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刺》北纬纬

3、林悠悠

　　“程哥。”
　　李少阳从阳光照射的街角踱步而来。
　　赵程蹲在巷子里，他笑的渗人，“程纬川，是你们班的吧？”
　　李少阳的自然卷抖了抖。
　　“是……”
　　话音未落，李少阳身后闪出一个寸头少年。
　　“怎么了？程哥？”寸头少年吹了声口哨，对于这场面有些疑惑。
　　其实真要说，赵程和李少阳看起来真的不像混混，反观这个寸头少年，他甚至在头发中剃了个勾勾，耐克的logo。
　　“崔伟，你这头发也太丑了。”李少阳笑说。
　　“你懂个屁！”崔伟翻了个白眼，“这是新潮流，新时尚，懂？”
　　赵程认真瞧了一眼，嫌弃道：“丑。”
　　崔伟听到赵程说丑，下意识拿手捂住了，低垂着头很没力气的样子。
　　李少阳笑着拿开他的手，“没事，崔，哥忽然觉得挺好看的。”
　　崔伟瞪了他一眼，“松开，小心爷揍你。”
　　“行了。”赵程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崔，少阳，交给你们个任务。”
　　“啥呀？”崔伟抬头。
　　“程纬川，惹到我了，”赵程说，“整他。”
　　李少阳忽的开口，“你要让他成为第二个？”
　　赵程忽然僵住一瞬，转眼就恢复：“怎么可能。”
　　这下连崔伟也不说话了。
　　三个人很有默契的都闭上了嘴。

　　*
　　过了好几天，何慕已经和程纬川混熟了。
　　何慕很喜欢说话。
　　程纬川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能叨叨的人，他不耐烦的说：“闭嘴。”
　　“闭嘴？嘴长在我身上，你管我！”何慕瞪了他一眼。
　　“……”
　　何慕忽然道：“中午一起吃饭？”
　　“嗯。”程纬川话音未落，午饭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我去点菜了啊，8号桌啊，来找我！”何慕丢下这句话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好像去晚了就没得吃了一样。
　　程纬川开始整理书桌。

　　事实上，的确是这样。
　　何慕一路奔跑到食堂，盯着靠窗的位置，一个显眼的“8”在一张桌子上立着。
　　何慕眼看着左右都没人，赶紧冲上去坐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小得意。还好她初中时练短跑的！
　　圣洋的食堂不需要排队打饭，找到心仪的位置就坐下。桌上有电子版的的菜单，照着点再刷饭卡就OK了。
　　八号桌靠窗，是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但是胜在风景好，从这里可以看到天空和游乐场。
　　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开始点菜。

　　“你好，我是林悠悠。”一道细软女声在何慕耳边响起，何慕抬起头就看见了一个美人。
　　哦，林悠悠啊。
　　高二部无人不晓的女神呗。
　　何慕对待这种颜值高的人还是笑嘻嘻的：“你有什么事吗女神？”
　　林悠悠笑了一下，两个酒窝格外明显，“我想请你让一下可以吗？我想坐在这里。”
　　何慕一听是来抢位置的，语气不善，“我已经点好了。”
　　林悠悠有些可怜：“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这个位置，你点的菜可以放到一号桌吃呀。”
　　“凭什么？”
　　何慕撩了一把短发，她五官端正，挑眉时还有点痞，“你叫我让我就让，天下哪来这么好的事？”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啊！”一个齐刘海的女孩从林悠悠身后站出来，语气带着讽刺：“悠悠喜欢这个位子而已，让出来不就行了吗！一号桌现在还空着呢，你去坐啊。”
　　我呸！
　　何慕翻了个白眼，遇到这种人，怎样她也不能和睦了。
　　“我菜点好了，想让我让位子，好啊，帮我把餐费付了啊。”
　　齐刘海女生伸手划开菜单，看到底下的明晃晃的四位数，脸色一白。
　　“你是猪吗？吃这么多！”她嚷嚷道。
　　“你付得起吗？付不起就朝爷爷道歉了再滚。”
　　圣洋的饭卡不是充钱就可以的使用的，它是要学校的积分的。
　　一顿饭吃四位数积分，谁有这么多浪费啊！
　　积分的收获虽然简单，但是很累，是需要打工或者老师赠送的。
　　林悠悠脸色也白了，她的积分才刚过一千。她不想打工，所以只能依靠老师。高二部的老师都是老狐狸了，抠的不行，累死累活的帮忙干事一次就十个点。
　　林悠悠拉了一下齐刘海女生的袖子，示意快点离开。
　　齐刘海女生没会到她的意，还放了狠话，“你等着！”
　　林悠悠简直想甩开她的手了。
　　“赶紧滚。”
　　何慕轻笑，然后拿着自己的饭卡往上一刷。
　　“叮！”
　　显示屏上出现四个大字——“支付成功。”
　　林悠悠赶紧拉着齐刘海就跑了，她一张小脸通红。
　　丢不起这人！

　　何慕拿着卡，有些飘飘然，“这就是氪金玩家的力量吗？”
　　“何慕！”
　　何慕一转头，看见了狼狈的程纬川。
　　他又添新伤了！
　　程纬川慢慢地走过来，他脸上一大块青紫。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用手遮起伤，似乎不想让何慕看见。
　　“谁打你了？”何慕站起来，焦急地打断他。
　　“……”程纬川顿了一秒，笑笑，“没事。”
　　“没事什么啊？”
　　何慕吼道：“到底是谁？谁揍你了？”
　　程纬川坐下来，抓着头发，闭眼不答。

　　—“你跟那个短发女的关系很好是吗？”
　　—“她叫何慕吧？长得还挺漂亮，你说，如果她漂亮的脸蛋没了，怎么办呢……”
　　—“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许说出去哦，知道吗，转学生？”

　　不能说的。不能说的。不能说的。

　　但是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又是他？他做错什么了？

　　他眉头紧皱，冷汗浸湿了校服。

　　何慕一把拉起他，“走，跟我去医务室！”
　　程纬川看着何慕的手，低垂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眸。
　　医务室并不远。
　　何慕连门都没敲就进去了。
　　“李医生，李医生！”
　　“哎，哎，怎么了？”
　　李医生是个年轻的男人。
　　他一眼就看见程纬川脸上的伤痕，“哎哟，这怎么回事儿啊？”
　　“您快帮他擦擦药。”
　　何慕把程纬川按到椅子上，“等我回来！”
　　程纬川盯着她的背影，油然而生一种恐慌感。
　　“何慕——！”
　　回应他的是少女奋力奔跑的踩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