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我要杀你了! ...

  •   翌日一早,苏珮玖悠然转醒。

      他揉了揉惺忪睡眼,一边打哈欠,一边伸起懒腰。

      这一觉睡得很安顺,好像在快黎明的时候,天刚蒙蒙亮那会儿下了场小雨。这是苏珮玖那会儿起来上厕所时发现的。见外头雨幕飘零,便打消了出去方便的念头,转而端起一直搁置在角落里那只快生锈的尿壶,就地解决。

      一个回笼觉睡起来已经天光大作,院子的桐槐树上有鸟鸣啭,古井中池水不兴波。

      苏珮玖又接连打了两三个哈欠,脑袋恍恍惚惚的。他忽然有些记不起自己早上是不是真的有起来上过厕所,外头是否真的下过蒙蒙细雨,这些记忆变得像梦一样断断续续,总有种奇怪的介怀感。

      介怀感来自哪呢?苏珮玖挠挠头,不明所以。

      接着他想到什么,倏然转移目光,这才发现屋子里那张地铺的铺子空了!铺盖和枕头被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一起。接着环顾周围,屋子里空荡荡的,只他一人,哪还有什么冒牌货?

      手摸索到系在腰上的小链子,顺着链子看去,另一头无端的,如同一条濒死的蛇般耷拉在地面,唯独这一头还傻乎乎的被挂在苏珮玖腰上。

      链头没有被斩断的痕迹,因为苏珮玖没有第一时间就会被噪音惊醒,显然是自己解开的。

      苏珮玖觉得大事不好,恼怒中夹带着四分焦躁。如果乌浊己就这么跑了,他可承受不起沈苏栄和万宗阁的滔天愤怒。

      现在他只能期望冒牌货没有跑远,自己还能追上他的步伐。

      想着,苏珮玖已然冲出门外,他在院子里张望,迫切地想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可这小院子里越是安静,越是古井无波,他的心就越发急躁,全身都溢出冷汗。

      正在这时,一个轻巧的声音从脑顶上方传来:

      “天气不错。”

      苏珮玖记得这声音,顿时如卸重负,松了口气地顺着声源抬头看去。

      只见促使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洒然倚靠在瓦顶。他身体斜躺,右手支着脑袋,搭在膝盖上的左手里拿着一壶不知从哪弄来的酒。

      不时把白狐面具往上一挪,露出下颌和那双浮凸有致的嘴唇,扬起酒壶将清液送进口中。

      见冒牌货这么悠闲,一想到自己刚才却因为他坐立不安,苏珮玖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边遮住略略晃眼的晨阳,一边指着他说,“我看你就是缺乏社会的毒打!做点事情我行我素。要出来不会提前跟爷说一声?你是哑巴还是智力有缺陷?”

      乌浊己把酒壶瓶塞塞好,用细绳系在腰间,然后从房顶纵身跃下,就近拍拍苏珮玖的肩膀,但还没上手就被后者侧身躲掉,“起来的时候看你呼噜打得正响,就没打搅你。”

      “这是打不打搅的问题吗?”苏珮玖掏出链子,恶狠狠地盯着面具出孔中的双眸,“爷最后警告你一次,爷不是什么大善人,昨晚不直接敲晕你已经是仁尽义尽了。拿着,把链子拴上,爷去哪你就跟着去哪,要是再敢像刚才那样偷偷开溜,别怪爷出手太重!”

      乌浊己接过链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道,“不太方便吧?”

      “怎么不方便?”苏珮玖说,“这没有你反对的份,你没有提意见的空间懂吗?”

      “你确定?”

      “什么我确定,你喝酒喝傻了?爷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今早...”只说了两个字,一个模糊的时间,乌浊己就闭口不言,话语在半空中飘零。

      “今早?”

      苏珮玖下意识地回想起来,今早天刚亮的时候,他被尿憋醒,迷迷糊糊的想出去上厕所,但打开门才发现外头下起了牛毛细雨,他不想被淋湿,便断了出去的念头,转念找来在角落里束之高阁的一只尿壶,索性就地解决。

      等等...尿壶...就地解决?

      苏珮玖怔怔地眨眨眼,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被系在腰间的链子,另一头正被冒牌货握在手里,一张白狐狸面具冲着他,他这才惊觉,一直认为普普通通白狐面具上却画着一抹并不普通的诡异的微笑。

      面具上的微笑看得苏珮玖浑身一个冷颤,他这才明白那股莫名的介怀感源于何处。

      羞怒的狂吼在小镇上方响彻,惊得一群白鹭划破天际,吼声久久未散,回荡不休:

      “冒!牌!货!我要杀了你!!”

      ...

      半个时辰后,在从家前往县衙的路上。

      苏珮玖的家离县衙很近,大约只需要一分钟的路程,抬眼就能瞅见一对石狮和一只鸣冤鼓。明明很短,短到就在家门对面,但硬是被他两走了十多分钟之久。

      两人总是走一步停一步,走三步吵一句,连蜗牛都比他们快得多。

      “早上的事你要是敢跟别人说你就完了!”

      “若我遭人灌了真心散该怎么办。”

      “那你就自尽!”苏珮玖瞅着他,握紧了拳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敢戏弄我?谁会他妈的无聊到用真心散来问你这种白痴问题?!”

      乌浊己摇摇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再怎么奇也给我乖乖闭上你的嘴!...别走那么快,是你带路还是我带路?!”

      苏珮玖的话乌浊己总是左耳进右耳出,经过一晚上的相处,也知道他虽然嘴臭,但心地善良,也就是俗称的刀子嘴豆腐心,比起外头那些宁为乡愿的伪善之人却是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眼看县衙已经近在咫尺,乌浊己蓦地站定。

      这一站站得突然,走在前头走的苏珮玖没能注意,链子徒然绷直,其定力之强险些把他拽倒,“你又停下来干什么?要爷说几次才记得,要干什么之前先给爷做汇报!”

      乌浊己默然少顷,想了想说,“苏玉,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听他语气凝肃,呼吸沉重,苏珮玖也不由的皱起眉,“有屁快放。”

      “在此之前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乌浊己沉吟道,“这县城是什么县?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

      “爷一听就知道你没好事。”苏珮玖一转身,拽着链子就往县衙里走,“不听了,快走!”

      但任由苏珮玖怎么拉,乌浊己就像是一块千钧巨石般一动不动。他摇摇头,“看来你自己也不知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在这个镇子里呆了很久,而且从未出过远门?连离开镇子的次数都只手可数?”

      苏珮玖终于顿住脚,回头问,“你怎么知道?草!难道你一直在暗中偷窥小爷我?”

      乌浊己无视了他的后半句话,兀自说,“今天早上我出去弄酒的时候,发现你的院子里被下了某种结界。只要有人出入小院,设下结界的人就能够立刻感知。而看结界的灵力存储量,想来已经维持了至少十年...”

      “结界...”听着,苏珮玖眼前浮现出曾今的一幕幕。

      他屡次想独自出门游历,但没走多远就会被小镇上的居民以相当凑巧的形势在街上偶遇,再用各式各样的说辞要他帮忙而将他拽走。

      他早就觉得这是不是太过巧合,甚至大半夜的离开也能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遇到熟人,简直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

      现在联系起来,这种感觉并非空穴来风。

      可苏珮玖深知小镇上的居民们个个待人温柔,和睦友善,对他更是形同血亲,体贴入微。他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只相处了一天,而且还是乌浊己冒牌货的家伙的一面之词而有所动容,甚至反戈。

      “你想多了。”苏珮玖哈哈大笑,“怎么可能会有结界,滚滚滚,这事休要再提。即便真的有,也跟你没有关系,爷也不会因为你今天提醒我而对你心存感激,听明白了吗?明白就走,跟爷进县衙。”

      “是我唐突了。”乌浊己说。

      “知道就好。”

      他们前脚刚踏进县衙,还没来得及看清县衙中老知县,猎户,以及沈苏栄三人的神色。

      后脚却从门外传来鸣冤鼓震耳欲聋的鼓声,这是鸣冤鼓这十多年来第三次响起。

      “万宗阁副阁主驾到!”

      有人在门外大吼。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