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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生意9 ...

  •   李立秋
      程桀离开客栈后,一个人走在了去严府的路上。
      一连几日的燥热,今天的天空已经被乌云层层笼罩,压得整个玲城都没有生气。
      昨晚的事程桀虽然没有多想,但是始终觉得有些奇怪,特别是那两个人影。唉,程桀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师兄他们那边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慢慢悠悠地走,却不知不觉已经立在了严府门口。黄涣也正从里面出来,看到程桀后,向他走来,两人准备一同去奇货居。
      “昨晚的事顺利吗?”程桀问。
      黄涣点头“还行,不过后院挖出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像是埋了几十年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突然发作。大哥还在查......”黄涣停顿了一下,脚步放慢了一些。“我猜,可能跟那个玉佩有关。”
      也对,黄老爷买玉佩是这两年的事,正好严府出事的时间也在这两年。而且,程桀的确昨日一眼看见那玉佩,就感到一些异样。
      “我觉得可能,不过咱们还是先去奇货居看账本吧。”程桀拍了拍黄涣肩膀。
      黄涣:“嗯,中午你回来看看挖出来的东西,其中有几篇字,是鬼文。”
      一路所聊如常,两人又步到了奇货居门口。
      那伙计看到两位公子的到来,立马迎上来道“钥匙我拿到了。”
      黄涣正欲开口,就听见程桀抢先道“你怎么跟你老板说的?”
      “我啊,就把昨天你们说的话实说了呗。”
      黄涣立即问“那你老板怎么回答的?”
      “反正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两位公子一片心意,就给你们看看。”
      伙计给了钥匙,把两人领到后院,后院中央正摆着那柜子,伙计道“你们不来找的话,老爷都快忘了还有这个柜子了,现在才命人把它抬出来晒晒,咱们玲城潮湿,不然就放出霉了。”
      程桀笑“多谢兄台了。”
      这时黄涣没有多言,直接就拿了钥匙去开。里面是满满一柜子的纸卷,如伙计所说,玲城潮湿,连放久了的纸卷也是有些湿润,一打开柜子,就有一股霉臭袭来。
      跑生意跑惯了,大多数气味都习惯了,霉臭也不例外。也不顾伙计多想,黄涣把一沓沓纸卷抱出来,立马就开始翻。
      “这个柜子里都是十年前的所有记录了,你们两位慢慢看,我就去守铺子去了。”伙计恭敬道,仿佛是被两人的一片孝心所感动。
      程桀点头“嗯。”
      一本又一本,典当玉佩的很多,符合要求的却很少。两人心想,怕只怕当玉佩的人不是老板熟人,根本没有记载。
      为了避免某些遗漏,只能一页一页的看,程桀眼睛都快花了,依然没有个头绪。
      终于在一个时辰后,黄涣有些激动道“程桀,你看这个是不是。”
      程桀拿过来看,典当时间是十三年前,“云纹翡翠阴阳对佩其右”。正与严老爷身上挂的那块相符,往下望去,典当人那里写着“黄立秋”。
      黄立秋?
      “这个名字很耳熟。”黄涣道。
      既然姓黄,很有可能是黄氏之人。可是,为什么程桀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的.......眼熟。
      “大兄弟!”程桀对着院子那头的铺子一喊,伙计立马就从那边现身了。
      “公子,可是找着了?”
      程桀点头道“你们老板在么?”
      “在的在的,隔壁当铺里。你们是要去找他?”
      黄涣点头,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黄立秋的名字,所以只有找老板问清楚才能有线索。
      “你去问吧,我在这里把这些纸卷都收拾好。”程桀道,心里却在想这名字的三个字为何有些眼熟。
      黄涣听了程桀的话,跟随伙计走出去找老板。
      程桀在这边一边收拾,一边陷入思考。龚氏在严府去世,手里是这半云纹玉佩,而正好严老爷有另一半玉佩,这是巧合还是故意;另外,那本《符咒秘术》里有两个疑点,其一是那篇被撕走的斩草咒画法,其二是封口咒下面的红线是否故意;最后,是留给黄涣的三句话。
      突然程桀脑子里弹出那句“吾要他人言”,一切似乎在程桀头里有了头绪。
      “黄涣!可是问到什么没有?”收拾完柜子,程桀抬头就看见问话回来的黄涣。
      黄涣眉头微皱,看来问题有些棘手。“黄立秋是老板表哥的朋友,老板见过一两次,所以才记了名字。不过...不过老板说黄立秋是黄家的人。”
      程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抬头望见黄涣也正在思考的表情,看来黄涣心里也有关于这件事的一定方向。
      “我下午去一趟祖宅,到旁边的小村子问问关于黄立秋的事。”黄家是那片的大户人家,家里的人,包括家丁,村子里的人也差不多认识,毕竟村子小。
      程桀还是点点头。
      两人在奇货居门口分开,各自向反方向走。
      像是心里已有目标似的,程桀直接拐到了那位老大夫的医馆。
      “大夫,你再帮我朋友看看病吧,我觉得他要不行了。”程桀在踏进门的一瞬间酝酿情绪,说这句话的时候已是眼眶微红,泪水满眶地站在大夫面前。
      大夫放下手里的干草药,面露难色。“小伙子,你朋友的病是无可解的啊。”
      “啪嗒”一声,眼泪滴到了大夫的药方上,程桀瓮声道“你去看看吧,也好了结了我的一个心愿。我没了他,可怎么办啊?”声音愈加大,引来了捡药小童的眼光。
      “唉。”大夫脸上难色幅度更加大了,最后还是妥协道“行吧,正好我等下要去严府,顺路。还是那家客栈吗?”
      程桀收住眼泪,轻轻地嗯一声。
      “行吧,其实我看看没有什么作用,你也别寄期望。我先收拾一下去严府的东西,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来。”老大夫眼神不自然地飘进了桌下抽屉。
      “好,那我等你。”程桀擦擦眼睛,离开了,出去的时候还有些小喘。
      好似万念俱灰地一路走进客栈,飘回房间,关上房门后程桀意犹未尽地收回演技。
      景先成依然安静地躺着,程桀心里一喜,可以继续了。眼泪又“滴滴哒哒”地落在景先成被子上,手里抓着从严府里顺出来的几个枣子,轻轻一弹,以枣为符“啪嗒”贴在了门的两侧。虽然自己技艺在兄弟几人里面不够精湛,但应付常人仍是有把握,程桀盘算着。
      布阵结束,程桀轻轻贴在景先成身上,道“你这个王八蛋,怎么能留我一人啊......”
      门口一声咳嗽打断了程桀的鬼哭狼嚎,大夫推门而入。
      程桀立刻弹起来,迎上去“大夫,你可算来了,快看看他吧。”
      那老大夫坐在床边,如常地替景先成把脉。程桀当着大夫的面引水为符,毫无忌惮地推上了门。
      意识到不对,大夫表情微变,道“公子这是要干什么?”
      程桀脸上已然收回了刚刚的悲意,抱手立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夫的眼睛道“李立秋大夫,您一直都在做医者吗?”程桀顿了顿,挠了一下鼻尖。“呸,我好像喊错了,应该是黄立秋吧?”
      黄立秋脸色立刻完全变得跟刚刚那个儒雅的医者判若两人,程桀没有理会他的变化,又道“到底是李立秋还是黄立秋呢?一个人明明叫黄立秋,为什么在药方上写上李立秋呢?”程桀勾起嘴角。“好奇怪啊。”
      黄立秋不动声色地从袖里里掏出一张符咒,默念着咒语,愤恨的目光打在程桀身上,让常人直发痒,不过程桀并不为所动。“最近的事,都与我无关!”声音响透了整间屋子,但因程桀先前施法,外面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动静。
      黄立秋一个健步上去把符拍在了程桀身上,没想到黄立秋不肯立刻跟着过来是因为在做这些准备,程桀暗叫不好。但在惊讶之余,程桀发现了另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这张符咒上的法力,竟然十分微弱。
      原来是这样,程桀突然想通。
      估计黄立秋是把程桀当成了之前严府请来的半吊子,程桀不耐烦地把那张薄纸撕下来,手里一握,立即变为灰烬。
      “你能在医馆里识别出我的脚步,说明你入道时间极长。但是你看看你做的符咒....你是为了封住龚氏的嘴,搭上了好几十年阳寿和几乎所有法力吧?”程桀扶额坐下,黄立秋目光变得有些散乱。“黄立秋,今年你大概只有四十多岁吧?怎的变成了一个七十岁老人了....”
      “够了!”黄立秋打断程桀自顾自的话,语气十分急躁。“就算是我封她的口,又怎样?她的死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我知道。”程桀又打断他。“我知道跟你没关系,因为她是自杀。”听到这里黄立秋眼里闪过迷茫。
      程桀继续道“她如果不自杀,我们又怎么会找到你呢?”这就是,我不能言,我要他人言。
      黄立秋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程桀是如何找到自己的。程桀一眼捕捉到他的困惑,道“十二年前,你当过一个玉佩,云纹翡翠阴阳佩。”
      原来这样,黄立秋叹气,当初真是小瞧了那女人。
      程桀扬眉,慢慢悠悠倒了一碗茶,道“说吧,当玉佩的经过。”
      想必门已经被程桀封了咒,自己已无退路,黄立秋坐在了程桀对面。“玉佩是那个疯婆娘喊我拿去当的,还要我怎么说?”
      “你是黄家的人吧?”
      “呵,我是啊。”黄立秋冷笑起来。“黄氏门外弟子,黄琛成为家主后,我是他的手下。明明年纪相仿,明明他的法术没我精湛,他却可以直接成为家主,我却要从小受尽屈辱....”
      程桀一向受不了别人在自己面前生与自己无关的气,于是不耐烦地打断。“黄氏一族从上至下无一幸免,除了正好回娘家的龚氏,为何还多一个你呢?灭门,与你有关吧。”
      黄立秋猛地抬头,愤怒的脸上闪过轻笑“与我有关又怎样?人都死完了,谁又能把我怎样呢?要不是当初那个疯婆子怀疑我,故意说自己没钱叫我去当玉佩,你也不一定查到我身上。不过我很好奇,黄氏灭门,关你什么事?”
      程桀没有回答他“凭你一人之力,不可能做到灭门吧?你这货色,最多算是一条里应外合的狗,不如我们说说背后是什么人吧?”
      “我为何要告诉你?”黄立秋盯着程桀发冷的眸子。
      程桀缓缓立起来,再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黄立秋明明可以用所有阳寿来封住龚氏的口,却要想方设法用法力代替,看来这人不是一般地想活。程桀放低声线,道“这几天跟我一起的那位,他姓黄......而且不巧的是,他叫黄涣。”
      看着黄立秋脸上变色,程桀又乘热打铁道“我不喜欢杀人,不过要是我告诉他,那个出卖黄氏的人在哪里,你说他会怎样?”
      “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你别在自欺欺人了,要是想活,就尽快说。”程桀拍桌子,加大自己的声音。
      屋子里迎来一阵安静,静得可以分辨楼下小二正在说的话。
      许久,黄立秋开口“魔,是魔族。魔族的灵石交易被黄琛撞破,所以为了灭口,黄氏全部魂飞魄散。”
      灵石交易?作为这方面生意人的都知道,灵石交易是怎么一回事。所谓灵石,及灵而生,万物为灵石所炼化,耗灵石少者为草为木,耗灵石多者,可直接炼化成神。也就是说,有了灵石,并加以炼化,可以修成魂魄,无论人还是神,皆可创造。为了避免秩序紊乱,灵石交易在六界是完全禁止的。除非轮回或者魂飞魄散造成的魂魄损失需要以灵石炼化来补充,其余交易必遭天谴。
      “那些魔族人呢?”程桀问道。
      黄立秋回答“黄氏灭门后就消失了。”
      “那你呢?你的报酬是什么?”
      黄立秋握紧拳头,眉头也跟随一皱。“不便多说。”
      该问的也问完了,程桀再次引水为咒,门开。“你回去吧,我保证黄涣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黄立秋抬头轻笑“多谢。”提着药盒走出去了。
      看着黄立秋萧瑟的背影,程桀起身推门,背后朗脆的声音道“你很聪明。”
      景先成坐了起来,微笑着看程桀关门的背影。
      程桀没有表情地转过身,坐在床边。“我的确很聪明。”
      仍是没有表情,这句话说得很木讷。“因为我聪明,所以我知道,你其实是地府的人吧?”
      景先成有些惊讶地轻笑,没有接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程桀没有拒绝,道“地府没有那么多疏漏者,所以没有那么多像你这样的巧合。你的尽阳疾,是你自己弄的吧?还有,昨晚我看见了......你和阴差。”
      昨晚模模糊糊的两个主仆人影,矮的极似考城隍夜里的那些阴差,高的那位,则是程桀这两天闭着眼都能认出来的人。
      景先成仍然嘴有笑意,还是没有说话。
      “呵,你果然没有骗我,你是考官。敢问,你是地府哪位啊?”程桀坐床倚墙,眼睛盯着桌子正上方的房梁。
      “地府小差,不足挂齿。”景先成脸上一扫病气。“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我就得快点走了,这副躯体,劳烦安置。”
      “你来这里,是为了查黄氏之事?”毕竟灵石交易查处,疆域也是要插手的。
      景先成看着程桀的双眼,抿嘴一笑,向程桀伸手。“我要是说,来这里是为了你呢?”
      程桀一巴掌打开那只手,道“胡说八道。”
      “哈哈”景先成笑了出来,收手回来。“我可从来没有骗过你。”
      “你....”程桀轻咳一声。“你什么时候走?”
      “今晚子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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