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君心》千水盈盈

24、05 宽恕

　　宽恕别人，
　　能获得重生的
　　不仅对方，
　　还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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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嫂，皇嫂！”云儿边走边喊。
　　“哟，云儿公主，怎么就叫起‘皇嫂’来了，该惹人闲话了。”蓉妃以为云儿是在叫她，嘴上推诿，脸上却早已笑开了花。
　　“就是嘛，云儿，你这么叫我，被珍妃姐姐听了去，她该生气了。”宁妃娇嗔道。
　　“不好意思啊，麻烦两位让让。”云儿尴尬地笑笑，拨开两人朝笑君追了过去，“皇嫂，等等！”
　　蓉妃和宁妃的脸立马成了绿色。
　　笑君虽然听到云儿的叫声，却不以为那是在叫她，所以并没有停下脚步。云儿情急之下，只好施展轻功，跃到了笑君的前面。
　　“云儿公主？！”笑君有些惊讶。
　　“皇嫂还记得我？”
　　笑君认真道：“那天在宴会上，还要多谢公主为我说话呢。”
　　“不用客气，皇嫂！”
　　笑君摇摇头，“公主还是把称呼改了吧。”
　　云儿答应道：“好。那我以后就叫你姐姐吧，姐姐更好，更亲切！姐姐，我听说你昨天遇到好多麻烦，弄得遍体鳞伤的，怎么样，没事吧？”
　　“多谢公主关心，都是小伤，不碍的。公主，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公主请自便吧。”笑君说完转身欲走。
　　“姐姐，别忙着走嘛。我从第一眼见你就觉得好亲切，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父王和母后都回去了，二哥哥病了，都没有人陪我玩，姐姐，你就陪我说说话吧。”云儿拉着笑君撒娇。
　　他病了！
　　“好。”笑君做无奈状答应了下来，吩咐浣儿道，“浣儿，去拿些茶水点心过来吧，我陪陪公主。公主，我们去那边坐。”笑君指了指回廊尽头的凉亭。
　　“姐姐，”云儿见浣儿走远，低声道，“你想办法劝劝二哥哥吧。我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
　　“他……怎么了？”笑君的眼中多了一抹关切。
　　“二哥哥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也不肯吃东西，连父王和母后劝说都没有用。”
　　笑君语气沉重道：“或许那天晚上，我不该去见他……”
　　“姐姐，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二哥哥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我不小心给了他希望，却又让他立刻绝望。这种痛苦的感觉，很难受很难受，很久很久以前，我经历过无数次……”
　　云儿打断了笑君的话，拉住她的手焦急道：“姐姐，先不要说这些了，你赶紧想办法救救二哥哥吧！我怕他再这么下去，会出问题的！”
　　笑君摇摇头站起身，“我救不了他的，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云儿追过去，“不，姐姐，你能救二哥哥的！只有你能救他！”
　　看见浣儿带着梅兰竹菊往这边走过来，笑君温柔地握住了云儿的手，“公主，说了这么多话，口渴了吧？茶水送过来了，先喝口茶吧。”
　　云儿赶紧收起脸上的焦急，换做调皮的表情，“谢谢姐姐！”
　　笑君亲自倒了杯茶递给云儿，看见她眼中仍含着的泪光，笑君不忍心道：“公主，你方才不是说想要我送你一幅画吗？等会儿在我那儿用过午饭再画给你可好？”
　　“画？”云儿开始不解，但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开心地点头，“嗯，谢谢姐姐！啊，姐姐，一说起午饭，我现在就饿了，现在就让他们把午膳送过去吧！”
　　笑君点点头，对浣儿道：“浣儿，去传午膳吧。”
　　“姐姐快走啊！”云儿拉着笑君，迫不及待地往凤仪宫而去。
　　“公主，慢点儿！”笑君开心地笑了。一切的风景在她的笑容面前黯淡，连浣儿都为之失神了。
　　“皇上，皇上？”当笑君她们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后，夏天生低声唤着君天麟，“珍妃娘娘还等着您用午膳呢。”
　　君天麟收回目光，“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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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送走了云儿，笑君就一个人边无聊地弹着琴边淡漠地笑。果然，这个世上没有一个单纯的人，每个人都至少有两面。蓉妃、宁妃和珍妃早上来向她请安的时候还毕恭毕敬，听说她的宝册金印被收回去，蓉妃和宁妃就开始在背后诋毁她，而珍妃，她明知按规矩今天中午君天麟应该在凤仪宫用午膳，却派人把君天麟叫到了自己的月华宫。就连看似单纯善良的云儿，也会耍心机。呵呵，她冷眼看着这些人的阴暗面，但他们却看不到她，因为他们不知道，她站在最黑暗的地方。
　　浣儿把茶放到桌上，走过来道：“娘娘，奴婢已经找过慕容嬷嬷，她已经派人去整理水榭，娘娘明天就可以过去了。”
　　“慕容嬷嬷？是太妃身边的那个慕容嬷嬷吗？”慕容元初？
　　“是。娘娘刚来，对宫里的一切都还不清楚。宫里共有四司，分别是司制使官崔公公、司礼使官谢公公、司膳使官刘公公和司设女官慕容嬷嬷，他们分别掌管宫里的制造、礼仪、膳食和陈设。本来，按照规矩，没有皇后，就应该由娘娘您统领后宫掌管四司的，可是，自皇上登基这十年来，一直都是陈公公在掌管，一时之间恐怕还很难改变。”
　　笑君听完，站起来道：“谢谢你浣儿，你说得很详细，我都知道了。”
　　“娘娘以后不要对奴婢说‘谢谢’了，奴婢担当不起！”浣儿诚惶诚恐。
　　笑君拉住她的手，“浣儿，你不要这么紧张，这是我的习惯，改不了的。好了，我想出去走走，你陪着我吧。”
　　“是。”浣儿扶着笑君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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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院内，君天麟踩过满地的落叶，走进了满是蛛网尘土的房间。身边的夏天生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夏天生，”君天麟看见夏天生的表情，道，“你是不是想问朕，这十年来朕一直禁止任何人走进这里，今天却为何自己走进来了，对不对？”
　　夏天生呵呵笑道：“皇上，奴才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您一眼就能瞧出来。”
　　然而，君天麟却没有了下文。他环视屋里的一切，很久才重新开口：“朕只是想知道，当初，母后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原谅林梦竹的。宽恕，为什么对母后来说会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而对朕，却难比登天？”
　　夏天生正要开口，外面传来脚步声，君天麟使了眼色，与夏天生一起躲到了里间。
　　进来的人正是笑君。
　　十八年了！
　　十八年前，这里，就是她睁开眼看到的新世界。她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个温柔微笑的皇后。她以为那是她这一世的母亲，她以为她的命运会改写。那时的她确实是充满了希望的，于是，她也对她笑，很灿烂很开心的笑。
　　然而，梦很快破灭，她见到了真正的母亲，林梦竹，那个连抱都不肯抱她、连个名字都吝啬给她的女人，跟上一世生下她的那个女人如出一辙！
　　“这个孩子很爱笑，就叫她笑笑吧。”
　　笑笑，从那一刻起，她记住了南宫星给她的名字。
　　“娘娘！娘娘！”浣儿焦急的呼唤由远而近，她找到笑君，却看见她正笑着流泪，“娘娘，您怎么到这里来了？您怎么哭了？”
　　她哭了！她怎么不知不觉哭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没什么……”笑君慌忙擦掉泪水，“我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叫我，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好凄凉，好悲伤……不知怎么的就流泪了。”
　　“奴婢该死，奴婢不该把娘娘一个人留在亭子里！娘娘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是禁地，被皇上知道您来过，就不得了了！”
　　“禁地？”笑君不解，“浣儿，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清风院，是冷宫！奴婢也是听人说的，说十八年前，有一位梦妃娘娘就是死在这里的！”
　　“梦妃？这么说，刚才我听到的那个声音就是梦妃的吗？是她在叫我吗？”
　　“娘娘，别说了，这里不干净，您还是赶紧随奴婢离开吧！”
　　笑君点点头，随着浣儿走了出去，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头望。
　　君天麟从里间走了出来。“看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宽恕别人，能获得重生的不仅对方，还有自己！”夏天生说出了方才没来得及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