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与命运》大秦巫女

12、今天开始做朋友

　　第十二章
　　“你是什么人？”西弗勒斯•斯内普谨慎地打量着占据了自己床位的陌生女子，没有贸然做出有损形象的举动，冷静十足。黑发黑眸，表情冷漠，眉目间颇为眼熟，像是某个人吃了增龄剂被丢进了冰窖里。几番联想，西弗勒斯迅速在脑海中得出了结论：“你是玛蒂尔达？这么说来，你的确找到加速复方汤剂的配方了。”
　　“当然是我，除灵的事情搞定了。那位小姐算是捡回了一条命。”马丽达露齿一笑，破坏了脸上犹如神祗的冰冷线条。晶莹发亮的眼睛闪着迷人的光芒，专注地把一件件衣服从口袋里拿出来在床上抚平，陶醉的模样仿佛是盗贼在欣赏终于得手的艺术品。
　　“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西弗勒斯发现自己从一进门就一直在发问，或者说在熬制出吐真剂以后他的脑子里就开始下意识地在设置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他不禁掂了掂躺在兜里的小药瓶。
　　“当然是买的。你来试试这件，我第一眼看见它就觉得非要买下来不可，和你真的好配啊！”马丽达拉直一件童装在小斯内普的身上比划了一下，仗着自己现在比小斯内普先生高出一头，直接把人拽了过来，飞快地套了进去。然后偏着头，眯缝着眼睛笑着说：“果然很适合你。”
　　黑色的套头衫，两口前襟仿出衬衫的式样，纽扣袖扣呈暗金色，两肩披散下一袭薄薄的披风，丝毫不显张扬，这件半复古衣服是设计师看见中世纪骑士装扮灵机一动构思出来的。虽然是一件童装，其意蕴却远远超出了儿童的范围，而购买者也多是英国的贵族子弟。
　　不过小斯内普显然不关心自己的穿着打扮，他第一个想到的问题是：“你哪儿来的钱？”然后立即反应过来。“朗德罗先生真的付给了你酬金！”马丽达点点头。“然后你就立刻拿着钱去逛街买衣服！”西弗勒斯上扬了一个声调。
　　“当然不是，”马丽达说，“我先到银行确定钱已经入户，再办了一张信用卡，才去逛的街。”
　　这有什么区别！西弗勒斯克制住了自己咆哮的欲望，他不能要求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过精打细算的日子。从马丽达平日的言谈举止和她透露的信息来看，她毫无疑问出身良好。
　　“对了西弗，这是你的份。”马丽达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叠钞票，随手塞进西弗勒斯的手里，然后再次喜滋滋地开始吧衣服裤子裙子翻来覆去地摆弄，恨不得立刻变回原来的身材一件一件试穿。
　　西弗勒斯瞬间涨红了脸，不知所措地看着手里的英镑，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这是房租吗？”除此以外，他找不到自己该收下这笔钱的理由。
　　“当然不是，不是说了学费抵房租了吗？”马丽达给了西弗勒斯一个“你别想占我便宜”的眼神，流利地说：“这是你的酬劳，以后还会大量需要复方汤剂，我们两个一起合作，你四我六，至于莱文思夫人，我想她一个大人应该不会厚着脸皮跟我们两个小孩子计较吧。”马丽达脸上露出被西弗勒斯称为“黄鼠狼一般的奸诈微笑”。
　　“……我不认为一个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成功改良复方汤剂配方的人会需要我，一个九岁的不知所谓的除了会切切草根的小孩子的帮助。”西弗勒斯抿起嘴，脸上的表情令人看不出他的想法，但他的话却充分表露出了他的情绪。
　　愤怒吗？嫉妒吗？或者是痛恨一切可称之为天才的发光到耀眼的生物？还是痛恨自己就连最拿手的魔药都没能胜过眼前这个笑的一脸灿烂一看就知道是一直生活在幸福当中的同龄人？
　　马丽达略略偏着头，把注意力从那堆华丽童装中分出了一点给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看见他在说完话以后立刻用牙齿咬紧自己的嘴唇，似乎刚刚从里面蹦出了一堆炸尾螺。西弗勒斯在女孩的注视下，稍微移了移视线，看上去就像女孩考量的眼神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天啊，我都在想些什么？可耻的想法，我本来就是个讨厌的恶毒的“小杂种”，像那个我称其为父亲的人说的那样。嫉妒的毒液已经腐蚀了我的大脑了吗？因为这个女孩总是没心没肺活得理所当然，仿佛不曾受过一丁点苦，所以我就产生了嫉妒了吗？真是棒极了，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下你如愿了，你凶暴的父亲没能吓退她，你刁钻刻薄的语言一定让这个女孩察觉到你内心的丑恶了吧。亏她还以为你是个好人，你也不过是个像被毒蛇咬过脑子的笨蛋！
　　“该死的，西弗勒斯，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吗？你居然敢使出坐地起价的把戏来，亏我还以为你一直是个纯良的小男生。”可以让我随便欺压。马丽达倒是没蠢到把这句话也说出来。不过她的话立刻让西弗勒斯产生了两人并不处在同一个次元的感觉。“想不到你居然想用不帮我配药来提高自己的酬劳，没门！”
　　后面的话小斯内普先生听懂了，也让他立刻涨红了脸，大吼道：“你听不懂人话吗！一个能够随随便便就成功改良魔法界沿用了百年的魔药配方的人，还需要我这个魔药学徒在一旁指手画脚！你太看得起我了！”
　　“改良魔药配方？我什么时候成功了？不不不，是我什么时候想过要改良魔药了？”马丽达小声嘀咕着，飞快地瞥了西弗勒斯一眼。等等，马丽达在脑海中迅速倒带，她确定自己并没有明确说出任何让西弗勒斯认为自己有高超的魔药造诣的话，顶多她的行为有些误导人罢了。人，是没有必要为别人的臆想猜测负责的，马家的女人更不需要。不过……
　　马丽达看了一眼西弗勒斯•斯内普，他的表情难得的严肃，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懊恼。当然这并不是说平日的小斯内普先生是个嬉皮笑脸的人，他的不苟言笑和阴郁沉闷在同龄人当中也是屈指可数的，至少马丽达认识的同道中人里除了修炼特殊功法的人外不会有人这么内敛，内敛到基本上只用一种表情面对人——一种愤世嫉俗的冷漠。但是，现在的西弗勒斯却是严肃的，像一个办正经事的大人，这让马丽达不由得想起了冰山姑姑马丽琳和她温和的友人。当琳姑姑打算放弃所有情感以继续修行傲寒玄经时，一向没脾气得可能会老好人到天荒地老的倾瑶阿姨居然激动地给了琳姑姑一耳光。她和斯内普会成为那样的朋友吗？
　　马丽达开始考虑是否该走出建立友谊的第一步，某种程度的坦白是开启信任的必经之路，朋友之间至少应该真诚相待。
　　面对马丽达突然的沉默，西弗勒斯•斯内普恢复了惯常的面无表情。他在做什么，责问一个临时居住在自己的陌生人。对，陌生人，西弗勒斯意识到尽管和马丽达不合礼数地同居了有一段日子，但是对于马丽达的身世他还是一无所知，甚至连她家住何方都不知道，似乎马丽达从来没有谈起过自己的家人，除了偶尔顺口说出的一两个人名，她并没有向西弗勒斯透露过关于自己的任何信息。
　　仿佛才回过神来，发现两人只不过是同床共枕的陌生人，西弗勒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他原以为两人是朋友，不是吗，他知道马丽达一些与众不同的小秘密，朋友不就是可以分享秘密的人吗？
　　从来没有结交过朋友的两个小盆友同时陷入了对“朋友”这个名词的思考。一个在考虑是否将对方发展成朋友，一个在反思两人居然还没有成为朋友。
　　“嗯，那个，西弗勒斯，关于报酬的事，如果你坚持五五分账的话，那么除了配制复方汤剂外你还得当我的助手才行。”终于，马丽达干巴巴地开口了。
　　西弗勒斯脸上阴晴不定。
　　过了大概三十秒钟，马丽达似乎观察够了小斯内普先生的表情，才继续说道：“作为我的助手可以在我做某些后续工作时旁观。”马丽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先妥协了。
　　他不是敌人，不可以毫不留情地算计，然后一口气打倒。他不是家人，可以毫无顾忌，不做隐瞒，不用担心会遭到背叛。那他会成为朋友吗？如何找到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或许这也是试炼的一部分吧。马丽达决定慢慢向西弗勒斯敞开一部分自己的内心，这无关她摘下眼镜后看到的未来人生，她不相信命运，她相信的是自己的眼光，她相信眼前这个男孩虽然刻薄阴沉却会是一个忠诚的朋友。
　　西弗勒斯审视着马丽达，这次马丽达并没有用那种嘻嘻哈哈的语气来转移话题瞒天过海，而是极为认真地在询问他的意见，或者也是在为之前尴尬的气氛给两人一个台阶下，一个可以思考的缓冲时间。
　　西弗勒斯谨慎地点了点头，同意了马丽达的五五分账。一是他需要那笔钱，在这一点上他不想故作清高，他会让马丽达知道他值得拿二分之一的报酬，二是……他渴望知道，有一种直觉告诉他，答应马丽达他会见识到以前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朋友吗，总有一天吧。

作者有话说

　　时隔半年，再次更新，兼改错字啊~~~
老实说，原以为我回安下心来考研，最终还是发现只有参考书的日子让我思维几乎枯竭了~~~
据说大四的三种状态，考研的人过得就是猪狗不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