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侠之小者》朱大概

13、第 13 章

　　“老爷说的对，只要你能奈得住，躲个两三个月不出门，他就该知道家里的态度。那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哪就非得看上我这么一个小小的三等侍卫了。”冯紫临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冯紫英却没有冯紫临那么乐观，武侠小说教导他，反派除了拉拢人心外，还有一种可能是反复无常。他可以看不上你，你不能看不起他。一旦让他觉得你看不起他，他不拉拢你了，却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对付你。

　　我得不到的便毁了他，也不让他为别人所用，才是反派的典型思维。

　　更何况义忠郡王看重冯紫临，可不仅仅因为他是冯家人，极大可能是他的三等侍卫身份——冯紫临这个三等侍卫是当今亲点的，当值的地点恰是皇宫进出门户东阳门。

　　这才是冯紫英一回来，就急忙跟冯唐两个说清楚的原因——他在原来世界听有为数不多的解读里，恰恰就有关于荣国府被抄家原因的深入分析，里头正有月派首脑是义忠郡王，此人一直要夺回父亲义忠亲王皇位的说法。

　　因此得知替自己出头的是义忠郡王，冯紫英心里就开始画魂，等听出对方剑指冯紫临，冯紫英就在想冯紫临有什么值得义忠郡王惦记的。

　　思来想去，只有冯紫临是当今亲点、当值的还是东阳门，最有可能被义忠郡王利用，他哪敢有什么侥幸之心？自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他看不上你这个三等侍卫，又何必今天替我出头，还想替我们兄弟说和。”冯紫英打破冯紫临的幻想：“若真让他得到机会拉我们兄弟坐到一处，不管是不是真说和，别人也会认为我们已经认他为主。所以我才当着他的面故意对你不服，让他以为咱们兄弟并不和睦，免得将来用我拿捏你。”

　　冯唐与冯紫临都没想到冯紫英能想到这一层，这与往日只能玩乐大相径庭。两人不禁疑惑的看着冯紫英，分明还是原来的样子，偏有些与往日不同的神采。

　　哪怕知道冯紫英是喝过酒回来的，可是他的眼神分外清正，看上去即坚持又分明。这样的冯紫英，是冯唐与冯紫临从来没有见过的。

　　“臭小子，”冯唐有些不信的问：“你真是这么想的？不是酒后吐真言？”

　　看来原身也没少抱怨冯紫临，才让冯唐不相信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冯紫英有什么办法？只道：“信不信由你们。”

　　这又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冯紫英了。冯唐与冯紫临双双松了一口气。没办法，从来不正经想事儿的人突然想得过于深远，总让人心生不安。

　　冯紫临故意冷笑：“就算是酒后吐真言也没什么，左右京里知道我看不上你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好好说话会死呀？冯紫英好不容易营造出来这么郑重的氛围，一下子被冯紫临破坏，恨恨道：“彼此彼此。”

　　两个儿子又说岔了，冯唐赶紧往回拉话题：“可是你要躲得远些，又能躲到哪儿去？”世上维护正统的人不少，那些人在义忠亲王殁后暗里效忠义忠郡王，才让他现在敢在京里直接拉拢人。

　　冯紫英重新郑重起来：“我要去西北投军。”

　　“什么？”

　　“不行！”冯紫临不等冯唐开口，已经急得站了起来：“你自小身子不好，这才调理好了几年？你当投军是简单的事儿，只怕到时你连刀都提不起来，那样的辛苦哪里吃得。”

　　可能是怕冯紫英误会自己是在关心他，冯紫临时最后说：“你在眼前太太还不时担心，去西北天高路远，太太定不会同意。义忠郡王那里我自有应对，用不着你瞎操心。”

　　直接说关心自己，是不是还能得到自己的感念？冯紫英看着原身这个别扭的大哥，苦笑了一下：“大哥，从小到大，都是你站在我头里替我平事。现在我也成丁了，怎么还能一直躲在你后头。你真想让我有老爷的时候靠老爷，没老爷的时候靠着你，当一个一事无成的吸血鬼吗？”

　　“你十六岁的时候，已经中武举一年了。可我今年也十六岁，在你们眼里仍是只知道闯祸、闯下祸你们替我担着的孩子。不过因为我不是家里的长子，而你这个长子又太合格，你们就要我只是平安就行。”

　　“可是太太都跟我说了，大哥也希望有个膀臂。有事儿总是大哥顶在我前头，我什么时候能成为大哥的膀臂？！”冯紫英一口气把话说完，就低下头。

　　不低头不行，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被那两人看到——他跟牲口们都信奉有话直说，这么肉麻矫情的话还从来没说过，边说的时候他就边想，要是让牲口们知道自己有这么煽情的时候，不定怎么笑话自己呢。

　　他可不知道，对面的两人已经震惊的无以加复，正不敢相信的面面相觑，哪顾得上看冯紫英的表情。

　　良久，冯紫临声音发紧的说了一句：“谁要你做膀臂，三天不惹祸，我和老爷就烧高香了。”

　　冯唐长长叹一口气，长子合格是合格，就是太过别扭，要是顺着紫英的话说几句，兄弟两个日后相处就是另一种局面。

　　不过次子的念头还是打消的好：“西北离京两三千里，消息都不通，你想也别想。再说你大哥说的对，太太那里也必不会同意的。这两年她的身子好不容易好了些，你要是真去西北，不等离家太太又该病了。”

　　“太太是明理的人，想想就知道现在我离京对府里最好。”冯紫英觉得自己见过一面的太太，大是大非分得很清，要不也不会如此宠爱原身，都不许自己背后抱怨冯紫临的不是。

　　冯紫临摇头：“太太的身子好起来，也是因为你的身子调理好了，她可以放心保养自己的身子。你若去西北，太太日夜悬心，哪儿还顾得上自己的身子。”

　　“臭小子，你今天真的只见了柳家那个串戏的小子？”冯唐见冯紫英坚持，突然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