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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梧桐树 ...

  •   对于乔西来说,她的生活是和动物打交道。非洲的动物是野性的,也是善良的,所以乔西投身于如今的事业,想要去保护它们。
      她平时的工作主要是往返于各个动物的栖息点,观察动物的状态,对它们的生活进行研究记录;最忙的时期是在迁徙的时候,要对族群和规模进行记录和研究。这些记录结果和她个人的一些研究发现,会定期以邮件的方式传送给美国的研究所。在非迁徙的时段,她会作为Safari导游带领一些游客游览。说起来精彩,实际也是相对稳定不变的。遇见Benjamin,是她平静生活中的一次奇遇。所以在今天,当像往常一样做好了数据记录后,乔西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乔西回到家,刚一开门,就听到李先生从客厅扯着嗓子大喊:“是乔西回来了吗?”乔西对爸爸人到老年还如此不稳重而汗颜,但也大声回应爸爸:“不是,没回来。”她边回答边把鞋子换好,抬头就看见李先生笑嘻嘻地向她走来。
      “宝贝女儿,爸爸带你和妈妈去吃好吃的怎么样?”
      乔西听到“好吃的”精神一振,但又觉得不太对劲。“难道这里有什么餐厅比他们自己在家吃火锅还好吃吗?”
      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就听见李妈妈的声音:“别听你爸瞎说了。有个中东土豪在海边的度假酒店举行晚宴,邀请了我们一家,你爸爸借花献佛罢了。”
      “不要拆穿我嘛,还不都是一样的。”李爸爸心虚地摸摸鼻子,讪笑道。
      乔西很喜欢自己的家庭氛围,有活泼的父亲,细心包容的母亲,她为自己生在这样家庭感到幸运。
      乔西在父母的“斗嘴“中插话道:“如果去的话,现在就该换衣服了吧?”
      李爸爸李妈妈认为女儿说的很有道理,纷纷走向楼上更衣。乔西无奈地摇摇头,也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度假酒店内。
      Benjamin从马塞马拉国家公园出来后,马上赶往了度假酒店的会议室,和来自中东的石油公司进行了持续整个下午的会议。会议的结果是完美的,石油公司给予的难题被化解,危机解除。当Benjamin踏出会议室时,窗外的紫红色的晚霞已经布满了天空。远处阿拉伯语对话声越来越清晰,Benjamin看到包裹着白色头巾,穿着白袍子的大胡子男人向他走来。
      Benjamin点头向这位中东石油大亨致意,刚刚就是他公司的团队给了Benjamin一些苦头。
      但这位大亨并不介意两人在业务上的矛盾。他非常欣赏这位年轻的贵族,他希望和他能保有有良好的关系,假以时日,Benjamin Howard这个小伙子在英国的投资界一定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大亨热情地与Benjamin握手,拍着他的肩膀说:“ Howard先生,我今天在酒店举行了晚宴,我还准备了丰富的美食,请你一定来参加。”
      Benjamin经历了一下午的会议,确实需要用餐了,于是也没有客套,欣然接受了大亨的邀请。
      晚宴就在酒店后面的露天草坪上。傍晚的温度早已不像下午一样,凉爽的风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演奏着属于夏夜的奏鸣曲。
      Benjamin找了一处风景极佳的位置坐下,向侍者要了一份沙拉和一杯红酒。
      很快他的食物被端上餐桌,Benjamin展开餐巾,解开西服纽扣,开始享受一个人的晚餐时光。他吃饭的样子很好看,脊背笔挺,并不接触椅背;即使在食用细碎的沙拉,头也从不低下;修长的手指握着纯金的叉子,慢慢地将食物送入口中。
      不远处乔西坐在餐桌旁,早已用完了晚餐。她的父母用餐结束后,父亲开始拉着母亲跳舞,留她一个人在桌旁无所事事。
      就在她准备起身找一些事情做时,她看到了Benjamin。他的身后是漂亮的紫红色晚霞,而他正在心无旁骛地享受着自己的晚餐。乔西觉得,这一幕是可以画成油画的风景。
      这时Benjamin正好抬眸,看到了乔西正在看他。他看的出乔西有一瞬间的尴尬,稍稍平复了一下后,她款款地向他走来。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宽肩带连衣裙,裙子很好地包裹住了她的腰身,展示了女子美好的线条。黑色的长发这次稍稍梳起一缕在脑后,显得优雅知性,和在工作中的她很不一样。Benjamin也觉得这一幕很美好,他想要拿起画笔记录下这幅画面。
      正这样想着,乔西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没想到我们还能再次见面,我能加入你吗,Howard先生?”
      “当然。”Benjamin将餐具整齐的在盘子上摆好,对乔西露出真心的微笑。他也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乔西,见到这个可爱的姑娘。
      乔西落座后,就注意到Benjamin桌上可怜的一盘沙拉。她知道Benjamin去处理紧急事件,一定来不及吃饭。现在这一餐应该是早上以来唯一的一顿。乔西没有忍住,问道:“Howard先生,需要我帮你点一份肉类食物吗?我觉得你需要多补充一些蛋白质。”
      Benjamin听了,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意,对乔西解释说:“谢谢你的关心,Joyce小姐。坦诚地说,其实我的家族是犹太人,我们不能够随意的吃外边的肉类。”Benjamin轻笑了一声,又说:“所以在外面是要受点苦了。”
      乔西很尊重别人的宗教传统,但是难免还是露出一丝可惜的神情。
      Benjamin捕捉到了她的小表情,又说到:“其实我的家族的规矩还算宽松。我的一些亲戚家里非常虔诚,甚至不能喝非犹太人酿造的酒。而至于我的家庭为什么更加开放一点,是有我们一些私人原因的。”
      乔西了然地点点头。
      Benjamin问乔西:“Joyce小姐,我可以问你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里吗?据我所知,宴会的主人并不是一位热爱动物的人。”
      “我的父亲是修铁路的,以前给宴会主人修过路,所以会请我们来。”乔西漫不经心地答道。
      Benjamin作为聪明的犹太青年,不难猜到乔西的父亲是谁。他知道乔西姓Lee,父亲又与铁路有关,内罗毕实在找不出第二个人的信息如此吻合了。更何况在那天的拜访中,柠檬树下那头令Benjamin印象深刻的黑发,不是乔西还能是谁。但这个姑娘把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工程师概括成“修铁路的”,也真是可爱。
      “Interesting”,Benjamin说。
      乔西之前对犹太人只有表面的了解,问Benjamin道:“Howard先生,我知道犹太人都很聪明,所以你的家族是从事什么事业发家的呢?”
      Benjamin想了想,回答说:“我们家就是landlord(房东)。”Benjamin的家族是贵族,祖上有无数的房产,财富和珍宝,后来他的父亲把一部分出租,一部分开放,如果模仿着乔西的方式来概括,他的家族确实就是房东。
      然而乔西并不知道背后的这些故事,但她依然觉得很不论是Benjamin还是他的家族,都很厉害。
      太阳慢慢落下,草坪上的灯星星点点的亮起,照亮了整片区域。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直至乔西的电话响起,他的父母已经结束了社交活动,在酒店的门口等待她。
      乔西不得不起身和Benjamin告别。“再见了,Howard先生。和你聊天很愉快。”
      Benjamin棕色的眼睛在灯光下被照的越发温柔、透明。他对乔西说:“叫我Benjamin 吧,Joyce小姐,我认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还有,我明天就要回到伦敦了。”言罢,他从西装的内衬中掏出一张名片交给乔西,说到:“这是我的号码,如果去伦敦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乔西对于他们成为朋友的事实很高兴,但也为如此快速的道别感到惋惜,但也只好接过名片,道别说:“那么再见了,Benjamin。”
      “再见,Joyce。”
      乔西从座椅中起身,边走边向Benjamin挥手告别。在越来越远的距离中,乔西看见Benjamin独自坐在餐桌旁。她承认Benjamin是温柔的,但是她也能从温柔的表面感觉到一抹始终挥之不去的忧郁。

      伦敦。
      终年都是连绵的阴雨,Benjamin在雨天更显阴暗的巴洛克风格的房子里,有一些思念内罗毕的蓝。端着洁白的骨瓷杯子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修长的影子被投射在大理石瓷砖上。窗外的细雨丝丝,落入草地,然后融入大地。Benjamin 的心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堵住,变得难受、压抑。他的手指用力地捏住茶杯的把手,捏得泛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梧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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