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已陌尘》木又几何

29、意外

　　晚上穆琪和于枫来了，孙哲禹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们，希望他们能劝莫欣尘想开点。穆琪一听就火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骂着：“两个老混蛋。”转头就冲进了病房。于枫跟孙哲禹在走廊里聊了几句，也跟了过去。
　　“莫莫，你能不能别犯傻了？他提离婚，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穆琪本来想给莫欣尘切个水果，无意间在柜子里发现了离婚协议书。
　　“我也不知道。”莫欣尘靠在床头：“可能是在一起太久了，习惯了。”
　　“习惯也分好习惯坏习惯，不好的就要改。”穆琪急了：“他就是个烂摊子，你一辈子都收不完，现在还有他们家那两个老东西，你总得为自己的将来想一想吧。”
　　正说着于枫进来了，看见穆琪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淡淡的问：“想通了？”
　　不等莫欣尘答话，穆琪就甩了过去：“人家先提的，你看看吧，这个死脑筋的傻丫头，还不愿意呢。”
　　于枫翻了翻手里的协议书，露出了一丝冷笑念道：“各自名下财产归所有人，不进行分割，债务全部男方承担。你青梅竹马相伴十几年的爱人对你不错嘛，我没记错的话，房子是你俩一起买的，写在他名下的吧？还有，这一年都是你在还各种债务，人家有提要给你一分钱吗？你现在什么情况，之前穆琪带律师去见过他，他很清楚，你自己也是有感觉的吧，你可能以后就残废了，他亲手把你推去送死，可是在这两页纸里，我没看到他一点点想补偿的意思，这就是你爱到骨头里的人，他配你为他做这些吗？再说的难听一些，你现在不想离婚，就是拖累人家，两年后人家出来又是一条好汉，说不定还能再找个小富婆一下还了所有债，你能给他什么？你命都差点给人家了，人家在乎了吗？”穆琪害怕于枫说的太犀利莫欣尘受不了，一直在旁边拉他袖子，让他别说了。
　　莫欣尘低着头，一言不发。于枫扔下手里的协议书，夺门而出。“莫莫，于枫说话是有点过分，但都在理，你好好想想，我明天再来看你。”穆琪说着就赶紧追于枫去了。
　　莫欣尘知道穆琪和于枫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她很累，或许，真的就该这样结束了，她穿上外套向外走去。
　　孙哲禹晚上值班，看到于枫和穆琪匆匆离去，感觉有点不对，忙完手边的工作，他又来到了莫欣尘的病房，发现莫欣尘没在。他在走廊里、备餐室和开水房找了一遍，都没看到莫欣尘。能去哪呢？孙哲禹在脑海中搜索着，对了，去八楼看看。
　　住院部的八楼有个露台，被称为“空中花园”，住院的病人可以不用到楼下就能晒晒太阳，呼吸到新鲜空气，还能跟病友在这里聊天、下棋、打扑克。今天因为下雨，露台上没什么人，孙哲禹一眼就看到了莫欣尘，莫欣尘背对着他，穿着一件黄色连帽衫，像一株站在雨里的向日葵。他正朝莫欣尘走去，突然莫欣尘抬起一只脚踩上了露台边缘的围栏，孙哲禹心头一紧，全速飞奔过去，抓住莫欣尘的肩膀用力往后一拉，莫欣尘本就一只脚站在地上，被猛地一拉向后倒去，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她挥舞着两只胳膊想保持平衡，套着石膏的右手打到了什么，那人发出一声闷哼，两人一起倒了下去。莫欣尘的后脑勺向地面磕去，地居然是软的。莫欣尘躺在地上，石膏手往旁边肘了一下，戳到一个柔软的东西，“哎呦。”一个声音传来。莫欣尘反应过来，刚才是戳到了别人的肚子，她转头向旁边看去，孙哲禹挤着一只眼睛躺在旁边，表情痛苦的说：“你别想不开，有话起来好好说。”莫欣尘惊的坐了起来：“孙大夫？你干嘛呢？”孙哲禹一手捂着右眼，一手支着身子爬了起来：“死不能解决问题，你这样做不值得。”莫欣尘的黄色帽边滴着雨水，大眼睛眨巴了几下像一只小黄鸭，指着自己说：“我？寻死？你以为我要跳楼？”孙哲禹也有点懵了：“你刚不是都……”莫欣尘哭笑不得的抬了下脚：“我只是想扣好鞋上的粘扣。”
　　“快起来吧，地上湿。”说着莫欣尘站起来扶孙哲禹：“你眼睛怎么样？我刚是不小心打到你了吧？我看看。”
　　“没事没事，你没事就行。”孙哲禹有点尴尬，捂着眼睛，连连摆手。
　　“我看看。”莫欣尘拉下孙哲禹捂着眼睛的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愧疚万分：“不好意思啊，都有点肿了。”
　　“真没事，我回去冰敷一下就好了。”孙哲禹赶紧又捂上了。
　　“对不起，我刚一不小心，就……。要不去眼科看看吧，检查一下。”莫欣尘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不用，我自己就是大夫，我心里有数，你别往心里去。”孙哲禹反到安慰起莫欣尘，说着没看到脚下一个翘边的地砖，又拌了一个踉跄。
　　“小心小心。”莫欣尘赶紧扶住他，掏出纸巾递过去：“你头…..湿了，擦擦吧。”莫欣尘“发”这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被孙哲禹光头上的亮光一闪，又生生憋了回去。
　　“你挺精啊，穿个带帽的衣服，胳膊石膏不能沾水啊。”孙哲禹边擦着头上流下的雨水边唠叨着。
　　“哎，我就是想出来透透气，穿的是雨衣。倒是你衣服都湿了。”莫欣尘更不好意思了。
　　“现在雨衣都长这样了？年轻人，真会玩。”孙哲禹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你怎么住院还带雨衣呢？”
　　“洗澡的时候把胳膊包上啊。”莫欣尘叹了口气，伤感涌上心头：“我的手以后是不是就好不了了？”
　　“谁跟你说的？咱们医院的骨科可是全国有名的，我以你主治医生的名义担保，你不会变成伤残人士的。”孙哲禹拍着胸口说：“只要你积极配合治疗，生活自理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