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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新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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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注定是一个悲凉的夜晚,彭白象收群众到报警,东二路银行自动取款室内有一名女子昨夜受辱。
这个案件并未给侦查带来多大麻烦,彭白象接手后雷厉风行,银行提供的监控录像无比清晰,罪犯很快抓捕归案,是名流浪汉,这名流浪汉在这个县城已经流浪一整个冬天,各处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是他的住所。
那一晚他回到住处,通常他都会选择最晚的时间去每一个选定的住所睡觉,他本就活在被遗忘的世界,他愿意被人遗忘,只愿像个黑夜里的幽灵一样远离人群。只是那天他看到了一个醉的不省人事女人躺在他睡觉的位置,卷曲身子的女人真的很美,长长的眼睫毛,婀娜的身姿,看的他两眼发直,他相信这是上天怜悯他给送到身边的仙女。
当警察把他带到警局他不仅很配合,还主动向民警描述细节,那一晚对他来说是一个永难抹灭的幸福夜晚,坐在警察局的靠椅上激动的不能自制,流浪汉有问必答,他很愿意与对方分享自己的幸福,并且谈的眉飞色舞,至于听众是谁对他来说无关紧要,而接下来睡在哪里也已不重要。
没人在乎流浪汉是谁,管他来至哪里,流浪汉的流浪身份无疑增添许多浓重笔墨,注定被人津津乐道。
谁也不知道视频是如何流传开来,那天早上围观的人也都带有手机,杨艳的样貌与身份无遮无隐的在网络空间蔓延……
杨艳望着冰冷的河水,微风在河面泛起波澜,她流着泪把手中的安眠药吞入口中。
“土豆,土豆,来生你一定要把我背回家。!”
河面泛起波浪,杨艳静静的往下沉,纵有万般留恋然而去意已决,河水将她吞噬,水珠为她送行。花已谢,容已逝!
生命若不能璀璨,为何还不允许平静。
在我们身边实在有太多的束缚,人本无伤人心,却还是有那么多人被伤的遍体鳞伤,我们错在哪里?也许错在这个世上有太多自以为是的道德批判。
不予他人烦便是德,给予他人急才是善。
这日耗子来到大兴市,他毫无征兆的站在哥哥面前,并且递给了哥哥一张银行卡:“嫂子的事我已经知道,卡上有二十万你拿着先用。”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张童生惊讶问道:“这半年时间你销声匿迹去哪里了?”
“一半是我自己的,另一半是借的。”耗子并不隐瞒。经历半年的外邦漂泊,此时的他已经褪去少些稚嫩,多了一丝沉淀。他不知道怎么跟憔悴不堪的兄长讲述这半年来的颠簸,甚至都没法跟他说回国靠的都是偷渡,若非联系母亲后得知家里最近巨大的变故,他还没胆量踏进国土。
耗子并非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为何音讯全无的原因告诉张童生,还有他珍贵的伙伴。
“那你现在岂不是被警察通缉?”张童生得知弟弟闯祸潜逃如何不着急,劝说道:“那你快点回去吧。”
“我想看看妈,看看嫂子。”家是心灵的归宿。
耗子买了一束花来到病房,沈秋刚从化疗室转到重症监护室,重症监护室不允许他人随意进出,他只能隔着玻璃远远望着沈秋苍白的脸,沈秋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曾经意气风发的人此时生气消失殆尽,弱小的生命说不出来的凄凉与无助。
耗子冲沈秋挥挥手,还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沈秋虚弱的只能报以一笑,她知道这个曾经只会躲起来写小情诗的小叔子已经长大,完成人生一个阶段的蜕变。
耗子站在母亲跟前,母亲眼角皱纹又多了几道,如此豁达的她此时变得沉默寡语,只是拉着小儿子的手叫他多回家看看,如今老母亲只求一个完整的家。
耗子在母亲跟前调皮撒娇,却逗不笑心事重重的老人,他买菜做饭,打扫收拾,他知道自己陪不了母亲多时,而目前能做的只有这点微不足道的孝心。
辞别亲人耗子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返回老挝,在他内心深处始终还有存留着一道牵挂,饶是他远赴异国他乡,对这个人牵挂始终索绕心头,他赶点赶时回到力县,回到当初与点点的相会的小雨茶座,点了一碟冰橄榄,一碟海带丝,还点了两杯红茶,这都是点点最喜欢的食物。
点点如约而至,长发已然不见,改为齐肩短发,一身正式女士西装。
“好久不见。”点点落落大方坐在耗子对面。
“好久不见。”点点的出现令耗子心跳加速,他原以为经过这半年自己就算再遇见点点也会平静许多,但他又怎知不是所有的情感都能被时间冲淡。
同样,有一种感情也不会因为时间而生疏,点点嚼着冰橄榄笑容嫣然,看在耗子眼里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无瑕,两个人很快随意聊起彼此近况,点点告诉耗子她现在从事美容行业,再有半个来月就可出师自立。
点点还告诉耗子她现在过得比以前开心,只是偶尔会黯然神伤。耗子问她为何心伤,点点眨着眼睛对他说:“有个坏蛋他本来答应不离开我却说话不算话,不讲武德。”
点点鼻子一哼,俏娇的让耗子心醉神迷,耗子回道:“这人的确是天下最蠢的人。”
“不,我不许你这样说他,”点点把自己的小手放在耗子手掌心:“他再怎么坏也只能我一个人说他坏,谁也不允许,因为他说过喊我老婆的。”
耗子牵着点点暖暖的小手乐开了花,二人行走在街上,点点端着奶茶跳着欢悦的小碎步望着前方憧憬道:“等我手艺学好我去老挝找你,然后我在那边开一家护肤美容店,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你要一直保护我好不好?”
耗子将点点拥入怀中,他知道点点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没有回答,只是用自己的胸膛传递坚定的答复。
一排排列整齐的婚车停在酒店门口,礼花齐鸣,点点指着欢庆的门口撅嘴道:“我不喜欢汽车,以后你抬着大花轿把我接到你家好不好?”
耗子轻轻刮了一下点点的鼻子,望着车里下来的一对新人,洁白的婚纱幸福的笑容,他走到新娘面前伸出手,面带微笑:“祝你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谢谢!”音子握着耗子的手。
耗子牵着点点的手继续前进,点点一个劲的问他新娘是谁?耗子捧起点点的脸,“别人的新娘。”然后深情的朝她吃醋的小嘴唇吻去,霸气道“你是我的新娘!”
一辆警车出现在二人身旁,从车内下来一群人,有耗子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他本想撒腿就跑,却又瞬间改变了主意,因为他手的另一头正牵着点点,如今的点点就是他的责任,是他的信念,所以做点点的男人一定得有担当。
耗子平静的伸出手,就像在音子面前一样释然,一双冰冷得手铐拷在他手上,耗子冲点点歉意的笑了笑,“对不起,我又要消失一段时间了。”
点点泛着幸福的泪花高声回道:“你不许赖皮,我就是你的新娘,不管你消失多久都要记得回来,然后抬着花轿接我过门。”
张童生望着天空,大白天的竟然如此昏暗,天空不知何时下起瓢泼大雨,仍旧阻挡不住人民对迎接新春的欢庆,鞭炮响彻大街小巷,盏酒杯欢,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如此的喜气洋洋,洋溢在每个人脸上的笑容述说着美好的愿景。
一辆汽车疾行而过,轮胎压过水坑溅了张童生一身,张童生没有生气反而像是触碰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他踏入水坑,积水在他脚底向四周挤压流淌。抬起一只脚往下用力一踩,水花四溅,他又抬起另一只脚更用力的往下踩,水花溅在行人裤脚上惹来一阵骂声,张童生宛如傻子一般不管不顾,双脚不停的离地重重踩下来,一次又一次不停的重复,行人纷纷绕行,他却哈哈大笑。
心中响起音乐旋律,张童生挥舞着双手仰头迎接无根之水,他双腿充满力量,有节奏的踩踏着地面,大地与他同声呐喊。
他要把心中的呐喊响彻九霄,因为杨艳一定在天堂看着他,他坚信!
张童生踩的精疲力尽,于是躺在水坑上,肆无忌惮的敞开双臂,把脸贴在地面,污水渗透他的身体,却感觉不到寒冷。
教堂的钟声响起,张童生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朝着钟声走去。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