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凡尘》夏风十里

3、逃难

　　随着八国联军侵华战争的打响，北平沦陷。清朝政府的高级官员和皇族放弃已经居住了200余年的紫禁城，前往山西

　　逃难。八国联军在北平犯下惊人的罪行，弄得人心惶惶，百姓们流离失所，中国社会就此陷入更大的混乱之中。
　　虽说这已经是年前的事了，且在北平，对上海来说应该没什么大的影响，但是从北平逃难来的难民却是真真正正地

　　让本地人吃惊不小：城门附近坐满了饥饿的逃难者，有不少年轻的还穿梭在人群里四处要饭，然而往往得来的却是一记

　　白眼，甚至是拳打脚踢。孙霖和他娘随着城里的难民们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在跋涉了将近一个半月之后，他们周身

　　都是尘土，连日的逃亡使他们身心俱疲。来到这个陌生的地界，他们失去了生活来源，只能在别人的施舍下勉强过活。
　　和孙霖还有他娘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小男孩，姑且可以算是他的弟弟吧，因为在母子俩捡到小孩时，他的父母都已经

　　死了，就倒在小孩的襁褓旁边，他娘见小孩挺可怜的，所以就顺手把小孩带走。现在小孩正被娘抱着，轻轻拍打着，安

　　抚着。孙霖回过头，只有9岁的他不得不担负起养活一家人的责任，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他心中默默叹息。
　　“狗儿，今天能找到吃的吗？”听见娘在和他说话，他又转过身来。
　　“娘，再等等，就快有了。”
　　“哎，狗儿，是娘没有钱来养活你和这小孩，让你吃苦了。”娘的脸上流露出内疚的神色
　　“没，娘，您别担心。”孙霖只得在娘面前强笑，其实，谁又知道今天该怎么过。
　　周围的难民们突然向前涌去，聚集在一个巷子的拐弯处。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大家来啊，有粥！！！”这下，更

　　是带动了其他人，难民们发疯似的向那里跑去，孙霖也毫不犹豫的挤过去，希望能从中拿到今天的粮食。无奈他实在是

　　太小，涌动的人群把他又从新挤了出来。看见不远处拿到施舍的难民津津有味的喝着那“清澈”的米粥，孙霖心中一片

　　难过，不由大哭起来。路过的人眼见他泪流满面，终究是看不下去，一个小铺的老板拿了一个馒头给他，说：“小孩，

　　别哭啦，下回要就要抢快点，哭是没有用的。”孙霖接过馒头，泪眼汪汪地看着老板，点点头，飞快地跑回城墙那里。

　　等到他跑到娘面前时，他看到的却是令他终生痛苦的一面：娘倒在了地上！！！手中撰紧的馒头，在此时似乎没有那

　　么重要了，带着黑乎乎的指印和微凹掉到了地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静止，周围的人虽然都还在奔跑，行走，但是在

　　这个年仅9岁的孩子眼里，一切都是那么苍白，他的眼里面只有倒在自己面前的娘。眼泪止不住地淌，比起刚才拿不到米

　　粥时的难过，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痛。
　　孙霖发疯似的摇晃娘的身体，大喊着：“娘，醒醒！！！狗儿在这里，有吃的了！！！您别睡过去啊！”但是回答

　　他的却是极度的安静，娘甚至连一丝气息也没有了，冰冷的身体仿佛述说着既成事实的结果——娘死了！怪不得前两天

　　娘总是无法站起来，只能蜷在城墙的角落里面，有了吃的娘也不要，只是要自己把东西吃掉，并且分给小孩一部分，原

　　来是娘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往日温馨的画面一幅幅呈现在眼前，娘温柔的笑，娘无奈的训斥，娘对自己的关心……
　　孙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小孩在襁褓中转醒，发出微微的哭声。孙霖被这一声声的渴求食物的表达所唤醒，看见小孩子乌溜溜的眼神，他轻

　　轻地抱起他，强忍悲伤摸了眼泪，拾起地上冰凉而看不出形状的馒头，摇摇晃晃地向着城里面艰难地走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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