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已陌尘》木又几何

30、重逢

　　“哎，刚见你男神了吗？”周敏趴在护士站的长桌上，神秘兮兮的问刚上班的魏璇。“没呢，怎么了？”魏璇有点莫名其妙。“给，早上在食堂买的。”周敏递给魏璇一个鸡蛋说：“还热乎呢啊，别说姐妹儿没帮你，一会儿你见了孙大夫就知道该干嘛了，我先下班了，拜拜。”魏璇接过鸡蛋，一脸懵圈，看周敏走了，摸着热乎的鸡蛋心想：“正好有早饭了。”
　　“上午张院长要来巡查，你通知大家准备一下。”孙哲禹在护士站前翻着手里的资料。
　　“孙大夫，你，眼睛怎么了？”魏璇站了起来，看着孙哲禹的熊猫眼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昨晚上不小心碰了一下，你快去忙吧。”说着孙哲禹转身往值班室走去。
　　“孙大夫，这个给你敷敷吧。”魏璇喊着把手伸的老长，递过鸡蛋。
　　“不用了，谢谢。”
　　开完晨会，张院长在孙哲禹等人的陪同下开始了巡视。“你眼睛怎么了？打拳受伤了？”张院长悄悄问旁边的孙哲禹。
　　“没有，老师。昨天……值班，遇到一点小状况，撞了一下，没事，放心吧。”孙哲禹有点不好意思。
　　“下次小心一点，我还以为你被哪个彪悍的病人打了呢。”张院长调侃起孙哲禹。
　　“彪悍的病人？”孙哲禹脑海里闪过莫欣尘的影子，暗想：“恩，杀伤力是挺强的。”
　　张伟杰是这所医院的院长，也是孙哲禹研究生时期的老师，两人私下关系不错，没事约了钓钓鱼、下下棋，张伟杰在学术上也给了孙哲禹很多指导，除了父亲之外，孙哲禹最尊敬的人就是这位老师了。
　　张伟杰一边挨个病房巡视一边询问病人和科室的情况，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莫欣尘的病房。莫欣尘正趴在桌前练习左手画画，一回头看到进来满屋子人，吓了一跳。张伟杰看到莫欣尘的时候也愣住了，这张年轻的面孔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起来，他本以为已被岁月冲淡的回忆，如开闸的洪水奔涌而出，震的他脑仁嗡嗡作响。“老师，老师。”孙哲禹把他从另一个时空拉回了现实：“您怎么了？”张伟杰尴尬了笑了笑说：“没事，你刚说什么？”“那，咱们继续往下走吧？”孙哲禹征求张伟杰的意见。“好，走吧。”说着张伟杰转身示意众人离开，自己又忍不住回头看了莫欣尘一眼，正好与莫欣尘的视线相遇，他的心头像触电一般，激动、悲伤、愧疚、心疼多种情绪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哽住了他的咽喉。
　　“哲禹，你过来一下。”巡查结束后，张伟杰单独进了孙哲禹的办公室：“你把你手边病人的病历都拿给我看一下。”“哦，好。”孙哲禹有点搞不清状况，还是照老师吩咐的去准备了。
　　张伟杰翻看着一份份病历，当看到莫欣尘的名字，他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他拿着莫欣尘的病历问孙哲禹：“你觉得她现在恢复的情况怎么样？”孙哲禹接过病历看了一眼：“她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主要就是看神经的恢复情况，这位病人是画画的，她现在手指麻木，不能做正常的抓握，后期可能需要做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不好说。”
　　“她必须好起来。”张伟杰拍着桌子，掷地有声的说。孙哲禹被张伟杰激动的情绪惊住了，愣了两秒才点点头说：“老师，我知道了。”张伟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缓和了一下说：“我的意思，这个病人还很年轻，画画的孩子都经常独处，爱钻牛角尖儿，别因为受伤影响她的前途，我们医生不仅要关心患者的身体状况，也要关注患者的精神状态。”孙哲禹听着连连点头。
　　“她住院平时谁照顾？”张伟杰问道。
　　“有几个朋友经常来看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孙哲禹心里充满了问号，虽说老师平时也很关心病人，但还没有这次这种情况：“老师，您是不是认识她？”
　　“她病例上不是写着已婚吗？她爱人呢？”张伟杰并没回答他，而是迫不及待的又发问。
　　“她，哎，这个姑娘其实挺可怜的，父母都不在了，老公吸毒吸晕了，把她推到马路上，才出了车祸。她老公之前也进过戒毒所，这次复吸被带走好像是要强制戒毒隔离两年，听说她老公已经提离婚了，正在商量办手续。她……”孙哲禹还没说完，就发现张伟杰面色苍白，神色凝重，双手抱拳紧紧顶在唇边，“老师，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张伟杰有高血压孙哲禹是知道的。
　　张伟杰摆摆手，努力克制着，他眉头深锁，干咳了几声说：“这个病人确实情况特殊，你多关心她一些，有什么问题困难，就直接找我。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坐一会儿。”
　　从办公室出来，孙哲禹觉得老师今天太反常了。看刚才查房的情况，莫欣尘应该不认识老师，老师对莫欣尘的关心，也绝不是第一次见面就有的医患关心。也许，莫欣尘长得像谁，勾起了老师的某些回忆吧。这样想想，好像更合理一些。孙哲禹心里自问自答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莫欣尘的病房门口。
　　“孙大夫，你等一下。”莫欣尘看到孙哲禹在走廊里，赶紧跑过来。
　　孙哲禹刚进门，莫欣尘就递过了两个鸡蛋：“敷敷眼睛吧，听别人说挺管用的。”
　　孙哲禹接过鸡蛋，露出了一丝苦笑，调侃道：“打伤我一只眼睛，给我两个鸡蛋，不会有一个是预付下一次的吧？”
　　“不会不会。”莫欣尘又摇头又摆手：“真的太抱歉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等我出院，一定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
　　“那就等你出院再说吧。”孙哲禹把鸡蛋装进口袋，愉快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