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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渔夫阿Ken ...

  •   沙马龙掏出一串钥匙在手指上转了几圈,扔给塔万。他眯着眼睛看着蒋采薇他们消失的方向:“塔万,你说他喜欢这个女人哪一点?样子嘛最多算过得去,清秀斯文,哪比得上模特或者小明星?身材比Jessica、Lily要差太多。论家世就更普通了,吃饭时点的都是便宜的菜,啧啧啧。”
      “那您为什么要这么费心?这个女人值得吗?”塔万不理解。
      “她当然不值得!可是Ken似乎对她感兴趣呢。Ken已经很久没对女人这样感兴趣过了,如果这女人不是别有用心,让她陪Ken玩玩也无所谓。再说逗逗Ken实在是让我开心!哈哈哈!”
      “可是雨季要来了。”
      “哈,你还怕Ken雨季之前搞不定她吗?那这女人也太不识好歹了!”沙马龙不置可否地说。
      塔万缓缓点头,握着钥匙问道:“游艇不用了?”
      沙马龙得意一笑:“我早知道用不上,他一定会阻止我。”

      “啊嚏”,蒋采薇突然打了个喷嚏。Ken听见了,将车拐了个弯,离开了海岸边的公路,并且放低了速度,迎面吹来的风小多了。
      远远的,蒋采薇看见一个金色的尖顶,那应该是越差庙了。Ken将车停在一个巷子口,带她走了进去。这条巷子里全是卖花草的,热带的鲜花分外娇媚,五颜六色,鲜艳夺目。放眼望去,整条巷子都淹没在花草的海洋里。
      忽然一个大婶拿着一把鲜红的玫瑰花,对Ken不停地说着什么,一边还笑着看向蒋采薇。蒋采薇有点尴尬,低着头离开花摊。过了一会儿,Ken从后面过来,递给她一枝桃红色的兰花。四五朵花儿成一串,从上到下逐渐变小。Ken看了看她头上随意盘的一个小鬏鬏,拿起花插在发髻旁边,略弯的花枝正好顺着发髻而卧,为她增添几分妩媚。
      Ken插花的时候,蒋采薇有一些诧异,初时摒住了呼吸,动也不敢动。可是当他插好花,对她笑笑,示意插好了的时候,她又放松下来。因为他的笑容是那样亲切自然,仿佛刚才做的事情再普通不过了。

      出了巷子,有一个不大的广场,摆满了各种商品,是当地人聚集的集市。他买来像龟苓膏一样的当地甜品“草柜”,递给她。她用粗粗的吸管吸了一口,冰凉甘甜,味道像家乡的凉冻粉。她欢喜得频频点头。
      他们挤在当地人中间,趿拉着人字拖,走走看看。一个小吃摊上,摊主正在熬一锅咖喱汤,红红黄黄的,热气腾腾,浓香扑鼻。“Tom Yum Goon,敢不敢吃?”Ken挑眉问她。
      她斜睨他一眼:“我是辣不怕。”
      Ken眼睛亮亮的充满笑意,带着一丝戏谑,他买了一碗,递给她一个勺子。蒋采薇平素也喜欢吃咖喱,为了表示自己不怕,舀了大大一勺吃了下去。刚下喉,一股酸辣之意直冲脑门,她的眼泪唰地流了出来,她连忙掏出纸巾,却是止也止不住。一直在一旁看着她的几个当地人,见到她这个狼狈样子,似乎早就料到了,都被逗得哈哈大笑,但是笑声并无嘲笑之意。
      Ken也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他递给她一杯果汁,得意地说:“我是怕不辣。”说完大口大口地吃下Tom Yum Goon,故作惊讶:“哎,今天的Tom Yum Goon怎么一点都不辣啊?!”蒋采薇见他吃得那么开心,没好意思告诉他,他用的是刚才她用过的勺子。

      走过五彩缤纷的纱笼摊,蒋采薇看见前面有个摊位摆着一堆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她好奇地走近一看,差点叫出声音来,原来那些东西是炸过或者煮过的虫子!有蝗虫、蝎子、蚯蚓、蝉等等。一个大腹便便的外国老头正颇有兴趣地看着那些虫子,摊主递给他一只蜈蚣,让他试试。老头小心翼翼地咬掉蜈蚣的尾巴,摊主示意他一口吃掉,于是他爽快地将剩下的部分全塞进嘴里大嚼起来,一边吃一边对周围人说:“So good!”蒋采薇看得目瞪口呆,摊主见她一直在看,递给她一袋包装好的炸虫子,问她要不要来一点,她吓得向后跳了一大步,摆手离开。
      Ken皱着眉头跟上来:“你不吃虫子?你来普吉岛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吃呢!刚才的草柜里面我让他们放了一点,你没吃出来吗?”
      “啊?!”蒋采薇弯腰大吐特吐起来。
      “哈哈哈哈。”Ken大笑。
      她觉得笑声可疑,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他,他故作叹息,摇着头说:“你果然很笨。”
      “阿Ken!你骗我!”她怒目而视。
      Ken但笑不语,俊朗的面容,流光溢彩的眼神,令她的心跳有些加快。她暗自叹道:面对这样秀色可餐的帅哥,谁会真正生气呢?想到这里,也绷不住故作生气的表情了,噗哧笑起来。

      夜幕降临,广场中央的舞台上,琴弦响起。一个女子凄婉地唱着,似乎在扮演一个化作美女的蛇妖。莫非这也是一个被许仙负了的白素贞?蒋采薇痴痴看了许久,市场上的小灯一颗颗串了起来,缠缠连连,化作迷蒙一片,与喧嚣一起成为了遥远的背景。怔仲间,她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

      他们俩将广场逛了个遍,就像是两个进了游乐场的小孩子,乐不思蜀。转眼夜已深,蒋采薇玩得有些累了,Ken送她回家。路上她不知不觉地趴在他的后背上睡着了。
      等到摩托车停在家门口,她才清醒过来。抹抹眼睛,向他道谢:“Ken,谢谢你,今天我玩得很开心!晚安,路上当心。”
      Ken放下头盔的面罩,向她摆摆手,俯身驾车离去。
      蒋采薇转身,突然吓了一跳,原来是玛娜站在门后。玛娜揉揉眼睛,愕然地说:“你怎么回来了?刚才那个人是谁?怎么不是沙马龙先生?”
      “小丫头,睡觉去吧。”蒋采薇拉着她进屋,她犹自迷迷糊糊地问,“薇,那个帅哥是谁嘛?真的好有型哦!酷死了。”
      “我困死了。”蒋采薇佯瞪她一眼,上楼去,一边走一边想:酷?不熟悉的时候的确这么认为,可是今天看他,有时候又那么孩子气,居然还骗我,哼哼。
      玛娜跟在她身后莫名其妙:薇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什么?你没有和沙马龙先生一起出海?而是跟一个渔夫去逛庙会?”第二天玛娜问明情况后大吃一惊,她瞪着乌溜溜的眼珠,挥着手说,“薇,你疯了!你不想做我们的老板娘啦?”
      蒋采薇点点她的鼻子:“老板娘有那么好当的吗?别说了,我们去寺庙送食物吧。”
      二人来到每个月会去送一次食物的寺庙。拜完佛,送完食物,玛娜去听讲经,蒋采薇则在院子里转悠。她坐在菩提树下,眯着眼睛看着缓缓游过寺院上空的白云。
      忽然有人对她说了几句泰语,她低头一看,竟然是那个蓝眼睛的小和尚。她看着他湛蓝的眼睛,有一点失神,机械地说道:“Chan Pen Kon Chin(我是中国人),Put Pasa Tha Mai Ben(不会说泰语)。”
      蓝眼睛眨了眨,显然愣了。蒋采薇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对不起,我其实会一点泰语,但是刚才那句是最熟的,所以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她的声音越说越小。
      蓝眼睛笑了,蒋采薇脑袋嗡地一响,他就像是从油画中走出来的天神,获得了造物主最大的恩宠,让他的笑容是最明媚的阳光,眼睛是最纯洁的蓝宝石。
      “你是导游对吗?我以前见过你带游客来这里。”
      蒋采薇点点头,同时有些好奇,在泰国,男子成年时会去寺庙修行一次,一般是七天。因为泰国是一个佛教大国,绝大部分的泰国人都信奉佛教,如有家人当和尚,那会是家族莫大的荣耀。在泰国,僧侣的地位非常崇高。而蓝眼睛大概才十七八岁,他怎么会在寺庙里待了这么久呢?难道他真的是出家了?
      蓝眼睛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半年了。我的父亲是泰国人,但是我小时候离开了泰国,在国外生活。我回来后,想体会属于我父亲的文化,于是便选择来这里修行。没想到,佛祖给了我莫大的启示,我喜欢这里,就一直留了下来。”
      “原来如此。”蒋采薇用敬佩的眼神看着他。
      “薇。”玛娜远远喊她。
      “我的朋友叫我,我走了,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蒋采薇,是中国人。”
      “我叫Alex。”蓝眼睛双手合十,与她友好作别。

      “你刚才和那个外国人聊天?”
      “你说Alex?是呀。”
      玛娜上上下下打量蒋采薇一番:“薇,你身上有一种魔力。”
      蒋采薇哑然失笑:“不至于吧,不就是和一个帅帅的小和尚说几句话吗?”
      “那个外国和尚很少在寺庙里露面的,听说他是一个大人物的儿子,好多女孩想跟他说话都没成功呢。薇,我想你的魔力就是你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让大家觉得亲切安心,忍不住想亲近你。”玛娜认真地说。
      蒋采薇觉得心头一暖,拉着玛娜的手说:“我们的玛娜也有魔力啊,纯真活泼又可爱。”
      玛娜握住自己的脸,看看蒋采薇,不好意思地笑了。就像纯白的铃兰花,在风中露出娇美的姿态。

      游过庙街后的一周里,沙马龙没有再联系蒋采薇。这对她来说并不意外,但确实有点突兀。蒋采薇懒得去猜测他的想法和用意,反而觉得生活重归平静。只是偶尔走在路上,仍有女人用打量、嫉妒的眼神看着她,她们把她当成了沙马龙的女朋友。
      Ken给她打来电话,约她周末去钓鱼。她答应了,丝毫没有奇怪他为什么会有她的电话号码。或许这就是沙马龙不再约她的原因吧,她长呼一口气。

      这一次Ken的搭档没有跟着他,他和蒋采薇两个人驾着小船,到海中山石背阴处垂钓。
      她照他的样子,装上鱼饵,甩出鱼线,静静等候鱼儿上钩。所有动作几乎一模一样,可是神奇的是,他源源不断地拉上鱼来,而她的鱼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有几次她感觉到鱼钩在动,拉上来却空空如也,连鱼饵也不见了。她大为不解。几个小时下来,耐心消磨殆尽,干脆赌气地放下鱼杆,看他钓鱼。
      都说男人专心做事的时候最有魅力。果然,Ken就像一个胸有成竹的将军,鱼杆是他的武器,大海就是他的战场。他娴熟地挂饵甩杆,一气呵成。当他的眼睛里透出警觉凌厉的光芒,则必有猎物上钩。他偶尔回头看看蒋采薇,她回他一个笑容,两人话语不多,却并不觉得无聊。
      蒋采薇刚开始看见他钓到鱼,还会兴奋地大叫。可是他钓的鱼越来越多,她也就习以为常了。微风吹拂,她渐渐靠在船舷上睡着了。朦胧中,似乎有人为她盖上了一件衣服。睡梦里,有一首轻柔的歌曲一直回旋。

      直到落日映红了大海,她才醒来。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Ken正坐在船的另一头看着她。她怔了怔,过了两秒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睡着了。”她看见盖在身上的是他的衬衫,连忙递给他,“谢谢!”
      傍晚的海风有点凉,他将衬衫套在背心外,说道:“钓鱼是不是很无聊?”
      她摇头:“主要是我一条也钓不到,太伤自尊了。”
      Ken看她一脸沮丧,笑道:“刚开始是这样的,等你熟悉了鱼和大海,就能钓到了。你要知道,那些鱼是在和你捉迷藏。”
      “那好呀,我拜你为师如何?”蒋采薇偏着头,一挑下巴,“你不会不敢收我做徒弟吧。中国有句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哈哈哈。”Ken放声大笑,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面朝大海朗声大笑的他,有一种男人的霸气。或许不论是做什么的,只要是自信的男人,都有属于他的霸气。“你想用激将法吗?我可不怕。不过,中国还有一句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想认我作父亲吗?”Ken不像沙马龙总是面带微笑,因此他五官分明的脸庞常给人一种冷峻的感觉,但是此刻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戏谑的笑意,嘴角勾起,含着小小的得意,令蒋采薇觉得,他其实并非是表象所感觉的那种人。
      “Ken,你实在太可怕了。你为什么这么了解中国文化?”蒋采薇无奈之下,仍觉得好奇。

      “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Ken突然问道。
      “呃?草头蒋,采花的采,蔷薇的薇。”
      “采薇?我知道,来自《诗经》,这首诗里面有几句我很喜欢: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Ken字正腔圆,两句诗读得充满感情。
      她大为惊谔:“你,你真的不是中国人?”一个外国人,且不说汉语说得好,居然还懂《诗经》?这太匪夷所思了。
      他淡淡一笑:“我的母亲是中国人。我在中国读过书。”
      “难怪你中文这样好!”她感慨。
      “那你的泰国名字是什么?”她又问。
      “很长很长,恐怕你记不住。你可以叫我‘隼王’。”
      蒋采薇知道泰国人因为名字复杂,会有比较简短的昵称,用于亲戚朋友之间称呼。有人用一、二、三等数字作昵称,有的用水果名称,她就喊过“芒果先生”、“橘子小姐”这样的名字。“‘隼王’有什么含义吗?”
      “意思是,有希望。”

      Ken躺在船上,看着天边流霞,转头对蒋采薇说:“你也躺下来看看。”蒋采薇学他的样子,将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空。看着看着,云彩似乎越来越近,变幻也越来越奇丽。整个天空都似乎是属于自己的,完完全全包容了自己的身心。心情变得宁静舒缓,甚至虚无,不想再去思考。
      过了许久,Ken的声音才在耳畔响起:“我最喜欢Puhket的天空,蓝色苍穹,令人想溶化其中。”
      “是啊,像大海一样,广阔沉静又充满变化。可惜这个月过去就到雨季了,到时候,几乎天天下雨,乌云常常掩盖了蓝天。”
      “对于我来说,Phuket的天空永远是蓝色的。”寂静中,Ken轻轻的声音充满了磁性。蒋采薇虽然觉得这句话很奇怪,但是天上的云彩像棉被一样盖了下来,她又进入了梦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渔夫阿K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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