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uket的天空是永蓝》卓云

8、第八章 爱谁？谁爱？

　　沙马龙每天一束鲜花送到蒋采薇的办公室，全都是品种珍贵的兰花。这令蒋采薇非常为难。玛娜听说后，很开心地给她打电话：“薇，我果然没说错，沙马龙先生看上你了！”蒋采薇无奈地一笑。
　　玛娜叽叽喳喳地说：“你知道吗，现在整个白玉兰餐厅的人都知道沙马龙先生在追你！”蒋采薇心中咯噔一下，玛娜依旧兴奋地说，“米腊知道后气坏啦，她一个劲说你坏话，哼，被我听见，好好教训了她一顿。”
　　蒋采薇暗暗叹气，这样一个有权有势的花花公子怎么突然对自己感兴趣了呢？

　　连续送花一周后，沙马龙的宾利又停在了公司门口。同事们都一脸羡慕地探头探脑，那些目光令她如刺针芒。
　　“可是我……”
　　“蒋小姐，请！”塔万打开车门，谦和地笑着，眼睛里却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坚持。
　　唉，蒋采薇悲哀地感觉到，自己竟然连他的秘书都无法拒绝。这个沙马龙实在不简单。

　　这一次，车开到了普吉岛最繁华的帕通沙滩。晚市刚刚开始，热辣喧闹的普吉之夜即将拉开帷幕。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们，渐渐汇聚过来，女孩子们争奇斗艳，尽力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
　　那一辆宾利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当蒋采薇从车中走出的时候，几个女子刻意打量了她半天，女人之间总是存在或明或暗若有若无的比较。蒋采薇穿着一件中长的白衬衫，用一根编织腰带松松一扣，配上蓝色的五分裤，斯文大方。但是与四周衣着火热、锦衣夜行的女人相比，稍显普通。

　　沙马龙坐在露天咖啡座，看见她，招手笑笑。几个路过的泰国女子，想必是当地人，见此情形又都扭头看了看蒋采薇，在一旁窃窃私语。
　　蒋采薇想起同事似笑非笑地说她“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心中一沉。
　　沙马龙客气周道地与她寒暄，并认真探讨晚餐吃什么。待到吃饭的时候，又讲了许多趣事给她听，丝毫不提送花的事情。蒋采薇看他的言行举止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殷勤之意，原本想说的话反而没有适当的机会说。只是她觉得他似乎在等待什么，言谈间没有那一日热切，有一点心不在焉。

　　“Winnie，我听说你不会游泳。”他似乎也意识到两人在枯坐，找了一个话题。
　　蒋采薇一愣，这件事他也知道了？“是的。”
　　“呵呵，在普吉岛不会游泳那可不行啊，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导游。”
　　将采薇不知道说什么好，微微一笑。
　　沙马龙看着她，沉默了两三秒，又道：“我们普吉岛的人从小就在海里生长，大海就是我们的另一个家。你知道采珠人吗？很久以前的人，没有氧气瓶，完全就是靠自己屏住呼吸，下到海底深处采出蚌壳中的珍珠。”
　　她听得津津有味，点头道：“我在书上看到过。”
　　沙马龙一笑，看向大海：“我小的时候，胆子很大，也很淘气。和朋友比赛，看谁能从海中采到珍珠。”
　　“啊？”她惊呼，因为这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许多采珠人除了有天赋还要后天不断地训练，那不是一个孩子可以轻而易举完成的事情。“那后来怎么样了？”她不禁问道。
　　沙马龙一扬眉，摊开双手：“我不是好好地坐在你面前吗？”接着哈哈大笑，“不过真的出了状况。我差点憋死了。是我的朋友将我救了出来。”
　　“那时候您多大呢？”
　　“十三四岁。”
　　“啊？您的胆子果真很大。”
　　沙马龙笑起来很好看，眼睛细细的：“后来我不服气，拼命练习，终于有一天采到了一颗珍珠。”
　　“是吗？”蒋采薇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哈哈哈，后来才知道，是我的朋友见我太痴迷，偷偷弄了个蚌壳放到我每天练习的地方，让我以为自己成功了。”
　　蒋采薇噗哧一笑：“那你知道后生气了吗？”
　　他带着笑意摇摇头：“不是那颗珍珠，我的肺说不定早就损坏了。”
　　蒋采薇正要说话，他忽然眼睛一亮，挥手道：“Hi，Ken。”
　　她扭头一看，渔夫和他的搭档正走上沙滩。他提着渔网，偏着头看向他们，对沙马龙略一点头，眼风飘过她。她也准备对他点头打个招呼，他却已经转头过去了。

　　“那是我的朋友Ken。”沙马龙解释说。
　　“我认识他，他是一个渔夫，不过不太熟。”蒋采薇喝口水，看了看Ken远去的身影，他刚才扫向自己的眼神……真奇怪。
　　“他看上去不太好相处，但其实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好了，Winnie，让我送你回家吧。”不知为何，沙马龙看上去心情极好。
　　蒋采薇站起身，忽然想起送花的事情来，忙说道：“沙马龙先生，下周您不必给我送花了，实在不好意思。”
　　沙马龙想了想：“Ok！”

　　临海别墅宽阔的露台上，沙马龙优雅地端着一杯红酒慢慢品尝。他身穿一件灰色的椰树印花衬衫，海风不断吹起他的衣角，与平时商务打扮的模样相比，多了一份闲适和不羁。他的秘书塔万站在一旁听候指示。
　　“塔万，你去找隼王借一下‘Blue Sky’。就说我明天要带人出海。”沙马龙看着杯中闪烁迷朦的红光，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
　　塔万了然：“蒋小姐？”
　　沙马龙一笑：“记得通知Jessica和Lily先到。”
　　塔万弯腰：“我知道该怎么做。”
　　“哈哈哈。”沙马龙放声大笑，对着大海举杯，“这一次，你还能忍得住？”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笑容。

　　蒋采薇将沙马龙的事情写了一封邮件给吴眉。关上电脑，眼前又闪过了渔夫的眼神，他是不是也像其他人那样，以为自己是一个攀龙附凤的女子？她赌气地想，为什么大家都要用那样的眼光来看我呢？难道我就不能有一个普通朋友吗，只是恰好他有钱而已。
　　第二天她收到吴眉的回复：据我分析，这个沙马龙正在与你“暧昧”。他们这种男人就是时不时耍个花样，引起你的注意后，立刻偃旗息鼓，以免太过深入。只是这种心计太深的花花阔少不太适合你，我怕你应付不来，反而将自己陷下去。像我这种身经百战的女人也不敢碰这样的男人了。鸡肋，看上去很美。哎，我打算还是找个老实的男人，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罗。
　　蒋采薇笑着摇摇头，眉眉不知道又遇到什么事情了，竟然会产生英雄隐退江湖之意，有一些萧索。她正要回信，接到玛娜的电话，让她去帕通沙滩一趟。

　　与此同时，沙马龙左拥右抱，搂着两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走进了帕通沙滩的一间酒吧。
　　“沙马龙先生，你已经好久没找我了，你忘了我吗？”左边的混血美女娇嗔着说，她皮肤白皙，深目高鼻，身材火辣，像是一位模特。
　　“是呀，什么时候再带我们出海去玩啊？”另一个美女是泰国女子，眼睛化着浓妆，像黑蝴蝶一般，嘴唇厚而性感。
　　“Jessica，Lily，我等会儿就要出海，不过这一次不能带你们。”沙马龙哈哈一笑。
　　“为什么啊？不行哦，我要去嘛。”
　　“你是不是又看上哪个女人了？”两个女人嗲嗲地撒娇。

　　塔万快步走进酒吧，在沙马龙耳边说了几句话。沙马龙推开两个女人，对她们说：“你们俩留在酒吧或者去布兰做SPA，今天的消费都由我来付。”
　　两女拉着他不放，一个劲撒娇，他脸色一沉，扫了她们一眼。她们立刻噤声，乖乖地离开。
　　等她们走后，沙马龙和塔万走出酒吧，看见玛娜带着蒋采薇走了过来。
　　“Winnie。”沙马龙笑眯眯地打招呼。
　　蒋采薇正心不在焉地低头走路，听见喊声，诧异地抬头。玛娜对沙马龙做了个WAI，然后歉意地对蒋采薇说：“薇，对不起，沙马龙先生让我请你过来，我……”蒋采薇责怪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刻低头不语。
　　沙马龙忙道：“Winnie你不要怪玛娜小姐，是我拜托她的。听说上次送花的事情给你带来了困扰，我很抱歉，所以想向你表示歉意。”
　　玛娜点头：“是啊，沙马龙先生人很好，很有诚意的。”说着暗暗捏了一把蒋采薇，又说道，“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啦。”
　　“诶，玛娜，玛娜。”蒋采薇有点儿着急了，玛娜却对她眨眨眼睛，跑跑跳跳地离开了。
　　“怎么。Winnie，你不愿意接受我歉意吗？”沙马龙有点难过的样子。
　　“不，不，其实，也没什么的。”蒋采薇忙摆摆手。
　　“那好，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带你出海玩，好不好？”沙马龙立刻灿烂地笑起来，像普吉的阳光一样。
　　“这……”蒋采薇很犹豫。

　　“蒋小姐，你不是已经答应我去Wat Chalong（越差庙）了吗？”一个醇厚的声音响起，渔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旁。
　　“阿Ken？”
　　“Ken！”
　　蒋采薇和沙马龙同时喊道。Ken却只是看着蒋采薇，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蒋采薇看看Ken，他面容平静，眼神清澈，只是那黑黑的眸子仿佛有一种魔力，令她不由自主地说：“是的，我差点忘记了，Ken已经和我约好了。”
　　“这样啊！”沙马龙一副很沮丧失望的样子，“我连游艇都准备好了啊。”
　　“很抱歉，沙马龙先生。”蒋采薇歉意地说，却仍是心虚地瞥了一眼Ken。Ken拉了一下她：“走吧。”带她走到树荫下，那里停着一辆摩托车。
　　他从车载箱子里拿出两个头盔，丢给她一个。她回头一看，沙马龙还看着他们，于是戴上帽子，一咬牙坐到了车后。
　　“坐好了？”他从后视镜中看着她，她点点头。
　　“抓紧我，不然会掉下去。”她赶忙抓紧他的衣服。他“轰轰轰”启动摩托车，车如箭一般离弦而去。她身体往后猛地一动，吓得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看着他们二人远去，沙马龙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兼得意的笑容。

　　“好了，停车吧。”
　　“什么？你说什么？”摩托车巨大的轰鸣声使他听不清她的话。
　　“我说，停车吧，谢谢你替我解围。”她大声地说着，风很快就吹散了话音。
　　“吱——”他一个急刹车，令她猝不及防，重重地贴到了他身后，她又羞又恼。幸好他没回头，不然准看见她涨红了的脸。
　　“你今天有事儿吗？”
　　“呃，没有。”
　　“去过越差庙没有？”
　　“没有。”
　　“那我们就去那里。来了普吉岛不去越差庙，等于只了解了半个普吉。”
　　蒋采薇沉默了两秒钟正要答话，他“轰轰”又发动了车：“走了！”
　　她有了经验，立刻就抱住了他的腰。他看着她自己伸过来的手，心中一动。而对于他的自作主张，她的心中竟也没有一点反感。
　　一辆银灰色的雪豹摩托车，载着这两个人，在海岸线边的公路上疾驰，映衬着美不胜收的碧海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