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侠之小者》朱大概

5、第 5 章

　　看来这觉是睡不成了。

　　吴邈气愤的翻身坐了起来，飞红已经随着话音进了屋。见自己刚收拾好的床铺又乱成一团，本想说些什么，发现主子面色不善，生生忍住，开口劝：“刚才存思没提醒公子给太太请安，太太不放心，让悯红姐姐来看看。”

　　“又没死，有什么好看的。”吴邈气冲冲的噎了飞红一句，让俏丫头眼里有了水光：“公子性子越加急了，才冲撞了大爷，现在又拿我们煞性子。”

　　吴邈已经站起身来，一把挥开飞红想替自己整理衣裳的手：“大爷，大爷，个个都听大爷的，那还跟着我做什么，怎么不去大爷房里。”

　　飞红脸上多了泪痕：“公子这是厌了我吗，我好歹也是太太……”

　　人人都提太太，这位没见过的太太在府里还真是无处不在。搞得吴邈都想见见这尊大佛了。没等吴邈说什么，另一个穿红的丫头也进了屋：“这是怎么了，公子不念飞红服侍辛苦，也该看太太的面子。”

　　又是太太。吴邈无奈的叹一口气，想来这位就是太太房里的悯翠了：“怎么是你来了？”原主的房子是菜场吗，人人想来就来。

　　悯翠只道小主子这是看重自己的意思，含笑道：“太太怕别人不妥帖，才让我跑一趟，问问公子昨天歇的可好，早起用了什么，怎么一大早就去了老爷的书房。”

　　行吧，吴邈听出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对胡子大叔的话有了深刻认知，这位没见过面的太太，消息还真是灵通。既然睡不成、一时回不去，吴邈决定自己还是去见见消息灵通的太太。

　　武侠小说里一向有描写，内宅的女人们不是菟丝花就是食人花，怎么听起来，这位没见过面的太太都跟菟丝花挨不上边，倒象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样的大腿，还是抱紧一点儿的好。

　　瞬间做出决定的吴邈向悯翠笑了一下：“老爷叫我，我还敢不去吗？连早饭都没吃就听了一顿教训，正好去太太那里蹭一顿。”

　　悯翠被他引的一笑：“老爷肯教训公子，是对公子的看重。”听吴邈不轻不重的哼一声，知道他不爱听这个，亲自上前替吴邈拉平衣裳，顺了头发，再头前引路，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让飞红连插手的缝隙都没有。

　　看来两个丫头之间的关系也很一般呀。吴邈看到了飞红眼里的委屈与不甘，却没有开口说什么——他又不是原主，跟飞红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好么。

　　不过这个悯翠倒有些意思，她可是太太跟前的丫头，听刚才说话的意思，还挺得太太看重的，觉得她妥帖才让她亲自来看自己。

　　那自己应该跟她搞好关系。

　　吴邈步子稍迈大了些，与悯翠并肩而行，一面侧头打量她，一面问：“太太昨天歇的可好，今儿几时起的，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用饭？”

　　悯翠的步子竟跟着急了些，似乎对跟吴邈并肩而行十分排斥，脸上也没了刚才在房里的笑意，板的沉水不落，声音里都是冰渣子：“听说公子一大早去了老爷的书房，太太哪里吃得下饭。”

　　看来这个丫头对太太怪忠心的，因为太太担心自己吃不下饭，就迁怒到自己身上了。吴邈不以为意的笑说：“等太太见了我，自是吃得下饭了。”

　　悯翠猛一转头，脸上全是鄙薄之意：“只怕太太见了公子，更吃不下了。”

　　什么意思？吴邈看出悯翠不是说笑，脸上的笑也是一僵：“你即不待见我，怎么不和太太天辞了差事，还跑来看我做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悯翠脸上怒色更其甚：“若不是怕别的丫头看到飞红站了高枝，再做出什么让太太伤心的事儿，我才不去公子的院子里呢。”

　　被武侠小说熏陶过的吴邈，自然听明白了，敢情飞红原来也是太太的丫头，不知道怎么跟原主看对眼了，成了原主的通房丫头。

　　古代的通房丫头也算半个主子，太太那里别的丫头见飞红成功上位，滋生同样心思的人怕也有。这个悯翠应该没有这样的心思，对“帮助”飞红上位的原主没有好感，说话自然夹枪带棒。

　　迷武侠，不就是迷个忠义？吴邈不光没有因为悯翠的顶撞生气，脸上反挂上了些笑意。不过他也没再找对方说话，只默默跟着悯翠的脚步。

　　见吴邈没有反驳自己，悯翠倒有些奇怪，平日这位主子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性子，哪个丫头让他不顺眼，直接发卖都是有的。

　　难道是老爷今天教训的太狠，让他暂时收敛了？悯翠自己都摇头：老爷也就是叫的响些，为怕太太气坏了身子，哪次教训这位主子都是雷声大雨点儿小，高举手轻落下。看来还是大爷后头的教训让这位主子长了记性。

　　长点儿记性才好。悯翠巴不得这位主儿能长长远远的记住教训，自不会招惹他，只把步子更快些，见了太太好交差。

　　“悯翠姐姐回来了。”院门前有小丫头给悯翠行了礼，才又给吴邈道福，眼神却乱转，想从吴邈身上看出与往日不一样的地方。

　　这让悯翠又哼了一声，小丫头连忙低着头走的远远的，吴邈也不觉得受了怠慢，还是跟着悯翠一起到了正房外。另一个年岁大些的女子已经挑起了帘子，嘴里问着：“悯翠姐姐怎么把公子带来了？”

　　“姨娘只管打好自己的帘子就行了。”悯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说了一句，并不让吴邈先行，自己侧身进了屋。吴邈便知打帘子的怕是胡子大叔的姨娘，心里一乐：这女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胡子大叔倒是老当益壮。

　　“什么，到现在还没吃饭？”一声温和的女声传了出来，是悯翠汇报了自己行程之后不满的声调。

　　吴邈顾不上想别的，急切的想见一见太太真容，快走两步进了房门，帘子无声落了下来。

　　屋子里的摆设较自己的房间更上一个档次，让吴邈看哪个都想带回去，正看着，就听那温和的声音说：“每次到我这儿都看着东西流口水，真真一点长进都没有，难怪老爷和你大哥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