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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火车轰隆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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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知道国王十字车站有九又四分之三月台,为什么不叫九又二分之一月台或是其它名字?”莉莉兴高采烈地东张西望,仅仅是穿过了一堵墙,就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周围吵吵嚷嚷的气氛让她有种找到同类的感觉。
那个男孩子的行李居然漂浮着直接从窗口飞进车厢,在行李架上一一放好。还有,斜对面的女孩她的裙子居然被一把雨伞咬住了,厄,她哭了。
从对角巷回来,莉莉激动的心跳就没有停止过,虽然过去十一年心脏的脉动都充满了活力,可是从今儿起她的生活将会光明正大的充满魔力。魔法世界,奇妙的咒语,神奇的生物,就像童话故事里讲的一样,不可思议的世界,她不再是一个普通小孩,而是一名巫师。哈哈,巫师,多么有意思的字眼。莉莉红着脸,不知道会魔法的公主能不能遇上骑着白马的王子。
“西弗,魔杖放好了吗?”西弗勒斯指了指腰侧。“坩埚呢?”指了指行李箱,缩小咒解决了大问题。“到了学校要照顾好自己。”艾琳•普林斯理了理儿子的衣领,站在这里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做学生的日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向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
“玛蒂尔达,衣服带够了吗?”马丽达看了看身旁的三个大箱子。“到了学校希望你能帮我好好看着西弗,你知道他不太会和人相处。”斯内普夫人也知道儿子孤僻的性格不太可能交到朋友,当然那是好的,最糟糕的是他常常在不经意间得罪人。
“放心吧,艾琳阿姨,我不会让人欺负西弗勒斯的。”马丽达说。
“哼。非常感谢两位女士的关心,想不到我居然如此让人放心不下。或许两位忘记我的性别了,我想只要稍微有一点常识的人都会知道,照顾顽劣的小丫头应该是男士的责任。另外,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母亲您似乎比我还不擅长人际交往。”西弗勒斯的话往往需要去掉一切修辞来理解其中的含义。
“好吧,我会给你照顾我的机会,西弗。现在请麻烦你帮我箱子提上火车,我和艾琳阿姨还有几句女孩子的私密话要说。”马丽达把自己的推车和西弗勒斯可怜巴巴的小拖箱并在一起。
“我不得不说,玛蒂尔达小姐你一点也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来自一个勤劳善良朴实的民族,倒像是剥削廉价劳动力的工厂老板。”西弗勒斯抱怨道,把自己的小箱子重在推车上朝就近的车门走去。
一大一小两名女士看着西弗勒斯黑着脸往车上抬箱子,因为堵住了车门和后面等候的新生拌嘴。两人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
“这样好吗?艾琳阿姨真的一点也不介意我老是使唤西弗勒斯?”马丽达问。
“吃点苦对他有好处。西弗又骄傲又自卑,表面上不近人情,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渴望友情。如果他不愿意被你使唤,老早就和你翻脸了。托比亚对他的影响太大了。挨打的时候他连躲不会躲,静静地缩成一团,我保护不了他,他也不会反抗。那孩子或许认为,他的父亲总有一天会省悟,然后我们一家又能回到从前。唉,一切都是我的错。”艾琳•斯内普的魔杖在一次争执中被丈夫折断了,而长期的家庭暴力不仅让她的身体变差连魔力也减弱了,当她发现因为自己的懦弱把孩子都卷入了父母的战争时,却发现作为一个母亲她连保护儿子的力量都没有,除了用身体去挡住来自托比亚的暴打她无计可施。她的不作为在潜移默化中给西弗勒斯留下了忍耐就可以唤回父亲的错误印象,让西弗勒斯把怨恨积压在心底,把眼泪吞回喉咙。她错了,却找不到弥补的办法。
“放心吧,我说了不会让人欺负西弗勒斯,马家的女人向来说得出做得到。”马丽达挥手告别,转身跳上火车。汽笛鸣响,火车轰隆隆地启动了,在艾琳担忧的目光中渐行渐远。
马丽达一直走到最后一节学生车厢才找到了西弗勒斯。他刚刚把属于马丽达的三个大箱子一个重一个放好,而他自己的小箱子则塞到了座位下。
“妈妈回去了?”西弗勒斯取出一本读了一半的魔药书籍,随意地问。
“水电费直接从信用卡支付,我委托了一个钟点工来负责照顾他们的一日三餐。”马丽达在西弗勒斯对面落座,望着窗外飞快远离的田园景象,过了五分钟才淡淡地对西弗勒斯说道:“我在斯内普先生身上下了三个月的暗示,或许会对他的精神有一些影响。西弗勒斯,你不会介意吧?”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双眼闪过一丝眸光,似有不忍,继而浮起一抹愤恨,然后迅速恢复平淡。“不介意。”
霍格沃兹的火车穿过田野进入了山林,踏上魔幻之旅的小动物们也平复下告别亲人的不安,开始了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一句“你好,我叫……”,一声“嗨,我来自……”,相互问好,相互介绍,孩子们迅速建立起友谊,气氛也热络起来。
马丽达耳力不坏,足以让她听见在火车上回荡的欢笑声,在他们这间车厢的对比下,任何响动都变得格外吸引人注意。
“玛蒂尔达,请恕我多嘴,如果你的脚忽然患上了多动症,你大可以去串串门。请管好你抽筋的手,把它从我的书上拿开。”西弗勒斯紧紧抓住自己的《关于月长石的十七种用途》,马丽达正在使劲想要抽走他的魔药书。
“你老是看书不会闷吗?我一个人很无聊,知不知道无聊会死人的。”马丽达开始耍脾气。火车晃晃荡荡,西弗勒斯一直埋头看书,眼睛凑那么近,谁都知道坐车看书会影响视力,就算能够熬制近视矫正药水,药喝多了也没好处吧。最重要的是,一个人坐长途车除了睡觉就是睡觉,真的很无聊啊。马丽达开始想念远赴布斯巴顿的卡米莉亚,法国,巴黎,浪漫之都,华服美食,真是太好运了。
西弗勒斯啪地合上书,冷冷地说:“我以为神通广大的巫女马丽达无论何时都能找到消遣。我的存在能供您打发时间,真是荣幸之至,玛蒂尔达•豪斯小姐。”西弗勒斯还未到变声期,可他的嗓音已经比同年人更低沉,听起来就像是D小调的小提琴。
“你在怪我吗?”马丽达问,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略显僵硬的西弗勒斯。
“……没有。”西弗勒斯收敛了语气中的尖锐,透出淡淡的疲惫。
“你在想什么,能说给我听听吗?”马丽达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微妙的温暖,让西弗勒斯慢慢放松下来。
在马丽达这个不速之客到来之前,西弗勒斯的大部分记忆都停留在与母亲相依为命和承受父亲的怒火上。比起其他的孩子,他不仅不能享受父母的关爱,他还负有保护母亲的责任。家庭的不和谐让一个几岁的稚童过早地学会了成熟。他不懂母亲身为一名巫师,为什么会留在一个麻瓜身边忍受折磨,不懂为什么在面对父亲酒后的拳打脚踢母亲没有举起魔杖而是把自己护在怀中,不懂为什么父亲会把生意失败生活不顺归咎于他们的巫师身份。
他不是没想过反抗,当他魔力紊乱招来魔法司的处理人员时他从那些人眼中看见的是漠然和鄙视。然后,他知道了,母亲曾是一名纯血统的贵族小姐,虽然普林斯家族已经没落了,但是属于魔药大师荣光却没有消失,而母亲却自甘堕落嫁给了一个麻瓜,生下了一个混血的孩子。蜘蛛尾巷那些流浪的小混混们没有说错,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杂种,一个巫师和麻瓜的混合体。他痛恨自己身体的另一半血液,为什么他不是一个纯血统,或者……干脆就是一个没有魔力的麻瓜。
不,不能这么想,你的想法对不起你可怜的母亲。西弗勒斯不止一次地这么告诉自己。他不能阻止父亲的暴行,也无法向别人求助——麻瓜管不了,巫师不屑管——他只能默默承受,希望有一天父亲能够放下成见。
然后他等来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小巫女。
马丽达的催眠让托比亚•斯内普不再狂躁,整天浑浑噩噩,提不起精神来收拾他“与众不同”的老婆孩子。西弗勒斯为此窃喜过,他以为自己终于逃出了噩梦。可是催眠而来的安宁却只是虚假的,托比亚依旧厌恶巫师,他一旦恢复神智就会沉溺于酒精,喝醉了依旧用拳头来发泄心情。一切还是没有变。马丽达的做法让西弗勒斯明白了一个早就应该理解的事实,斯内普一家再也回不去了。
“你……在做什么?”西弗勒斯从思绪中回神,发现马丽达的脑袋靠着他的胸膛。大概是这个发现太突然了,西弗勒斯也从没有机会处理“假如一个女孩子依偎在怀抱中……”之类的事件,他除了迅速僵直身体没有其他动作。
“倾听你的心声。”马丽达理所当然地说。
“那么我可怜的心脏在说什么?”西弗勒斯拉了拉嘴角。
“它说,它造的不是血,而是寂寞。”马丽达维持着姿势不变,一本正经地说。“西弗,你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西弗勒斯两只手搭上马丽达的肩膀,打算以行动回敬一句:不要迷恋哥,哥会让你成为传说。
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了。
“西弗勒斯,玛蒂尔达,终于找到你们了。”莉莉•伊万斯醒目的红头发伴随着她的大声招呼出现在门后。
“厄……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门哗啦一声又被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