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他们都知道（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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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出来我就不揭发你。”余姚挑着眉问他。
李南迪叹了口气，觉得原先想要和余姚谈条件的自己简直是幼稚的可笑。这一家子就没一个不是人精的。
“那个让他春心萌动的，是他们班一个同学。”
余姚眼睛一亮，“继续。”
李南迪突然略显激动，故意用富有感情色彩的语气抑扬顿挫地说∶“那是一个可爱的人，缘分让他们相会与二中，又在冥冥之中安排他们成为同桌。一个是火一般的热情，一个是冰一样的冷漠，究竟是火融化了冰，还是冰熄灭了火，亦或是……”
余姚打断似乎要吟唱出几句话剧歌词的李南迪，“重点呢？”
李南迪一秒收戏，“重点是他很可爱，我挺看好的。”
“不准打她的主意，我们家小木头好不容易看上的。”余姚警告。
“我不会，”李南迪露出一个邪气凛然的微笑，“毕竟我不喜欢男孩子嘛。”
“你说什么！”余姚惊诧的呼声在空旷的马路上回荡。
驾驶座的张叔一脸“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带着点同情的看了余姚一眼。
不过……男孩子!他怎么不知道!
“你确定”余姚艰难地吞咽一下，一脸的难以置信。
李南迪勾起嘴角，“我可不确定。”
“完了完了都怪我……”余姚慌张地抿起唇，“我就不该不听健鸿哥的话，不该学年轻女孩子做腐女的，这下好了……”
“淡定，”李南迪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不是圆了你的愿望了吗。”
余姚∶“别说话!”
余姚打开李牧的卧室门，探出半个脑袋观察。
“妈，你在干嘛？”李牧一眼看穿，“我就在这里，不用看了。”
余姚咳了几下，迟疑着走进来，“我来看你……学得怎么样了。”
李牧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你以前可没这么关心我的学习。”
“不一样，”余姚拿出身为母亲的威严，脸色也同样凝重“那是我没时间，现在我不是有时间了吗，当然要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语气甚至有些尖锐和压抑。
李牧沉默着，转回身低下头继续“两耳不闻窗外事”。
余姚搓搓手，在李牧床边摸索着坐下，上上下下看了许久，欲言又止。
“怎么了”李牧余光瞥了她一眼。
“没有。”余姚挺直腰背，“我就是关心关心你。”说着眼睛却忍不住四处乱窜。
为什么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余姚清清嗓子，“我说……你都这么大了，有没有什么……”余姚停顿一下，又轻咳一声，“那什么，”她小声试探着，“喜欢的人？”
李牧滑动的笔尖顿住，“李南迪都和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余姚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心虚，“就是说你……”她努力思考着措辞，“可能，我说是‘可能’，可能喜欢人家……呃，人家宝贝。”
李牧轻叹一口气，转过身来，直视余姚探究的眼睛，“我现在有一个喜欢的人，但是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他。”
他等着余姚开口说出那个名字。
余姚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认真、执着、真挚、坦荡，和一丝小小的不安。
“南迪那小子……”余姚最终只是长叹一声，在李牧的注视中走出了房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她小声重复着“应该是他说错了”。
三天，余姚这三天里一直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
她没有向别人说起这件事，因为连她自己都不敢确信这件事的真实性。
或者，是她这个腐女的脑子又开始不正常了。
不过遗憾的是，她骗不了自己，不能让这件事就这样不清不楚的过去。
实际上余姚也很矛盾，甚至于自责。她试着假设他的儿子可能真的喜欢一个男生，虽然这假设让她心里疼。并且总会在苦思的最后把一切都归咎于她的腐女身份。
如果她没有这样的独特爱好，一切是不是会与现在不同
余姚想起刚刚迷上耽美那会儿，和与她志同道合的小姐妹闲谈时，偶然谈到“如果你家宝贝也喜欢上男孩子了怎么办”，她那时淡定地回答“我会尊重他的选择”，然后一脸姨母笑地讨论到底怎样的小受适合李牧。
而现在……
“冷暖自家知”，果然不是一句随便就能说出来的话。
余姚的不同寻常李健鸿就是再忙、再迟钝，也都看出来了。
“说吧，你最近怎么了？”李健鸿半躺在床上，倚着床头，放下手中的报纸，“你最近怎么了”
“没事。”余姚下意识地想要掩饰。
“工作走神，吃饭飞神，睡觉伤神，关键是，”李健鸿摘下眼镜，“这几天你都没有看那些奇奇怪怪的小说，也没有露出那些奇奇怪怪的笑容。”
“其实也没什么，”余姚无力地垂下手臂，“就是想请一个孩子到我们家吃饭。”
“吃饭南迪还不够陪你的”
“不是他，我想让小木头的同学来。”
“那就让他来呗。”
“你不懂。”余姚捏捏眉心，想到不知道怎么开口让李牧请人来，心情沉重。
李健鸿确实看不懂她心里的想法。
方旭是隔了一天才看到李牧发来的信息。
他现在正在老家，这里没有安装无线网络，上个网什么必须要打开流量。就他手机上每个月附送的那么点流量，还不够打几个视频电话的。
他那天因为查作业的事打开流量，意外发现李牧在□□上给他的留言∶在吗？有空吗？我妈妈想请你来我家吃饭。
简短的话，之后也没有再次询问他的情况。
方旭有些疑惑，不明白李牧为什么不直接给他发条信息，或者干脆打个电话，这样他也许不会到今天才知道。
方旭回他∶不好意思，我现在在老家，恐怕不到年后不能回去了。
李牧三秒后回复∶没关系，之后再来也一样。我等你。
方旭拖着疲倦不堪的身躯回到他离开了十几天的家。
七个小时的客运，拥挤狭窄的大巴，混浊难耐的空气，坑洼不平的路面，折腾的他连午饭都没吃下去。
修整了一天，方旭给李牧发了条信息∶我回来了。
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很赶着去他家吃饭一样，正想撤回，李牧先一步回复∶这周日有空吗还是上次那件事。
“到别人家里懂事点，帮着干点活，嘴甜一点，别收人家的红包。”临走前方妈妈最后嘱咐道。
“放心吧，我知道了。”
方旭拎着方妈妈准备的礼物到路口和李牧汇合。
“来的时候坐的什么车”李牧问。
方旭∶“大巴。”
李牧∶“没有晕车吗？”
方旭∶“还好，就是路上车轮子坏了一下，硬是坐了七个小时才到家。”
李牧∶“那应该挺难受的。”
张叔一直支棱着耳朵听着，后视镜里半边都是他“原来如此”的面孔。
“你家还……”方旭站在李宅宽广的大门前不自觉咋舌，“挺大的。”
李牧无言地领着他走进去。
而身后去停车的张叔则是感慨∶被我们家大少爷雄厚的背景震撼到了吧!
被冻僵了的石砖踩上去不是很滑，发出清脆的一阵足音。
穿过院子，来到三层楼房的门前。
门一打开，一股暖流扑了上来，把屋外挟裹上来的冷气弹走，替代了它们的位置。
“我是不是要换鞋”方旭把手中的礼物放下。
“不用。”李牧制止他，“直接进来就好。”
穿过一条小走廊才到客厅。
余姚看到方旭，连忙迎了过来，笑着的同时也没停下暗中观察的目光。
“阿姨新年快乐，这是我妈妈给您的礼物。”方旭礼貌地问候。
余姚同样礼貌笑着接下礼物，“谢谢你和你妈妈，有心了。”
余姚转过身把礼物放好，慈爱地对他说∶“饭还没做好，你先等一会儿。”说着把方旭引到沙发坐下，“先看会儿电视吧。”
李牧在方旭身边的沙发坐下。
“你和李牧一个班的”余姚看着电视，状若无意地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对，我们还是同桌。”方旭在长辈面前习惯性地端正坐直。
“家里有几个孩子啊老家在哪儿呢”
“家里就我一个，老家在A省。”方旭一五一十地回答。
“平时有什么爱好吗？喜欢吃甜品吗？”
李牧几次想开口，看到余姚意味深长的眼神，没打断。
余姚继续和蔼可亲∶“谈没谈过女朋友……嗯，对象啊”
前面的问题虽然像是查户口的，好在每次见到家长都会被一番询问，方旭还算答得自在。不过最后这样的问题……
方旭“腾”的一下红了脸，结巴道∶“还、还没……”
“妈，”李牧看了一眼，示意她别谈论这个话题。
“那什么，厨房里还煲着汤，我去给孙阿姨帮下忙。”余姚说着起身，“你们俩在这坐着看会儿电视。”
方旭连忙跟着起身，“我也来帮忙。”
余姚按住他的肩膀，把他轻轻推回去，笑着说∶“就一点点了，不用麻烦你，你们两个自己玩一会儿吧。”
李牧也劝道∶“没事，不用你帮忙。”
方旭这才作罢。
余姚迈着优雅得体的步子走进厨房，一个转身，爬在玻璃门上，探出半个脑袋。
从这个角度看，正好能看清客厅里两个人的情况。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1.他们都知道（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