那么，就请获田桑、児玉桑领着大家先来学习剧本，了解每个人负责的任务，明天再开始歌唱稽古吧！”角田泰久如常做出安排后，领着暂时无关的老师们陆续离开。
　　“参加新公演出的诸位，最近要紧盯着你们的本公噢，和以往一样，新公的集体稽古，在正式开演后，需要大家利用空闲时间，加班进行。”随着新人公演的负责人児玉明子最后交待完，生徒们都松懈下来。
　　通过一个上午的学习，早雾发现自己身旁的和音美樱又一次猜对了。
　　这次的剧目，在本公配役中，早雾还是要参加大量龙套角色，而在新公演出中，早雾与大和悠河的角色对应，是女主角的追求者，换句话说，就是男主角的情敌，一位混迹在平民中的绅士。角色本身亦正亦邪，既不像男主角那样高大全，也不像剧中绝对的反派那般阴暗下作，这一点让早雾很喜欢。
　　看完自己的角色安排，早雾忍不住想夸奖和音美樱的猜测能力，一偏头，看到和音美樱正看向自己，眼神中明显带了几分羞意。早雾猜想与新公角色有关，于是笑着问：“小樱，怎么了？你新公的角色是……？”
　　“啊？！”和音美樱的脸更红了，一时支吾着不回答。
　　早雾更加好奇，等不及回应，自行翻看起来，她对剧本已经熟悉了，只要查看和音美樱新公的角色名字即可，和音美樱却一把按住她，小声地说：“我演的是……那个、那个平民女孩儿，那个暗恋chigi桑的角色。”
　　“哦！那个叫‘吉尔达’的平民女孩儿啊！”早雾旁若无人的随口嚷道。
　　和音美樱心虚的左右打量，好在周围生徒都陆续起身离开，并没有人在意她俩的谈话，和音美樱仍压低声音回应说：“是啊。”
　　“我读剧本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大和桑那个角色其实也很傻的，放着身边那么好的女孩不去喜欢，偏要去喜欢那个阴郁的女主角，身份又不合适！”早雾摇着头评价。
　　“喜欢这种事，哪是那么说得清楚的！”和音美樱意味深长地说。
　　“嗯，好在，他最后醒悟过来哪里是最适合他的地方、谁又是最适合他的人了！”早雾随意地点了点头，便要起身离开，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又扑回了座位。
　　“chi-gi-桑！我又！又！又！又要出女役了！”
　　和音美樱也被吓了一跳，偏过头看去。
　　早雾却好像知道是谁一般，一把推开那个黑影，笑着说：“我也要跳大腿舞啊！”
　　“不是跳大腿舞，是在剧里要出女役啊！”黑影苦着脸坐到早雾一旁，才注意到另一旁是那位总挨在早雾身边的娘役，她忙收敛起面部表情，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
　　“噢，这是和音美樱，我同期。七海，你不用这么拘谨的。咱们去食堂吃饭吧！”说完，早雾重新起身。
　　那个高大的‘黑影’正是早雾的新舍友——89期的七海，参与了博多座《凤凰传》的演出之后，与早雾相处月余，彼此都算是熟悉了，与和音美樱却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原来是和音桑啊，我一直听圆七提到你，今天能正式认识，真是荣幸，以后请多多关照！”七海一边跟上早雾，一边还恭敬地向和音美樱鞠躬行礼，
　　和音美樱回应了个和善的微笑，说：“我们现在同是下级生，不要如此客气了，你说的圆七，是……是那位著名歌唱家的后人吗？”
　　“是啊，是啊，圆七，呵呵，只是外号，大名是凪七瑠海，她父亲可是咱们国家最负盛名的男高音。”提起自己的同期，七海一脸骄傲。
　　和音美樱认可地点了点头：“想来，她唱得也很不错，要找机会听听。”两人隔着早雾，聊了起来。
　　早雾一时无话，走出稽古场后，看和音美樱并没有朝家的方向走，插话问：“小樱，你不回家么？”
　　“噢，我也去食堂随意吃些就好，梓酱她放假回了大阪，公寓里只有我一个人。”
　　“梓酱？是琴音和叶么？”七海插话问。
　　和音美樱点了点头：“她是我妹妹，90期的音校学员，说起来，你们应该指导过她们。”
　　七海点头不止，两人隔着早雾聊得越发起劲，到了食堂吃饭的时候，七海全无了初见的拘谨。
　　“美樱桑，你尝尝这个……这是食堂新进推出的料理，我和chigi桑都觉得很好吃。”
　　“谢谢！”和音美樱接过碟子，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早雾，显然已经不知神游到了何处：“chi……chigi，你要不要也尝尝？”
　　“嗯？”回过神来的早雾摆摆手说：“我、我自己来就好了。”说完，早雾走向另一侧人少的地方，默默地挑选午餐。
　　和音美樱换了个空的盘子，跟上早雾。
　　“你……刚才的东西还不够么？”早雾疑惑地看了眼身边的和音美樱。
　　“看七海的个头，那点儿食物恐怕都不够她一个人吃，我还是再选一些吧！”和音美樱笑着说。
　　“噢！”早雾轻轻地应了一声。
　　“chigi，你是在想明天歌唱稽古的事吧！”
　　和音美樱轻飘的话语，让早雾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心里感叹着，自己的这位同期实在太了解自己。
　　“感觉很苦恼啊，上级生们、下级生们，唱功都优于自己……其实不仅是唱功啦，自己各方面，都是被夹住的、凹下去的那个……”早雾一边比划一边说：“明天、明天恐怕又要被黄老师骂了。”
　　“做好被骂的准备，挨骂时，也会从容一些啊！”
　　“谢谢你的开导！”
　　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些所谓的‘苦恼’，比起站在舞台上表演带来的快乐，只是些矫情罢了，早雾只要跟相熟的和音美樱说出来，就已经感觉好了大半，根本无需安慰。和音美樱自然也明白这些，更不会刻意去安慰什么，只是夹了几块饼干放到早雾的盘中。
　　“嗯，还是小樱知道我喜欢什么！”早雾有些得意。
　　“不过，今天还是要喝些水，明天唱歌，把喉咙弄得太干可不好。”和音美樱叮嘱说。
　　早雾笑着点了点头，又打了杯水，才与和音美樱回到七海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