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分类送男友》她叫1997

29、第 29 章

　　姜菡语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刚好听见晏铄完整的这段话。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一片白，空白过后浮现的是她那些难以向人展示的过往。

　　分手、自杀、洗胃、住院。

　　秘密像透风的墙，包裹着她脆弱的神经，而此刻那条隐秘的线正对着屋子里那两个人，一览无遗。

　　听到推门的声响，晏尧背脊明显僵了一下，他回头看，姜菡语正站在门口，面对着他。

　　但她没有看他，目光落在门把手上，她本来想敲门的，却没想到能这样轻易地推开，以至于自己像个蓦然闯入的窥探者，在这间房里显得格格不入。

　　“姜菡语，”晏尧大步走过去，想开口解释，只起了个头就被打断。

　　“你调查我？”

　　姜菡语的目光从做旧金属的门把手上移开，落到了晏尧身上，她看着他的脸，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失望。

　　没给晏尧解释的机会，姜菡语转身就走，留下一个稍显冷漠的背影以及一阵刺耳的关门声。

　　进屋后，略过客厅里餐桌上摆好的那顿丰盛晚餐，姜菡语直接关上房间门，径直躺在了卧室的床上。

　　空调被盖过头顶，隔绝一切光源，窗户外还残留着夕阳的余晖，脚步也被暗色的窗帘给挡住。

　　她一个人，躺在幽静的环境里，本该是寂静无声的，可耳边却不停回荡起那句话。

　　【她大学的时候有过一个男朋友，毕业前分的手，自杀过一次。】

　　就这么想知道吗？那为什么不直接来问她呢？

　　【这些事她家里人都不知道，你凭什么以为她会和你说？】

　　不是的，不告诉家人是不想叫她们担心，并不是因为事情见不得人，如果你想知道.......

　　如果你想知道我愿意告诉你的，在合适的时间里，等我想清楚后。我会全部告诉你，不隐瞒一丝一毫。

　　所以你为什么不问我？

　　真的想知道，为什么直接来问我呢？

　　这一觉睡得很沉，从下午6点直到晚上十一点半，姜菡语是被饿醒的。

　　她没有吃晚饭。

　　桌上的菜已经凉了，清蒸鱼的鱼肉表皮水分被风干，肉质看上去粗糙又干裂。旁边的海带排骨汤表面也结了一层油垢，倒是糖醋排骨和红烧鸡翅的卖相还在，跟刚出锅时的样子没差太多。

　　姜菡语把两个肉菜加热了一下自己吃，那碗鱼剔掉骨头放进了Tomato的餐盘里，汤则是从新放回冰箱，等明天加热后再喝。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餐桌这盏灯是亮着的，瓦数不高，带着点昏黄的色泽打在一人一猫身上。

　　从身后看，像是一幅萧条的油画，生出一股无限的寂寥感，回荡这间房子里。

　　太晚了，姜菡语吃了几块肉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太饱她等下会睡不着。

　　一旁的Tomato还在慢腾腾地舔着餐盘里的鱼肉，时不时发出的一两声惬意的喵叫，像是在感叹这顿大餐美味。

　　姜菡语被它这一脸满足的小表情感染，连带着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又想起她这阵子一直忙着自己的事，都没怎么在社交平台上发过Tomato的照片。

　　趁着现在灯光尚好，模特情绪到位，随手拍的每一张都像电影海报一样美好。

　　调了几个滤镜对比过后发现还是原图自然，姜菡语选了三张图片，配上【深夜食堂】几个字直接发了条动态。

　　十二点半，现代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这条动态炸出了一大波晚睡的夜猫子。

　　“啊啊啊啊啊啊！！！看我刷到了什么！果然只要睡得晚，什么都能等到！”
　　“嗷呜！抱住崽崽吸一大口，Tomato妈妈爱你！”
　　“让我猜猜，这是这是晚餐还是宵夜？”
　　“肥崽是不是又胖了？大半个月不见看背影圆了一圈。”

　　最后这条看的姜菡语笑出声，“Tomato啊，她们都笑你是肥仔，你抓紧吃完这顿，明天开始就要给你减餐了。”

　　Tomato一听减餐这两个字猫耳朵立马就竖起来了，凶巴巴地转过来看着姜菡语，还不忘护住跟前的餐盘。小尾巴甩在姜菡语给它背顺毛的手上，气呼呼地喵喵了两句。

　　为了粮食，必须抗争！

　　这炸毛的小样，看得姜菡语忍不住把它捞来怀里蹂躏。跟在她笑声后面的是层出不穷的喵喵惨叫。

　　屋子里的欢声笑语透过承重墙，传到了蹲坐在门外的晏尧耳朵里，他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转念过后又有些难以言说的悲伤。

　　松一口气是因为他先前一直在守在姜菡语家门口，里头自打关门后就没传出过半点动静。晏尧越等心越凉，他担心姜菡语出意外，想敲门却又不敢。

　　叩门的手一抬起，晏尧脑子里就浮现出姜菡语最后看向他的那个眼神，说不出的失望。

　　现在听到里面的声音，警报解除，晏尧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放下了。

　　放下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痛苦、难受、失落、煎熬。隔着一扇门，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

　　下午姜菡语走后没多久，晏铄也被晏尧请了出去。

　　走之前晏尧留下了那份调查资料，他不放心交给晏铄，在这之后，他面对他的大哥心里已经有了芥蒂。

　　在晏铄走后，资料被晏尧妥善放进了档案袋里，想明天带回公司用碎纸机将其销毁。

　　但晏尧高估了自己的耐心，他等不过今天晚上，现在就要消失，他没办法再多看那东西一眼，多一秒都不行。

　　阳台上，打火机和纸张的亲密结合，造就出伟大的黑色。灰烬随着夜里的风飘走，连带着它承载的秘密一起，消失在人间。

　　处理好一切后，晏尧靠在姜菡语门口，静静坐着。走廊上的感应灯，在长时间没有捕捉到动静后长久地暗了下去。

　　倚靠在黑暗里，晏尧轻磕上眼，他也说不清此刻坐在这里，他是在等什么？

　　等一个原谅，还是等一次见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时此刻除了等候在此，他哪儿也去不了，哪儿都没法儿去。

　　他突然想起，和姜菡语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那天她丢了猫，满小区找也没找到，钥匙又被锁在房间里，遇上他，和怀里抱着的她的猫。

　　他还没有来得及感叹缘分奇妙，就被她自来熟地求助帮她翻阳台进对面给她取钥匙。

　　这是他们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

　　他记得她的样子，知道她的名字，低头嗅到的香水味，也是意料之外的熟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如果没有下午那出闹剧，他和她还会一直在这么好。

　　可惜，没有如果。

　　这事说起来晏尧也是无妄之灾，他哥犯浑最后却要他来买单，一天天的不给他排忧解难就算了，还上赶着添麻烦。

　　就在晏尧正默默在心底朝他哥脸上扔烂菜叶子的时候，他手边那扇关了一整晚的门终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