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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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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翻腾的火焰。将目中的一切焚烧,入目所见皆是过往最惨痛的记忆。
鲜血淋漓,重新踏入这片修罗场当中,为何自己依旧如过往般无力呢。
“看着吧,悲剧降临了哦,这次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肩膀轻轻地被什么东西按住了,身后的人那浑浊邪祟的气息让原广式忍不住作呕。
但他没搭话,而是嘴角弯起了一抹讥讽的弧度,等待着所谓的好戏上演。
剧本按记忆之中那样进行着,直到母亲倒下的那刻,原广式才有了些许的心痛。
“接下来呢,这剧本还没有完结吧。”那个对他最重要的人此时也差不多该出场了。
“当然,好戏陆续有来啊。”
随之而来的人物倒是让原广式有些意外。
有离梦,她责怪着原广式未能救下他的母亲。有迟秉凌的爷爷,怒斥他还得自己家破人亡。
“就这些?”
后边的人显然没想到这些都未能动摇到原广式的心智,一时间他也束手无策了。
“太假了,就算你能侵蚀我的内心,这种拙劣的剧本也别拿出来丢人现眼啊。”左手之内,原广式不知何时已握紧了手中的碧水殁尘。
“都是真的呀,就因为你的无能,不才酿造出这些悲剧吗。”
四目相对,从龙涎身上,原广式看到了自己的样子。虽然魔气盈身,但眼睛里那抹光尚未消失。
“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要好好地活下去,不断修改那些悲剧。”
长剑划落,溅血五步。原广式的意识再次模糊起来,这代表这他该彻底清醒了。
病房之内的装饰十分熟悉,这让原广式彻底放下了戒心。道源宫之内,是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地方。
内视体内的伤病,原广式惊奇地发现自己竟毫发无损。龙涎之毒完全不见踪影,与那魔族统领激战后造成的伤也已痊愈。
“不对。”飞身起床换好了衣服,原广式顾不得外形就冲出了病房。
“让我想想,最后时刻应该是老师赶到了。”回顾着昏迷之前的记忆,原广式分析着在白离最后发生的事情。
“小梦的母亲被我救下,地下室的话老师可以发现。两位先生已将小梦安置好,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安危如何了。最后就是…”
原广式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虽然他做出过心理准备,但事实来临时之前在心房之内筑起的防御又是那么无力。
“不,还有希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要去哪找人呢?”
就算是昏迷多时,刚醒来的原广式脑子仍旧灵敏。“正常之下,老师会看护着我才对,他要离开的话会跟我留下提醒。”
回到适才自己所休息的病房,原广式才床头柜上果然找到了陌笛留下的便条。
“醒来之后到陌远居,秉凌还活着。”
看到纸条之上的字后,原广式像是虚脱般地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他刚才太紧张了,如今放松下来,不断积累的疲惫感又重新喷涌出来。
双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强行平复好心态之后,原广式直往陌远居而去。
此时的陌远居之内,院子中的药房大门紧闭,陌笛,君贤雅都焦急地等待着里面的结果。
陌笛将两人带回源宫紧急医治,而君贤雅则负责处理后事。离家母女都被他安置好了,而白瑾与皞则都被带回了源宫,当然还有那药方。
大门蓦然被打开,原广式狂奔而来。
“道门弟子原广式,见过明玉君。”“现在就不用在乎那些礼节了。”
身为陌笛的弟子,原广式与君贤雅算是比较熟悉了。
“老师。”走到陌笛身前,原广式恭敬地行了个礼。
“身体还好吧。可有不适?”“没有,老师秉凌他?”
陌笛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霏眼在里边施救,秉凌已无生命威胁。但在战斗之中留下来的伤会有后遗症。”
不多时,病房之内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意霏烟从其中走了出来。
“老师。”“式仔,没事吧?”温柔地捏了捏原广式的脸,意霏烟问到。
“我没有什么大碍,但秉凌他…”“回屋子里说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报告病人的身体状况是医生的责任之一,意霏烟和缓着自己的情绪,以避免待会感染到原广式。
“靠着师哥给的金丹,秉凌的性命我勉强保了下来。但由于在爆炸之中的冲击,以及后续他所遭受的击打,都严重损害了他的脊椎。不出意外的话,以后秉凌都需要在轮椅之上进行活动。”
这样的推断很残忍,但意霏烟早已习惯了这些,报告中的话语不带一丝情感,客观而准确。
“同时他的左右手关节断裂,以后基本告别了习武的道路。最后,高温环境下,他全身的皮肤大部分都被烧伤,脸部受损最为严重。”
“老师,我能去看看他吗?”“去吧,轻一点,别吵到人家休息了。”意霏烟尽量笑着跟原广式说话,希望帮他减轻内心的愧疚感。
走过草坪,原广式触碰到药房木门的手却始终不敢用力把门推开。
“不是说过要改写那些悲剧吗,起码先给我有勇气面对悲剧吧。”
打开门,浓烈扑鼻的药香自其中传来,原广式进屋之内连忙关上了门。
一张洁白的软床之上,迟秉凌全身近乎都被粉白色的药膏覆盖着,原本及腰的长发如今已不剩几缕,带着被火焰灼烧的痕迹无力地垂落在床边。
原广式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话语到了嘴边时又发觉无论讲什么都是如此苍白。
他不想说什么了,无论是感激还是愧疚的话语都无法表达他的情感,但原广式却在当下立下了一个决心:守候,守候迟秉凌到他彻底康复的一刻。
掩上房门,看向陌远居的大院。首次将迟秉凌带回家中的记忆忽而涌上心头,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开始抽疼,止不住地抽疼,就像是被人捏住心房一般,他知道这是自己在惩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