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跨江大桥爆炸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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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
耳中只剩下轰隆巨响之后的嗡鸣不断，心脏跳动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急促。
“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
眼前发生的事和预知到的画面不断在我脑海里交替，鲜明地提醒我——
爆炸发生了。
庞然大物般的跨江大桥在爆炸的火光中，顷刻间断裂、倒塌、支离破碎。
巨大狰狞的裂缝从桥梁中间向外撕裂，汹涌的江涛无情地吞噬着所有从断裂处坠落的碎石和车辆。
“快跑——快跑！！”
尖叫的人们终于惊慌地四散溃逃，而爆炸声还在继续，一声接一声地逼近。
我站在原地，内心的茫然和对未来的恐惧甚至已经盖过了逃生的本能，黑色雨伞从我手中脱落，被气流卷向风里。
“小姑娘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陌生的中年人用力拽了我的手臂一把，将我从呆愣中生生拉了出来。
我终于反应过来，抬手抹掉脸上不知何时涌出的眼泪，挤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地逃离这片危险的区域。
视线所及都是一片混乱，惨烈的连环车祸堵塞了马路，血液漫过路面，悲惨的景象更刺激了所有人紧绷的神经尖锐的叫喊声、绝望的哭泣声、身后接连不断的轰鸣声，种种声音交织成一幕白日将尽、黑夜降临前的惨剧。
“我该怎么办？我还能做什么……”
我焦灼不安地思考着，可大脑却一片空白，我一个人的力量在这样的灾难和洪流中实在太过微不足道。
突然，一只带着恶意的手在我背后狠狠推了一把。
——！！
“救命”两个字还没有从喉咙发出，毫无防备的我就已经无法控制地向前摔去，眼看就要跌进奔涌的车流之中——
凛冽的寒风间，无数晃白的车前灯照在脸上，竟然让我感觉到了灼热。
这时，一只从旁伸出的手紧紧地扣住了我的手腕，用力将我拉回人行道中。
几乎是瞬间，黑色车影擦着我的手臂而过，掀起的气流将我的头发吹乱，挡住了眼前的景象。
我跌撞进一个坚硬的怀抱，脑袋还是懵的，快被吓停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
“谢谢、谢……”
“抓紧我。”
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有一瞬间，我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为什么会在这里听见白起的声音。
可当我抬起头时，数小时前才给过我警告的白起，就这样闯进入了我的视线。
依然是熟悉的褐色发丝，在风中张狂地飘扬；依然是熟悉的有力臂弯，承托着我所有的心安。
在我最无助、最危急的时刻，依然是他及时来到，生生将我从深渊中救出。
只有那道默然且直白的目光提醒着我，现在的我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陌路人。
“白起……”
我的双手死死抓住白起胸前的衣服，哪怕手掌被军装硬挺的面料刺得生疼也没有放开。
我害怕他又再次离开，我害怕这次不能好好和他说话，我害怕……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下一次相遇。
狭窄的街道上，丧失理智的人群不住地向前奔逃，一再推挤着停留在原地的我们。
我只能紧紧贴在白起身前，在浑浊不堪的空气里，被来自他身上熟悉干净的气息牢牢包裹。
涌动的人潮间，好像只剩下了我们。但白起生疏的表情，一下就把我带回了眼前的慌乱之中。
“发生什么了？”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几乎是同时，我和白起开口说到。
我们的视线也对上，白起的眼中一片平静。倏然亮起的街灯落下斑驳阴影，让他陌生的眼神也变得更让人读不懂。
“为什么这么说？”
人群的喧嚣很轻易地盖过了我的声音，白起没有回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下颌的线条紧绷着，虽然没有表情，我却感觉他整个人都在隐忍着一种愤怒。
“走！”
白起在我耳边重重地说，然后拿下了揽在我肩上的手臂
拥挤密集的人群终于出现了间隙，白起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往人群相反的方向冲出去。
“我们要去哪里——”
我大声地询问白起，只有这样我的声音才能在混乱中传进他的耳中。
“安全的地方。”
他回答的声音依旧冷静，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候。
风无声无息地将阻挡在前面的人推开，我紧跟在白起的背后，逆行穿过无数的人，终于走出了危险。
先前的胸闷和窒息感一下消失，我撑着膝大口地喘息，明明是寒冬时节却出了一身的汗。
“白起，你知道……”
我的话没有说完，扣在我腕上的手就已经松开。
白起没有理会我，目光扫过已经瘫瘓的道路，一手搭在了腰间的对讲机上，转身要走。
“等、等等……”
我下意识想拉住他，却被轻易避开，伸出去的指尖只擦过了一片衣角。
白起回头看了我一眼，冷声警告。
“离开这里，不要跟上来。”
说完，他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快速走向他要去的地方
——朝着大桥的方向。
漫天的火光，滚滚的浓烟，缓缓倒塌的桥墩，夜幕下的这一切如此可怕，轻易地唤醒人心底本能的恐惧。
“白起！那边可能还有爆炸！”
我刚往前迈一步，疼痛从不知何时扭伤的脚踝传来，让我跟不上白起的步伐。
我害怕地想要唤回白起，可他没有回头，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我站在原地，不好的预感始终在心头挥之不散。
“如果是白起有危险的话……”
我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越往前走，烟尘越浓，桥面的裂缝已经渐渐扩大到引桥，连岸边也不再安全，不断有坍塌的石块滚落江面。
“白起……在哪儿……”
内心的恐惧和无望感不断涌出又被我竭力压制，此刻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白起。
终于，混乱之中，我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江岸边，正对着缓缓倾斜的大桥，猛烈狂乱的风从底下的江面吹来，高高掀起了他的衣摆。
可他的身形在风中依旧岿然不动，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到了我脚边。我知道那就是白起。
心头沉甸甸的担忧终于落下，我忍住脚腕的疼痛，顶着风和恐惧向他走去。
“报告！一队已经就位……二队十分钟后抵达现场……”
“收到，随时待命。”
越靠近，从白起手中的对讲机传来的汇报声就能听得越清晰，他们每一句话传达来的都是这个黑夜里的希望。
忽然，一阵细微的风声，冲破了汹涌的波涛声和碎石落下的沉闷响声，无比清晰地出现在我耳边。
我原本不会听见这样细小的声音，但这瞬间它却仿佛盖过了所有波涛起伏似的声响。
“这是……”
反应过来的这一刻，我停住脚步，几乎屏住了呼吸，看着几米外站着的白起——他没有任何动作。
可在我的感知里，黑暗的遮掩下，无数看不见的风悄无声息地聚集、盘旋、上升——
下一个瞬间，猛烈的风迎面吹来，我眯着眼睛，却不肯闭上。
跨江大桥倒塌的趋势停住了，不断下陷的断裂处也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托住。
火光在狂风中剧烈摇晃，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撕碎、湮灭成黑暗。
这样的场景让我的内心极其的震撼，张开嘴忘记了言语
没有人能看见的这阵虚无缥缈的风，竟然生生将这座横跨江面的庞然大物托住，让更多人得以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我的视线又落回那个站在桥边的身影，难言的激动和沸腾般的血液让我忘却了之前的恐惧。
是你吗，白起？
我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白起终于回过头，一双漠然而锐利的眼眸望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
冰冷的声音让我被冲动控制的头脑一下冷却下来，喃喃地想要解释。
“我怕你会有危险……”
“我会有什么危险？”
白起毫不留情地反问，没有给我留下丝毫余地
“这是你的理由，还是借口？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一再让自己卷入危险，我看不到你身上有任何这么做的能力。”
白起这番严厉的说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批判和轻视，让我整个都僵立在原地，难过委屈又无法辩驳。
“我可以的……”
我小声地说，随即感觉到自己的毫无底气，立刻提高了声音。
“我也是个Evolver，我可以帮上忙！我的Evol是预知……我能够看到一些未来的画面。”
白起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却并没有改变刚才的态度
“所以你预见了爆炸？这就是你出现在附近的原因？”
“……是。”
我低下头，心情更沉重了不少，重新翻涌上来的愧疚和后悔让我快说不出话来。
“我预见到了爆炸，但没有确定的时间地点……我没能阻止……”
“虽然无法验证你说的真假。”
果不其然，白起没有相信我说的话。
“下次预见这种事，记得避开一点。”
“……嗯？”
我惊讶地抬起头，在白起眼中看不见我以为的指谪和不悦。
反而是他看见我的反应，挑起眉，语气带着淡淡讽刺。
“你觉得我会让你拼了命也要阻止吗？”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连忙摇头，没有想到过会从白起口中得到这样的答案
“如果需要指望个人的Evol来阻止所有事情发生，军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可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希望能够阻止灾难。”
我握紧拳攥在胸前，坚定地直视着白起。
“所以我不会避开的！”
“你——”
白起的声音突然停止了，琥珀色的眼眸里瞬间燃起了锋芒和杀意。
这个可怕的眼神没有丝毫敛意地看向我，让我瞬时连呼吸都停止了。
恐惧还没来得及从大脑传向四肢，白起忽然动了。
风无声地涌动，他快速地一把拉开我，让我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黑暗之中，有什么与我擦肩而过，准确洞穿了我刚才所站的位置。但我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只能感到后背发凉
白起沉默着，冷峻的视线落在远处的某栋高楼。
“发生什么了？”
我有些害怕地压低了声音询问，周围那些黑黢黢的建筑好像也变得危险起来。
“你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人？”
白起收回了视线，似乎象征着危险已经解除了。
“我惹上的人……？”
我愣了一下，仔细思考着这个可能性。
现在所有的人都忘了我，也没有人知道我有Queen的基因，还会有谁对我抱有敌意呢？
如果不是BLACK SWAN……难道是那个梦境幕后的人？
猜想不断地被推翻，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想不出会是谁……”
“那也许盯着的不是你，而是Evolver”
白起打断了我，没有任何情绪的声调，让我突然感觉寒意顺着脊椎一点点爬了上来。
“Evolver……是什么意思？”
“知道太多不一定对你有好处。”
白起没有说下去，他的对讲机沙沙的响了两下终于有了新的汇报。
“所有救援队伍均已抵达现场，展开救援……”
远远地，接连不断的警鸣声穿透了夜幕——救援的人终于赶到了。
“先离开这里。”
白起不高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沉思，我收回目光时，他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
环绕在江面的风终于停住了，完成了最后使命的桥梁不堪重负地重新下坠↓发出巨大沉闷的声响。
我连忙快步上前，亦步亦趋地跟在白起的身后。
“你不用等到救援结束吗？”
“不用，会有人处理。”
白起淡漠地回答，在他的身上，看不到这样的灾难和惨剧带来的影响，没有动摇，没有改变。
即使曾经的白起会愤怒、会悲恸，但现在的他却像是已经抛弃了这些感情，变得格外陌生。
我不敢去细想这份不安，只能沉默地跟在白起的身后，看着风将他的背影一点点推向更浓的夜色。
街道两旁，救援和疏散已经有条不紊地展开，幸存的人们也像找到了主心骨，不再慌乱无助。
我抬头看向路口的大屏幕上，上面还播放着晚间新闻的画面。
“紧急插播一则最新消息:晚间18时，恋语市跨江大桥发生意外爆炸事件，伤亡人数暂且未知。目前有关部门已经展开紧急救援，具体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之中。请市民们尽量避免外出，不要恐慌。”
播音员一贯的悦耳嗓音这时也变得过于冷漠，所有伤亡和惨痛好像都化成了她口中轻描淡写的一句“未知”。
这个冬日漫长的夜晚才刚刚拉开序幕，但对于有一些人来说，它永远不会结束了。
我收回沉痛的目光，低声询问白起。
“今天发生的事是不是有人预谋已久？你出现在那里是因为得到线索了吗？”
“线索中断了。”
白起的语气没有表示出任何愤懑，但不难听出那一分沉重。
“如果我能使用……”
“我不相信虚无缥缈的预知，只相信现实。”
我的提议还没说完，就被仿佛已经明了的白起打断了。
“这件事绝不会发生第二次。”
他冷冷地说着，眸光掩进了深深的阴影之中，让人不寒而栗。
“这里安全了，你离开吧。”
“那你呢？”
“你不需要了解。”
他停了下来，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小心自己的处境，最近不要随意出门。不管你的Evol让你看到了什么。”
“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害怕白起再次直接离开，我已经下意识地拉住了他。下一秒，眼前出现了一个破碎的画面——
清冷的月色落在高楼的顶端，黑色铁网围住的天台上，白雪覆盖，两个身影对立着。
一个是白起，另一个却赫然是Helios。
Helios说“……合作继续。”
从指尖传来细微的静电的刺痛感，我还没来得及痛呼，就已经被白起用力甩开了手，连带着退了几步才站稳。
白起回身看着我，脸上的神色瞬间沉了下来，阴冷而恼怒，眼中翻滚着各种情绪，宛若即将到来的风暴。
这种神色，我从来没有在白起身上见到过一冷漠、痛苦、厌恶、不甘……无法控制般地宣泄出来。
他沉默着一言不发，眼中却有一场令人颤栗的风暴。
我呆立在那里，完全没有想到白起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过了好半天，我才想起轻声向他道歉。
“对不起，我没想到……”
“不用了。”
他的声音低哑，透露出淡淡的疲惫。但身形却依旧挺拔，离开的每一步一如既往的沉稳，完全看不出刚才的动摇。
我看着他的背影，却不知为何眼中有些酸涩。
我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微微弯下身体，好像这样就能缓解心里的这股快让人窒息的情绪。
到底是什么呢？这种仿佛感同身受般的痛苦……
在白起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曾经在我面前表现的若无其事下，究竟深藏着什么？
——我似乎从来不曾了解。
不再理会离去的那个女孩，白起回身处理后续事情。
对讲机一直没有接通的某个频道终于有了反应，白起按下通话键，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怒火。
“你提供的情报有误。”
电流声滋滋响了两声，传来了一个同样冰冷的声音。
“知道，我会都解决掉。”
收起对讲机，白起微微低头，看见了脚下有什么正闪着细碎的光。
他俯身，将东西捡起。
款式简单的银杏手链在他修长的五指间显得尤其纤细。
是她掉的？
白起把手链拿起，迎着昏黄的路灯看了看，小小的叶片掠过金色流光。
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他心口躁动着。
尽管觉得不会再见面，白起还是将这条手链装进了外衣的内口袋。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跨江大桥爆炸事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