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流》江粼

10、涟漪

　　“对不起啦～～小鸢鸢～”
　　不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吧～～”
　　无视。
　　“喂…小鸢鸢…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白玉狐哭丧着脸紧跟在九鸢身后,露出小狗（白：是狐狸，是狐狸，是狐狸……* * 水：是是是……汗……- -）一样可怜兮兮的表情:“人家是真的不知道你是…你是……”说着仿佛又回想起刚才心有余悸的一记铁掌,只好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两个字又咽了回去。
　　路人皆对二人纷纷侧目:奥运竞走?
　　九鸢只好在无数注目礼中慢下脚步,转身阴仄仄地盯着白玉狐。白玉狐也只得站住,二人杵在路中,大眼瞪小眼,刹那乱石穿空,惊涛拍岸,电光火石之间,惊起一滩鸥鹭……（作者被无情pia飞:有你这么扯的么!!!＝＝＃）
　　……
　　…………
　　半晌,只听九鸢淡淡道:“我…并非刻意隐瞒……”
　　白玉狐盈盈一笑:“我知道。”
　　“这可不代表我会原谅你哦!!!”九鸢对上那对盛满笑意的眼,一时间竟心神一恍,连忙别扭地转过头。
　　“咦～～?不要这么绝情嘛小鸢鸢……“白玉狐笑眯眯地黏上去:“要不我把‘大阪城的西瓜大又圆’的舞再跳一遍?”
　　“你敢跳 ,以后在外面别说你认识我!”说完自顾自走开。
　　白玉狐一声轻笑，走到九鸢身边,不动声色地牵住她的手。那手竟还是那么的凉。虽不似普通女子般柔软如丝锻,却也纤细光洁,修长有力。白玉狐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身体瞬间绷紧,却没有再挣开他。慢慢地,她的身体开始放松,手心却已沁出细细的汗。
　　白玉狐唇边噙着笑,在九鸢耳边柔声道:“那…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呢?”
　　九鸢的脸涨的通红,瞪了白玉狐一眼,转过身望见旁边的一家糕点铺,此时正有新鲜点心蒸好,香甜气息扑鼻而来。她走过去,欣赏着一块像艺术品般精致的糕点，竟露出孩子一样的娇憨表情。白玉狐“噗嗤”一笑:“老板,这些给我每一样拿一点!”“好好好,就来!”店内的伙计连忙招呼道。
　　九鸢瞪着他:“你怎么会有钱?”
　　“嘘～～千万不要告诉小金妹妹哦～～”
　　九鸢又好气又好笑:“你居然存私房钱……”话音未落,伙计已将点心送上“客官,这是您要的,请拿好。”
　　九鸢骇然:“这么多…怎么吃得完?”白玉狐倒一点不担心:“有什么关系!每一种都试试好了～”说着拆开一个油纸包:“来,尝尝,这是芙蓉糕～”九鸢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样?好不好吃?”白玉狐有点紧张,忙不迭问。
　　“恩,很甜,很好吃。”九鸢轻轻道。
　　“那就好,再尝尝看这个是什么……哇!好酸～!!! > < ”白玉狐“呸呸呸”地把刚放进嘴巴里的糕点又吐出来。店内的伙计见了忍不住笑:“这位客官,那是小店特制的梅子糕, 口味很特别，在本镇口碑也是很好的。”白玉狐哭笑不得又不好发作,忽听身后一声轻笑,回头一看,却不禁呆住——
　　只见淡青的天空中残阳凝重,伊人站在迟重的浅金色中掩嘴轻笑,眼梢弯弯,一张灵秀的脸如春风过处,吹开一圈圈的涟漪。刹那间云开雾散,若九天仙子落入凡尘,清滟不可方物。那笑颜仿若白莲绽放,清幽若雪，徐徐的，淡淡的，恍惚中，似已成这天地间最动人的风景。
　　只可远观,不敢亵玩。
　　白玉狐惊异于自己心中这种难以名状的异样情感,隐隐间竟有一丝慌乱。聪明狡黠如他,竟也会有如此凌乱不堪,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种经验又何曾有过?
　　九鸢见他一副呆样,怔怔地盯着自己看,立刻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敛去笑容,问道:“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
　　白玉狐这才收回心神,笑道:“我只是在想,你笑,是否表示你已原谅我了?”
　　九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想的美,几块糕点就想打发我!”
　　白玉狐无奈苦笑,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九鸢四下张望,目光又被不远处聚集的人群所吸引:“那边在做什么?好象很热闹!”话音未落,人已向人群走去,白玉狐只有快步跟上。
　　原来是杂耍。只见一白首老翁静立场中,青灰布衫,背已有些微佝偻,脸上皱纹纵横如沟壑,道道深刻,一看便是饱经沧桑之人。身旁一肤色古铜的大胡子敲锣吆喝道:“哎——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我二人云游四海,浪迹江湖,今日路过贵地,给乡亲们凑个热闹,酬些盘缠,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嘞～～”说罢铜锣一敲,场面顿时沸腾起来。
　　老翁微微一笑,一伸手,却不知从哪跳出一只毛色金黄的小猴子。小猴子精灵古怪。一纵跃上老翁的肩膀,朝观众们挤眉弄眼,扮着怪相,十分逗趣可爱。老翁从腰间掏出一只小小的竹哨,放在口中一吹,猴子连忙跳下地,跟随着节奏翻着筋斗——横翻,竖翻,倒翻,侧翻；忽然哨音一转,小猴子又正身开始模仿众人:时而学一老翁弓身摸索,咳嗽捶腰；时而学一姑娘捏着兰花指,踮脚扭腰地行走；又神态一转,从地上捡一片叶子,扮作浊世佳公子,昂首挺胸,轻轻摇扇,意气风发状……当真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众人都被逗得乐不可支,笑声不断。白玉狐转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九鸢目光粘在小猴子身上一动不动,两眼亮晶晶,表情和刚才盯着糕点时一模一样,当下哭笑不得:“你可是想要那只猴子?”九鸢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但那是人家做生意的东西,恐怕……”九鸢依旧是点点头,面色却不知不觉黯下了许多。
　　白玉狐叹了口气：真是拿她没办法～
　　小猴子紧接着用一只竹圈表演转呼啦圈,最后以一支精彩绝伦的踢踏舞谢幕。白玉狐的下巴快要掉下来了:这什么猴子,居然连踢踏舞都会跳!！说时迟那时快,小猴子已在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中顶起一只木盘,四下讨要赏钱。走到二人身边,白玉狐轻轻放下一锭银子,在大胡子耳边耳语了几句,大胡子点点头。白玉狐转过身对九鸢笑道:“你可以抱抱它了哦～”九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欢天喜地的抱起小猴子,放在胸口轻轻地抚摩。而小猴子仿佛也很喜欢九鸢,一边调皮地玩着九鸢的头发,一边亲昵地在她脖间轻蹭。
　　都说女人对小孩和小动物最没免疫力,果然没错。白玉狐在心中暗暗地下了结论。
　　人群渐渐散去,九鸢纵使再不舍,此时也只得将小猴子还给大胡子。谁知小猴子挣开大胡子的手掌,一下子又跳上九鸢的肩膀,双爪搂住九鸢的脖子,对大胡子做龇牙咧嘴状。
　　老翁温和一笑,对大胡子打了几个手势,大胡子点点头,对二人笑道:“哑伯说了,这只猴子可送与二位。”九鸢正摸着小猴子光滑的毛皮,听到这话一惊:“那怎么行,二位还要靠它维持生计…”大胡子笑着打断她:“姑娘有所不知,这只猴子是我们在山中偶然遇得,便自己跟着我们走了。哑伯说,这猴子有灵性,会自己择主,今后去留都得由它。今日看它既与姑娘有缘,便不妨与了姑娘吧。”九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看猴子,又看看微微笑着的老翁,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白玉狐笑着敲了她一记暴栗,轻声道:“傻瓜,还不快道谢!”
　　“啊…是…”九鸢一下子反应过来:“多谢老丈,多谢这位大哥!”
　　老翁笑着摆摆手,与大胡子收拾了行李离开。此时已夕阳西下,紫蓝色的天幕中群星闪烁,暮色静而温柔地降临在这个古老的小镇，九鸢喜滋滋地抱着猴子,一边走一边问白玉狐:
　　“你说,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白玉狐笑道:“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九鸢咬着嘴唇很认真地思考,忽而眼中一亮:“那就叫星星好了!”白玉狐愕然:“给猴子起名叫猩猩?虽然它们是同一科没错…”
　　“不是啦!你看,它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星星一样啊～而且今天晚上的星星也很漂亮!”说罢一人一猴四只眼睛一起亮晶晶地盯着白玉狐:“好不好?好不好?”
　　白玉狐立刻投降:“好~好~随便你怎样都好……”
　　忽然一张清秀的脸凑了过来,死死地盯着九鸢手中的星星上上上下下地看,讶道:“咦～这不是刚才杂耍的那只猴子么?
　　九鸢和星星却吓了一跳,星星更是直接跳到白玉狐头上,盘踞不动。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俊秀的年轻公子,身着宝蓝长袍,腰间系着一块雕工精细的白玉,此时正轻轻摇着一把描金扇子,只是一双眼睛直盯着星星看。身后的书童又急又气:“少…少爷,你又这样莽撞……”
　　小公子面上一红,微微揖道:“冲撞了各位,实在冒昧。”
　　白玉狐将星星抓下来捧在手中,笑道:“不打紧的,无须放在心上。”
　　小公子脸更红:“那个……我还有一事相求……”
　　“可是想抱这只猴子?”
　　小公子点点头,眼馋地看着星星。白玉狐叹着将猴子星星递了过去:“现在它可成了名副其实的‘星’了。”星星猴颜大悦,乖乖地待在小公子的怀中让她又摸又蹭。终于小公子抱够了,星星跳到九鸢怀里做撒娇状,。小公子刚抱拳要谢,四周突然嘈杂起来。受惊的人群迅速分开一条道,只见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见白玉狐竟如看到救世主降临。一下子扑了过去,白玉狐干净利落地将他一脚踹开。那人又锲而不舍地爬了过来:
　　“师…师父…”
　　白玉狐仔细端详来人,霎时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只南瓜:“鱼?大?肠?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终于离家出走成功了?”
　　鱼大肠还未来的及回答,身后一片喊杀之声已追赶而来。鱼大肠怕怕地躲在白玉狐身后:“师父,有人要杀我,您一定要救救徒儿…”话音未落,追杀的人已来到眼前,竟是一位全副武装的少女。少女气势凶凶的喊道:“鱼大肠你给我滚出来!今天不把你大卸八块我就不姓王!!”待看到白玉狐,手中挥舞的巨斧“当”的一声落地:“表…表哥…?”
　　现在白玉狐的嘴巴可以塞下两只南瓜了:“王小姐?你怎么也在这里?和鱼大肠约好的吗?”
　　王小姐脸一红:“谁跟这个白痴约好!!人家我…人家我本来是…”话未说完,脸上已经红得快滴出血来,只得转而恨恨道:“…谁知却遇上了这个混蛋!今天我要不除掉他,迟早会给我哥逼婚嫁过去…”
　　“谁要娶你这个男人婆啊!!你敢嫁我还不敢要哩!”
　　“你…你混蛋!!!”
　　“悍妇!悍妇!”鱼大肠躲在白玉狐身后有恃无恐。
　　“臭小子…今天不宰了你,我,我……”王小姐恨得牙痒痒,回身又抽出两把剑,举手便要砍。
　　“这位姑娘,你既不愿嫁,他也不愿娶,大家便好聚好散,何必非要苦苦相逼,斗个你死我活,伤了彼此和气?”众人一愕,说话的正是那位讨猴子抱的小公子。
　　“你…你又是谁!!”王小姐呕得满脸通红,却又找不出话好反驳。
　　“我不是谁～只不过见一姑娘家拿刀弄枪,街头叫骂,有失体统,好心提个醒罢了!”小公子纸扇轻摇,眼中却布满讥诮之意。
　　王小姐气得发抖:“这是我们家的事,用不着外人插嘴!!”
　　“路见不平,说句公道话,人之常情也。”小公子轻哼一声，脸上笑意不减。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亦乐乎。
　　九鸢推推白玉狐:“你不去劝劝?”白玉狐嘴角一挑，笑道:“难得有好戏看,错过岂不可惜～”九鸢瞪了他半天,最后只得轻轻叹气,随手取了块桂花糕喂给星星。
　　只见二人一番唇枪舌剑之后,王小姐气得一摔武器,怒气冲冲地离开,看来这一局是小公子大获全胜。
　　鱼大肠喜不自胜,跑过去连连道谢。小公子被他握住了手,脸红道:“兄台不必如此客气,小弟也是一时多嘴了。”
　　鱼大肠差点没热泪盈眶:“哪里的话,若不是兄台仗义执言,那泼妇哪会有这么容易罢手!大肠真是感激不尽!”
　　小公子红着脸抽回手,拱手揖道:“时候不早了,小弟先告辞,他日有缘再叙。”于是几人各自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