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已陌尘》木又几何

48、妒火

　　魏璇窝在沙发里，不停按着手里的遥控器，电视画面不断的跳转，让她更心烦意乱，她狠狠把遥控器扔了出去，遥控器撞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想起那天在酒会的事，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孙哲禹居然为了那个女人，用那么杀气腾腾的眼神看着自己，想起自己这一年多在医院装傻白甜的付出，她恨的咬牙切齿，从来都只有她魏璇不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到衣帽间翻了半天，终于在手包夹层里找到了一个小玻璃瓶，她把瓶子攥在掌心，这本来是她酒会那天给孙哲禹准备的，结果那个女人不知从哪冒出来，破坏了她的计划，她倒转着瓶子，看着里面流动的透明液体，嘴里喃喃道：“孙哲禹，是你逼我的，你伤了我的心，我也要让你尝尝心疼的滋味儿。”
　　穆琪在店里算账，她准备走之前把店盘出去，这个店已经比她预期中开的久了。“穆总，有人来看店。”服务员敲敲门对她说。“好，马上来，你先招呼她坐一下。”穆琪边应着边收拾着手边的资料。
　　白天店里人不多，来看店的是个瘦高美女，穆琪和她坐在靠窗的卡座聊着店里的生意。瘦高美女说自己叫刘悦，老公在陌城做生意，她一个人闲在家里无聊，就想开个店打发时间。女人之间的话题本就很多，聊着聊着就扯到了别处。刘悦突然眼睛一亮看着穆琪放在桌上的左手说：“你的镯子真好看，能给我看看吗？”说着伸手去拉穆琪的手腕，结果碰倒了桌上的橙汁，洒在了穆琪身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刘悦慌乱的拿起桌上的纸巾帮穆琪擦，“没关系，我自己来吧。”穆琪用纸巾擦着裙子上的污渍，“肯定洗不干净了，我给你买条新的吧。”刘悦自责的说。“没事没事，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穆琪说着站了起来。看到穆琪离开的背影，刘悦拿起了穆琪落在桌上的手机……
　　“宝贝儿，是不是想我了？”林瑞豪坐在魏璇对面嬉皮笑脸的看着她。“给你个美差，有兴趣吗？”魏璇在林瑞豪面前一贯高冷。“说来我听听。”林瑞豪靠在沙发上抖着腿。魏璇扔过一张照片：“还记得她吗？”林瑞豪拿起照片，砸吧了两下嘴：“啧啧，这不是那天酒会上的美女吗？当然记得。”魏璇把装着透明液体的玻璃瓶推到林瑞豪的面前说：“现在这个我不需要了，还给你。晚上八点，她会去曲径巷的蓝韵湾，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不明白。”林瑞豪撇撇嘴：“你知道我从来不招惹良家妇女，而且她是孙哲禹的女朋友。”林瑞豪想起那天的事，还觉得手腕疼。
　　“怎么？怕了？”魏璇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我林瑞豪会怕？开什么玩笑！”林瑞豪端起桌上的朗姆酒喝了一口，皱着眉说：“这美女是怎么得罪你了，我的亲姐。”
　　“这你不用管，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魏璇偏着脑袋盯着林瑞豪的眼睛：“我看你是下不了手，我还是找别人吧。”说着拿起桌上的手机就要走。
　　“唉，你都开口了，我能说不吗？”林瑞豪见状急了：“孙哲禹会一起吗？”“不会，我查过了，他今天值班。”魏璇笃定的说，从包里拿出一个迷你DV摆在林瑞豪面前说：“留好后路，你不吃亏，拷一份给我就行。”
　　晚上八点，莫欣尘来到了穆琪的店里，服务员说穆总出去了，莫欣尘给她打了两个电话，都正在通话中。可能是最近要转店有点忙吧。下午穆琪给她发信息，让她晚上来找她，如果她不在，就在一楼等，有事跟她说。莫欣尘刚找了个位置坐下，孙哲禹的电话就来了：“你到穆琪店里没？”“刚到，她这会儿没在，我等她呢。”莫欣尘喝了一口柠檬水。“那我过来找你吧。”孙哲禹好像在路上走着。“你今天不是值班吗？”“周大夫说过两天家里有事，跟我私下倒个班。”“哦，好，那你路上开车慢点。”“好，一会儿见。”
　　林瑞豪跟几个狐朋狗友在卡座里喝着酒，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八点，他猛然想起魏璇交代的事情，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全场，果然看到莫欣尘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好像在等人，不由心中窃喜，就招呼了服务员。“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看到那边那个穿蓝裙子的美女了吗？”林瑞豪拉过服务员指着莫欣尘，在服务员耳边交代了几句，递给他一杯鸡尾酒，随手把几张百元大钞塞到了服务员的口袋里。
　　“晚上好，莫小姐。”服务员跟莫欣尘打着招呼。“晚上好。”莫欣尘也回了一句，这个服务员她有点脸生，可能是自己记性太差了。“这是我们店出的新品，您是穆总的朋友，能尝尝给我们一点建议吗？”服务员把一杯鸡尾酒摆在她面前。“我平时不太喝这种，不好说，你找别人试试吧。”莫欣尘推辞着。“今天客人不多，大部分已经喝过酒，尝不出味儿了，我看您喝的是柠檬水，就冒昧了。”“这样啊，那好吧。”莫欣尘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感觉很清凉，薄荷味儿比较重，挺好的。”“谢谢，祝您玩的愉快。”服务员走后，莫欣尘有点纳闷，穆琪店都要转了，还出新品？
　　穆琪的电话依然在通话中，跟谁这么能说啊？莫欣尘有点急，转悠到吧台，跟调酒师威廉聊了起来。“美女，一个人啊？要不要一起喝一杯？”莫欣尘一回头就看到了林瑞豪的油头粉面。“谢谢，不用。”说着莫欣尘要走。“你不记得我了吗？”林瑞豪一闪身挡住了她的去路：“瑞缘珠宝，林瑞豪。”莫欣尘定睛一看，想起来了，那更不能呆这了：“哦，林总，记得，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别急嘛，坐一会儿。”林瑞豪伸开了胳膊挡在前面。莫欣尘不想再跟他纠缠，转身朝门口走去，刚走了两步，突然觉得头有点晕，用手扶住了吧台。威廉是穆琪店里的老人，跟莫欣尘也认识：“莫小姐，你没事吧？”“没事。”莫欣尘坐下掏出电话打给穆琪，依然没有接通。林瑞豪见状，在吧台悠闲的喝起酒来，他看看表露出一丝狞笑，再等一会儿，药劲儿上来了，看你还能逃的出我的手掌心。
　　“给我一杯冰水。”莫欣尘吃力的跟威廉说。调酒师见她脸色难看，赶紧递了过来。莫欣尘一饮而尽，顿时感觉清醒了一些，又站了起来。林瑞豪自然不肯放她走，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别急，不舒服就再坐一会儿。”莫欣尘看到刚才那个跟自己说话的服务员躲在角落里偷看，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用尽全力甩开了林瑞豪的手，身体重心一扬向后倒去，有人从背后扶住了她。“哲禹。”莫欣尘视线虚晃，看到孙哲禹的头顶反着光，像天使的光环。孙哲禹扶着摇摇晃晃的莫欣尘说：“走，回家。”
　　“想走？没那么容易吧？”林瑞豪把手里的杯子摔碎在地，引的旁人一片惊叫。林瑞豪的几个狐朋狗友也围了过来，暗暗摩拳擦掌，一场恶战箭在弦上。孙哲禹把莫欣尘扶到椅子上，轻声说：“等我一会儿。”然后脱掉了外套……
　　五分钟后，林瑞豪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像菜市场的白菜、茄子滚了一地，到处是翻倒的座椅、桌子和碎玻璃。孙哲禹穿上外套跟躲在吧台后面的威廉说：“穆琪回来问，你让她找孙哲禹。”说完抱起莫欣尘向外走去。
　　林瑞豪看着孙哲禹出了门，挣扎着站了起来，踢着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伙伴吼道：“起来，都给我起来，你们这群废物！”
　　孙哲禹刚把车开上路，就看到后面一辆法拉利怒吼着追过来。他看了一眼躺在副驾上的莫欣尘说：“能听到我说话吗？”莫欣尘点点头，舌头发直的说：“我没喝醉。”“抓紧了。”孙哲禹方向盘一转掉头向外环路的方向驶去。法拉利不依不饶，不停变道超车挤过来，孙哲禹打方向避让，与对面驶过的货车呼啸着擦肩而过。“哈哈哈”林瑞豪得意的放声大笑。孙哲禹不想跟疯狗纠缠，驶入了正在修路的变道。Jeep的提速比不上法拉利，但通过性肯定完胜，看着孙哲禹的Jeep翻过一个还在修建的绿化带绝尘而去，林瑞豪气的狂砸方向盘。
　　孙哲禹把莫欣尘放在沙发，感觉衣服都湿透了，打开冰箱拿出一罐椰汁一饮而尽，又倒了杯温水给莫欣尘。莫欣尘脸色潮红，呼吸沉重，孙哲禹把她扶起来，给她喝水，莫欣尘好像很难受，喝了两口头一偏从他的胳膊上滑下去，孙哲禹想拉住她，一时忘了手里还端着水，半杯水顺势浇了过去，呛得莫欣尘直咳嗽，他赶紧把她的头扶到肩上托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莫欣尘感觉自己走进了沙漠，口干舌燥，热的头晕脑胀，周围的一切都如海市蜃楼般有点扭曲，她仰起头想看看天，突然一股温水从天而降，她刚喝了两口就觉得太热喝不下去了，她偏了一下头，想躲开那股温水，温水好像生气了，一股脑儿的浇了过来，灌进了她的鼻子和喉咙，呛得她咳嗽起来。迷迷糊糊中，她好像抱住了一颗椰子树，树上有一颗大椰子，莫欣尘把滚烫的脸贴上去，有一丝丝凉，她又换了另一边脸贴了过去，感觉舒服多了。她的双手在椰子上摩挲着，椰子的一面不太平整，高高低低，她摸到椰子上有个湿润柔软的开口，她把嘴唇凑过去尝了尝，有点甜，还有椰子的味道。她开心的抱着椰子吮吸了起来。椰子树开始摇晃升温，两条长藤卷住了她，她觉得很热，就松开手去脱衣服，结果长藤突然松开了，她从椰子树上掉了下来，幸好地上是软的，还有点凉气……
　　孙哲禹在厕所打开冷水反复洗了几把脸，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一个声音从脑海里传来：“为什么要冷静啊？她是你女朋友，是她先亲你的。”另一个声音也冒了出来：“你不能落井下石，你们发展还没那么快。”“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的，你那么爱她，会对她负责的。”“不可以，不可以，你要经受住考验。”两个声音激烈的斗争了一会儿，孙哲禹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鼓起勇气向客厅走去。刚过去他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股热血冲上脑门，从鼻孔里奔涌而出。莫欣尘半裸着趴在沙发上，连衣裙褪到了腰间，像一幅令人窒息的油画。孙哲禹捏着鼻子，又回到了厕所。他洗了把脸，用卫生纸把鼻子塞好，大口呼吸了几次，拿起一条浴巾去了客厅。他撑开浴巾挡住视线，移动过去把灯关了，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冲到沙发前，飞速用浴巾把莫欣尘包住，把她抱进了卧室，含泪默念着：“医生眼中无性别。”等安顿好从卧室出来，孙哲禹跳的快要爆炸的心脏终于减速了，不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真是毕生难忘的一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