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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八夜(上) ...

  •   划上句号后再没有文字继续浮现出来,易阳知道,这就是全部了。
      他和她,终于还是在一起了。他们应该会幸福吧。
      可是,为什么这玉还会存在人间呢?它应该随着小玉,和莫道宁去了心中的蓬莱才是。
      正当易阳这么想着的时候,玉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结尾处,又重新浮现出了文字。是一个名字。
      明如玉。
      原来如此。
      白玉的光不断地涌动,就好象从中心那一点散发出来,向外扩散,传递。
      刹时,房里暗了下来,周遭又恢复了一片黑暗。原来是光消失了。
      那白玉依旧静静地躺在纸上,只是失了那灵气,看起来黯淡不少。白纸上的字也一同消失不见,仿佛那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易阳拾起桌上的玉,在手中摩挲了一会儿,才将它又重新放入抽屉之中。又整理了桌上的白纸,打开台灯取了笔,逐字逐句,把片刻前还存在于纸上的文字重新记录下来。

      “...直到世界终结。”
      整个故事被重新记录完毕,易阳搁下笔伸个懒腰,才发觉灯光荧荧地发黄。原来天已经渐渐亮起来了。
      这一夜,竟没睡。
      已经早上了,补眠也来不及了,易阳只得用冷水洗了个脸,希望上班的时候,精神能好一点。
      洗好脸从浴室出来也才六点多,看看时间还早,易阳又回到桌前整理手稿。才刚走近书桌,就从窗里看到,自家院里有一个男人在到处翻找着。
      那男人多半在找玉。易阳揣上玉,出门和那男人打招呼。
      “先生,您在找什么?”
      “一块石头。”男人没有抬头。
      “是什么样的石头呢?我也能帮您找一找,这就是我家的院子。”
      男人终于抬头打量了易阳一番,才问:“你家?那你有没有看到一块白色的石头?看起来...有点像玉?”
      “是这个么?”易阳伸出手,摊开手心,那玉静静地卧着。
      “没错,就是这个!”男子连忙接过来,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又频频摇头:“可惜啊,已经失了灵性了,否则更值钱。”
      “您看得出玉的灵性?”易阳经历了昨夜那一幕,自然知道,这玉已经完成了心愿,因而失了灵气。可是这个男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男人大约是察觉了易阳的想法,连忙说:“我是说它落在土上,脏了,看起来没那么有灵性了。”
      “是么?”易阳信不过他的话。
      “为了感谢你,我要给你一点回报。不过我知道,你最想要的不是钱财,而是一个妖怪的故事。”
      “你怎么知道...”
      没等易阳把话说话,男人就抢过了话头。“如果你不想听,那就算了,我就谢谢你了。”
      “我想听。”

      故事发生在某年的深秋时令的一个僻静的小镇上。
      那是个天气极好的日子,天是一水的蓝,太阳明亮的晃眼。大老远就能看到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在镇子中央的石板桥上走过,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手中执一只十尺多高的幡,青蓝的布帘上书“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另一只手中抓一个阴阳石墨制的太极八卦,身着一身旧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道袍。走路的时候低着头,步子迈的很大,却又不像是在赶路的样子,走的并不快,那样子有种说不出的神态。他偶尔抬头看天的时候,脸被阳光笼罩着,看不真切。
      那位道长称自己姓张,乃是为了了结一段因果而来,说完又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人们当然不解,他却也不回答,只是寻了户人家,付了几吊钱,借住下来。
      青岩镇是个僻静边远的小镇,与外界没什么往来,倒是镇上唯一的一户书香门第贾家十年前出了个进士,当年很是风光了一把。后来那贾家公子说是去哪里做了县令,只是前些年又回到了这僻远的小镇上,贾公子成了贾老爷,这一住在镇上就是三年多。若说是守孝,那贾老太太去世转眼已经三年过去,还是不见贾老爷上任,若说是养老,贾老爷刚刚年过不惑,实在叫人不得不心生疑窦。这样的事情,当然少不得闲言碎语,坊间说,贾老爷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丢了官位,这已经算是客气的说法了。
      那贾家是镇上的大户人家,宅子在镇中央的清水河边。贾老爷名为贾真,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叫贾仁,比不得他哥哥,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长得倒是颇为俊秀,一双桃花眼不知道勾走了多少镇上小姑娘的心魂,只是素来行事荒诞,又常常的不见人影,据说是去见京城的什么名妓了,贾老太爷积攒的家财被他挥霍了大半。说来也怪,贾老爷倒是一直对这弟弟颇为忍让,仍由他胡来。

      那位借宿在青岩镇的道长此时就站在贾府门前。来开门的王管家十分惊讶:“啊!是张道长,来此处可是有何指教?”
      “无量天尊,贵府近日怕有血光之灾。”
      “你……张道长此话怎讲!”那王管家听闻微微有些不悦。
      那道长此时却只是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此时后面有人大声叫:“王管家!!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又昏过去了。”
      “啊?张道长……这……”
      “无量天尊,贫道看来还是来迟一步……”道长露出惋惜的神色,对王管家道。
      那王管家却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张道长,你要救救我们家老爷啊。”
      “快请起,贫道当不得如此大礼。”

      这位道长在青岩镇住下才不过四、五天的光景,镇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说这位道长是谪仙下凡,神通广大。他住下的第一天就给吕屠户那三年前中了邪的小儿子施法,当场那小娃能人认人说话了,吕大爷跪在地上头都磕破了;再后来他还帮闹鬼闹了大半年的李家驱邪,从那天起李宅就再也没闹过动静……
      加上那些什么点水成酒,点铁成金的神通,镇上的人已经对他信服不已,盼他多留些时日才好。他借住的那户人家更是恭恭敬敬的把他当初付的钱还了给他,那道长倒也爽快,当场给那家的小娃赐了道名,说他根骨绝佳,可以入道清修,他日必有所成。那家人当然是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这些事情王管家当然也有听闻,一直想要让请他过府来瞧瞧。这贾老爷回府住下已经三年有余,前几年精神一直不错,一年多前开始,倒是突然生了一种怪病,时不时的瞌睡,而且一睡就昏死过去摸不着脉搏。有一次昏了好几天,大夫都说没救了,若不是给贾二爷拦了下来,人都差点入棺了。大夫也请了不少,但是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贾老爷倒是见天的消瘦虚弱下来。曾有个大夫悄悄拉住王管家说,你家老爷莫不是得罪了什么有神通的人,这病不像是病,倒像是中邪了。
      王管家听闻此言当年就想请个道士来做法驱邪,但那贾老爷知道了死活不让,到底是没有请成。这次逢上这谪仙一样的张道长来青岩镇,贾老爷又发病了,王管家当时就想去请人,但是又怕老爷一下子醒过来责骂。没曾想,等到这道长亲临,老爷却又发病了。
      王管家在贾家做事已经有十余年,更是从小看着贾真贾仁兄弟长大,对贾府感情极深,此时心中悲苦不已,走路都微微发颤,领着那道长往老爷的卧房一路去了。
      那道长口中称颂,施施然地跟着王管家从贾家长廊走过,不曾看见长廊下站着一个人冷冷的看着他,那人正是贾二爷贾仁。

      到了贾真的卧房,只见贾真仰面躺在床上,脸色惨淡,形容枯槁,双颊下陷,看上去说不出说的可怖,瞧不出是活人还是死人。
      “王管家,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张道长看了舌苔,把了脉搏,略略沉吟了一会,压低声音对王管家说,“你家老爷,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王管家低头看看看贾老爷兀自睡地安稳,领着那道长往侧手站了站,神色紧张,喉咙哽了哽,道:“道长神机妙算。”当下把贾真的病一五一十的说了,“道长,我家老爷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救没有!”
      那道长眯着眼睛,嘴里喃喃的念着什么,手里掐了个法诀,似是沉浸在某种玄机之中,并不答话。那王管家见他如此情形,不敢打扰,只能垂手站在一旁,眼神却满是焦急。
      那道长沉吟了许久,方才一字一字地道:“贾老爷他长睡不醒,身体自然虚弱不振,查其脉象几不可察,这次若是熬不过去,怕是……”他话本来就说得极慢,说罢又一声长叹,这一叹把王管家心叹凉了半截。
      “道长,你要救救我们家老爷啊!我们已经请了好多位大夫来看过,都说无能为力。”
      “他们如何说?”
      王管家见话说到这个份上,小心的看向四周:“曾有一位说,怕是中了邪。”
      那道长闻言,先是一愣,复又长叹一声,这叹声却是有点感慨的意思在了:“确是如此啊……”
      “难道张道长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贾老爷于贫道也算是有缘,救他一命也不是全然无法,只是……”道长欲言又止。
      “道长但说无妨。”
      “贾老爷得的不是病,乃是被歹人用巫蛊之术诅咒,此术甚为凶险歹毒,非蛊主不能解。若要强行去除,损耗贫道修行倒是次要,主要是需要一极为珍贵的事物作为药引……”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八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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