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雨楼夜谈》妖雨楼

29、第十夜（上）

　　“特殊案件”！无能的警察才一贯将自己解释不通，又破不了的案子称作灵异，然后为了给无能遮羞，硬是变成了加密档案。
　　“世界上还真没有我——赞红礼破不了的案子”。她打开洗手台上的水龙头，任水流打着旋急急流进落水管道，然后突然手握成拳砸向前面的镜子上，里面倒映着一张异常生气的脸庞，“死王真仁，究竟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两起案件之所以马上能够被串联，因为有很多通性，在不能解释方面也存在极大的相似点：致命伤口的成因是什么？杀人动机又是什么，罪犯为何单单需要受害者的心脏？这些都是一个个谜团。
　　真可恶！赞红礼捧了许多水用力的拂上脸颊，良久抬起头来，脸上挂满晶莹的水珠。她将两手支到正前方的台子上，猛然间就看到身后站立着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那个影子越靠越近。
　　准确的说，那是长长的蛇身上支着一张异常妖艳的女人脸，带着诡异的笑容，吐着红色的信子一点点贴到她身上。渐渐的脸越拉越长，变成了尖尖的蛇头，红色的信子先卷住赞红礼的耳朵，然后慢慢拉伸开来，眼看着马上就要卷住她的脖子。
　　“啊～”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赞红礼贴着水池台边迅速转过身，那个模糊的影子却不见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只手还是支在台子上面，另一只手则用力敲了敲已经麻木掉的大腿：“叫你不动。是谁恶作剧！”等腿有了点知觉，她直直的朝门的方向走去，中途在擦手纸盒里抽取了纸张，边走边抹掉一脸的狼狈。

　　“发生了什么？”
　　“现在不要和我讲话，你的意见留到会上说。”赞红礼匆匆往会议室方向走去，在经过王真仁身边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转头叮嘱他，“现在全员都处在高度紧张的氛围里，想说什么前请务必考虑清楚，我们科需要的只有专业意见。”
　　历时一个半小时的讨论，最终以赞红礼砸破一张会议桌告结，大家都被压抑的低气压笼罩着。
　　“会议就到这里，这个案子你们该干吗就干吗。都先出去，我和王法医还有话要谈。”赞红礼扬了扬手，科里的同事鱼贯而出，新人李最后出来，带上门之前他往里面多望了一眼，脸上带着很特别的表情。
　　“你究竟想干什么？在开会前我还特意提醒过你，不要太过分！在全员最需要士气的时候，你却建议我们把案子作为‘特殊案件’处理，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赞红礼踱到他面前，将两只手分别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渐渐压低上身，脸快贴到那人的鼻尖，直勾勾的瞪着他看，“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要我们警察来做什么，我们的存在不就是为了揭开案子上面的一个个谜团吗？跟上面汇报说都是鬼怪作祟，换做你是领导能接受？！”
　　“蒋局长能。”对上赞红礼异常认真的眼，王真仁心里觉得有点难受，他的红礼一直就是如此认真的做着她认为正确的事情，但是他真不希望因为后来深入调查，伤害到内心其实很脆弱的红礼。
　　“他，那个快退休的老头，你是在说笑？”赞红礼不屑的“呲”了一下嘴，然后不急不缓的说，“他现在最希望的是提高破案率，这对提升他退休工资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你觉得他会同意将这系列轰动全城的案子编入那个非常档案？”
　　“他会。”王法医异常坚定的望着她，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只是在各自坚持着各自的主张，也许他们之间很多时候产生的问题就是基于立场不同。终于赞红礼先支起身体来，然后走到门前，她推开会议室门之前说：“我跟他谈，在上面还没有命令下来之前，请王法医你先做好本职工作。”
　　后来，赞红礼连续找了几次蒋老头，但是对方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接见她。
　　转眼间到了下午，她突然想起把赞母一个人留在家里有点不妥，于是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在简短的聊了几句后，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父亲走了，这几年来母亲过得很辛苦，自己因为工作原因时常不在家，等这个案子结束后就好好休息一阵吧。

　　眼前出现了一个纸袋，里面散发出浓烈的奶香味。
　　“进办公室前请先敲门。”没有抬头，不看也知道是他，也就只有他才会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来，从不习惯先打下招呼，匆匆而来、却要到赶了才走。
　　“你忙起来就不会记得吃饭。”对方也不反驳，虽然这个办公室的主人丝毫没有招待他的意思，王真仁径自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来，“以前都是小张给你准备的，最经没见到她，所以我只好亲自跑来了。”
　　“小张？你是想来看她的吧！很可惜，她既没有来报到也没有请假，连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如果你有空不如去找找她。”
　　“哦~你这是在嫉妒？”没有早上的剑拔弩张，两人像往常一样拌上了几句嘴。
　　“王大法医，我现在真没时间听你话家常。”这次终于逼得赞红礼从报告堆里抬起头，她知道他担心自己的身体，也是一贯贫嘴惯了，但是现在根本不是讨论私人问题的时机。
　　“案子有时间谈了吧，不过你吃了，我才说。”
　　赞红礼想了想就伸出手接过包装袋，撕开一看，里面装的果然是自己喜欢吃的菠萝奶包。虽然分手了，那人却把自己的喜好记得这样清楚。面包好吃，但它毕竟是干的；感情也是，心里面即便还有对方，但是分手了就是事实。
　　“给你牛奶。我记得你说过要加热才好喝。”王真仁从口袋里掏出饮料递过去。刚才他在科室里加热过，怕来的时候凉掉就先放到了口袋里。这样热天却要在身上揣着热的物件，赞红礼心头泛起一片涟漪。
　　“重新比现场遗留的物证，根据这两起案件的资料，觉得犯案者是体格健壮的男性。比如我这样。”
　　“算了吧，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对了，像我这样子体格的女性有机会犯案吗？”
　　“爆发力强，能够一掌拍断一张会议桌的女性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女士，你是女性中的异类！”
　　“也就是说造成这样切面的伤口需要的力很大，能将疑犯的范围缩小在一个特别的群体里面？”
　　“理论上这样，但是这个案子能存在，本身就有它不合理的因素。比如用什么手法迅速冰冻局部身体实行切割，取走心脏时极有可能没有沾染到血迹，最关键的是在实施犯罪整个过程中为什么没有遭到应该清醒着的，而且四肢健全的受害者他的奋力抵抗？”
　　“如果你还想说，是妖孽犯罪这种混话，就此打住，我不想消化不良。”
　　“现在可以谈谈早上你发生什么了吧！你不要告诉我是我猜错了，你出来后神情异常，是不是该给我个合理解释。”王真仁望着她，眼睛里带着几许狡黠光芒。
　　发生了什么？！一想到那个蛇般的女人缠上自己的身体，红礼突然打了个冷颤，只见她摇摇头说道：“看岔了。”
　　“既然你坚持不说，我也不问。我想告诉你我看到的东西，我看见你手上的那条链子变成了一条金蛇。但是好像你们都看不见，所以我只好也装做没看见，但是它在我手指上留下了牙痕，你看。”他将手伸到桌面上方。
　　红礼无奈向前探过身体，抓住王真仁的手放在眼前瞧，接着她放开手，坐回到椅子原来的角度上：“长期加班熬夜，压力过大就容易出现幻觉，我建议你乘着现在比较空，回去休息下。”
　　“那个伤口明明…”王真仁将手放到眼前端详，猛然间发现那两个尖尖的牙痕已经消退了，但是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在进入办公室前还用手抚摸过，正因为有了这个才促使他下定决心将这件诡异的事情说出来，他想了想便起身走了出去。
　　而后的时间里，赞红礼忙着整理材料，理顺思绪，就没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在完成了现有的工作后，她突然又想到自己在镜子中看见的那条蛇，联想到王真仁说的话，很巧合的发现他们看到的都是一条金蛇。红礼摇了摇头，然后自嘲般笑了笑，再这样下去自己很可能会变成第二个王真仁，看来要先回家休息了。
　　当夜赞红礼又做了一个梦，依旧是那个意味不明的梦境，还是看不太清楚。梦里面那个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很痛苦，她本来是哀求那几个困住她的人放开她，但是渐渐地哀求变成了凄厉的诅咒，里面还夹带着冷酷地威胁。然后她看见了那个女子的脸，竟然就是早上在镜子里面看到的那条蛇女的脸庞。渐渐地画面便清晰起来，直觉告诉红礼那看起来很柔软的透明丝线，其实应该很冰冷、很坚硬，能够穿透任何生物的身体。
　　那个女子，不！是一条金色蛇妖被“天蚕丝”死死困住，在对困住它的修道之人恶言相向。不要问她为什么知道那东西叫“天蚕丝”，也不要问她为什么觉得那几个模糊的身影就是修道的人，因为脑袋里有一个声音就是这样告诉她的。
　　赞红礼虽然清楚知道这只是一个梦，但还是觉得异常恐怖。她想要赶快清醒过来，但是无论怎样也动不了身体。后来场景变了，这回她被带到一个小山坡上，有一个黄衣的女子走向她，看不见脸，手上拿着红礼一直随身携带的钥匙链，那个女子似乎没有恶意，只是将链子放在她手心上就离开了。接着赞红礼就清醒过来。

　　重要:本章全部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