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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遥遥初相见 ...

  •   果然,四公主来广寒宫是为了请嫦娥前去说服猪八戒,请求他带着沉香去找孙悟空拜师学艺的。嫦娥沉吟片刻,便答应了她,看着眼前金发银冠,神采奕奕,笑靥如花的女子,想到她不久之后便魂飞魄散,不由有些感慨,若是知道结局,她可还会像现在这样义无反顾?不过想到后来的她对杨戬似乎产生了别样的情绪,瞬间嫦娥的心情变得有些微妙了。想到记忆中那个处处为人着想,却唯独对自己狠心的的人,嫦娥心中泛起苦涩,从未有过的心酸漫延开来,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心头,几千年的守望,震慑三界的雄姿,苦心孤诣的谋局,算无遗策的智慧,最后又独自一人承担所有的恶果,为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明知答案也还是想问一句,真的值得吗,为了那样一群人,可他大概只会淡然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啊,温暖,明亮,照顾别人无微不至,独自在背后默默付出,为家人揽尽所有风雨,只愿他们幸福快乐,而把自己的所求放在了最后。也许就是太过强大无私了,以致于他宠爱的人伤害起他来肆无忌惮,直到失去才懂得珍惜,却早已悔之晚矣。他最爱的人却也是伤害他最多的人,想到此处,嫦娥不由心如刀绞,随即又振奋起来,现在有了自己,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嫦娥看着眼前人,一个想法慢慢形成,她,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龙四并未察觉她心中的风起云涌,正为嫦娥愿意前往而欣喜,当下,便与她携手一起向净坛寺飞去。
      二人在净坛寺附近的小镇上停了下来,原本按照龙四的计划,是让嫦娥假装在镇上游玩,然后她去将猪八戒引来,二人假装偶遇,然后再找时机慢慢和他说沉香的事情。这自然是正常的剧情了,但却被嫦娥否决了,她实不愿行此等引诱之事,且她心知杨戬就在附近,不愿被他看到她与猪八戒有过多的来往。于是让龙四直接去找猪八戒,告诉他她在水边的廊坊里等他。嫦娥找到一家临水的廊坊,不理会众人惊艳的神色,在小二殷勤的带领下,一路逶迤至水边,凭栏而立,随手挥退了小二,想到等会就要见到杨戬,心里不由紧张起来,又是期待,又是激动,还带一丝害怕,不久之前她还在天庭上将三圣母的事情全盘托出,在他眼里,她还是那个对他不屑一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月宫仙子,可是又有谁知道,现在的她多想陪在他身边,为他拂去一世的忧伤。
      正在嫦娥坐立难安,心思沉浮之际,杨戬带着人落在镇上,他已换了凡人装束,一件褶袖白衫,不同于见沉香时那件锦袍,宽袍缓带,别是一番风流。驻足桥上,墨扇轻挥,目光不离水边廊坊。或许心有所感,嫦娥螓首微抬,恰好对上杨戬投来的目光,瞬间,一眼万年,他在桥上,白衣墨扇,神情冷峻,眼神中透露的,是千年的寂寞与深情;她临栏而立,衣袂飘飘,姿容绝世,眼里有太多太多的情绪,复杂到他一时竟难以解读。嫦娥忘记了呼吸,在她眼中,周围的一切慢慢虚化,嘈杂的声音渐渐远离,天地之中恍若只存他二人。仿佛一个世纪过去了,又好像只是一瞬,嫦娥蓦然转身,生怕杨戬看到自己失态,心中一片酸楚,几乎落下泪来,脑海中不断闪过的,是他在刘府小屋中奄奄一息的画面,还能再看到这样意气风发的你,真的是太好了,这一次,绝不会再错过。嫦娥用手捂着心口,努力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表情放空,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余光之中,猪八戒已然而至,“仙子近来可好……”看着猪八戒肥壮的身躯滚滚而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痴痴地看着自己,嫦娥感到一阵不适,实在难以周旋,便开口道:“今日请使者前来,实有一事相求。”
      另一边,杨戬眼见嫦娥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心中一痛,左手不由紧握,神情虽不变,却不由微带了几分悒郁,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冷酷:“猪八戒和沉香已经分开了,你们去净坛庙,这次务必将宝莲灯拿到,有机会的话,就将沉香抓来。”哮天犬等应声而去。杨戬依旧站在桥上,冷冷地注视着廊坊的动静,虽不想听,但水边的对话却顺着风,飘了过来“仙子但有所求,我老猪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此事既不用使者上刀山,也无需下火海,只要使者带着沉香去寻斗战胜佛拜师学艺即可,你也知道,如今沉香处境艰难,又一心想要救出三圣母,若能访得名师教导,学到一身本领,你我都能放心。”
      猪八戒哈哈一笑,道:“仙子,你放心,这事交给老猪了!”嫦娥心下微松,虽早知他会答应,可到底是求人办事,于是又道:“此事若成,嫦娥与三圣母都感激不尽,今日是我欠使者一个人情,他日使者但有求,嫦娥必定有应。”猪八戒倾慕嫦娥上千年,可嫦娥从未多理会于他,今日竟与他相约廊坊,交谈多时,早已醉倒,此时又闻他日有求必有所应,更是忘乎所以,不知今夕何夕,道:“能帮上仙子的忙,是我老猪之幸,老猪别无所求,只想能和仙子一起泛舟湖上。”游湖?嫦娥眉头微蹙,记忆中,他们确实一同游湖,然后杨戬大怒,大战猪八戒,想到杨戬为她争风吃醋,心里不由有些甜蜜,一时又心疼起来,连猪八戒的醋都要吃,可见之前嫦娥对他是有多么的冷酷无情,心中不悦,便冷冷地道:“还是不了,使者如今是佛门中人,还望自重,他日使者有难,嫦娥定全力以赴,我出来许久,家中玉兔无人照料,这便回去了。”当下便不顾猪八戒的挽留,告辞而去。想到杨戬就在外面,脚步微顿,终于还是忍耐住了,时机未到,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杨戬听了他们的话,心中不免有些奇异,今日嫦娥的表现与往日似有不同,在他的认知中,嫦娥一直以为自己因为她的缘故挟私报复于猪八戒,对猪八戒总是抱有一份歉意,且她今日又是来求助于猪八戒的,按照她的性格,她应该不会拒绝他才对呀,这么如今……正在他沉吟之时,骗得宝莲灯的梅山兄弟和哮天犬已经回来了。杨戬验过宝莲灯,又问沉香下落,老四禀报了难处,怕不是小玉对手。杨戬一手掣着宝莲灯,一手打开折扇,对于小狐狸突然间法力增强的事,他也有疑惑,问道:“那只小狐狸真的有你们说得那么厉害吗?”到底老四脑子转到快,一下想到老狐狸临死前塞入小玉口中的东西,但他也不知是何物,只能报给杨戬,由他判断。硬攻不行,那就智取,杨戬下了令,让老四等人去想办法,自己却看着嫦娥离去的背影,身随意动,悄然跟上。
      嫦娥自是不知身后跟了条尾巴,她一路向净坛寺走去,刚才找的借口,自然只是说辞,她从小对宠物之类的东西向来无感,那只玉兔,她以后虽仍养在广寒宫,可要像之前那样日日抱在怀里、精心照料那是不可能了。行至一半,猛然想起,杨戬一直在湖边观察动静,虽是关注嫦娥,也是为了让自己看似被绊住,而不能前去捉拿沉香,好让沉香逃过追捕。不由懊悔,现在自己提前走了,那杨戬还有什么理由留在湖边,不就打乱他的计划了吗,可是现在回去好像也不现实。正是为难之时,龙八到了,他是前去寻找猪八戒的,嫦娥暂且将心事放下,将猪八戒已经答应了带沉香去找孙悟空拜师的事情告诉了他,然后又告知猪八戒的下落,让他去找猪八戒,自己却转身,往广寒宫的方向而去。接下来的事她并不想沾染半分,左右她在其中也不起多大的作用,她不在,还有猪八戒,他既没被杨戬捉去,正好可以代替她,而且有杨戬在,他自然会让剧情朝着他所希望的那样发展,而她则要寻找最恰当的时机,去实施自己计划的第一步。
      杨戬一路跟着嫦娥,来到广寒宫,他怔怔地望着月中的琼楼玉宇,心中感慨,有多久没来了,自从自己失手打碎了玉树,他再也没有踏入广寒宫半步,这里则成了他的伤心之地,而嫦娥也成为了他的心头之刺。玉树被毁之日开始,两人之间,就是无休无止的威胁和猜忌,再无二话。想起往事,心中的痛便如潮水般慢慢上涌,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自己还在期望些什么呢,哪怕她今日行事不同往常,在她眼中,自己依然是那个冷血无情,利欲熏心的卑鄙小人,看着那个穿梭在月宫中清冷绝美的身影,不再留恋,径自离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遥遥初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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