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4、第 84 章 ...

  •   “哦?明知是死路还要去,我说过你很聪明,所以——你有办法横渡万蛇窟。”不是询问是笃定,邢渊眼神变得黯然,这也证明了他所猜测,陆泊宴来历不简单,他此番是有备而来!若真如他所猜想,是否又下得了杀手!

      没有否认,但绝不会承认,陆泊宴向来如此。二人面面相视谁也不退让,他道:“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连万蛇窟是个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里边都有什么毒物也不清楚,要说能过去?听上去不更像是吹牛吗,我就是想过去见识一番,不行就跑路,也不枉白跑一趟啊。”

      没一句实话的耍赖,邢渊没时间听,他道:“我去去就来,你在此处等我,若是回来人不见了......”

      面对威胁陆泊宴眉尾上挑冷漠道:“那又怎么样!”

      邢渊转身就走,徒留一句:“海角天隅,杀无赦!”

      在邢渊走后陆泊宴不得不反思,反思自个脑袋被驴踢了,救了个白眼狼。

      他倚到树下捡了根细棍在地上换了一个圈,里边写着邢渊的名字,还不服气的哼笑出口,随后小声微语道:“不用去天隅,我家有仙山,山上有翁老跟魏怿,想追我,来啊!我就不信他们还制服不了你了!”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没走,不是怕邢渊追杀,是他有问题还要弄个明白。邢渊为什么会去查他的信件?往小了说,是他身份特殊,怕被跟在身边的陌生人算计,往大了说,是自个想干的事被他察觉了,他是想从书信里追踪到有关于墨家的一切。

      其一跟自己可没什么关系,不牢他费心,其二,情况特殊牵扯到其一,所以反过来他必须要探得邢渊底细,万不能让先生跟墨氏所剩无几的族人在被打个措手不及,给灭个干净。

      付成在山下跟踏云站在一处,有手足不离之势,回想方才一幕他就莫名心虚,总算知道主子为何从不近女色了,为了杜绝被主子发现不自在,他还不停的朝踏云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一连反复几句,也不知道是为了安慰谁的,听不懂的人话的踏云不耐烦的给了他一个重重扫马尾。

      林中传来脚步声,见主子来了,他内心虽七上八下但也不敢多问,耽搁些许后,付成转身压下不该有的胡思乱想,总算把史相之女楚姿的情况上报。

      邢渊:“西老居可有消息传来?”

      付成:“还没有,陛下派去的人前不久才回京,听阿全说昌公公暗地里的意思是此去不顺,并没有找到陛下要找的人。”

      当今陛下以叔父赵延美威胁与他,为止他手脚,还派人去了西老居,但陛下没料到李冰又岂是好糊弄的,在李冰进宫前他就做好了盘算。故,在陛下大意,肯放他回西老居之时,他就绕路由着几个姐姐里外接应,去了塞北归避。

      赵延美身为当朝齐王又是陛下手足,轻易撼动不得,掣肘李冰失算,如今又安排史相之女来绊他阵脚,在外人看来,这场赐婚不仅是朝堂权衡牵扯,也是互利,但在邢渊这里,完全不是!

      只要楚姿在他这里失了性命,史相府必定会与他为敌转为仇视,堂堂史相府千金小姐千里迢迢来此蛮荒之地,一路上竟没安排随行兵卒侍卫护全左右!单一个马夫还是邢渊身边的人,陛下出手毫无顾忌,一条史相府的人命就这样弃之如撇履。

      邢渊不会替别人哀泣,无力自顾,他亦是崖边之人,又或是助别人登圣为王的阶石!

      “楚相为人勤介刚正,是个难得的好官,有他辅佐上位其间定会少了许多周折。要说起来,齐皇叔被禁在宫中寸步难行,也少不了楚相三番五次谏言参奏之功,”邢渊淡然一笑并无记恨之意,他接而道,“两者皆可选其一不过是表象,况且我心意已决早已做了抉择。”

      话音一转邢渊眼神变得犀利,他吩咐道:“楚姿必是会遭人暗杀,你不必跟我进山,阿全在明你在暗,两相周折务必保全楚姿性命,另调鹿鸣楼分舵人马,广传楚姿史相之女身份,以此借助边城府主势予以震慑来人。”

      主子如是吩咐,付成拳头紧握知干系重大。他还是不放心主子一人进山,不知会遇何种险境,无奈!人手不足,无法分身乏术。同是皇子,一个可坐宫中聆琴鸣瑟,一个只能独闯枯魂殿受百般狱炼!付成拳掌相锤痛心不已道:“属下誓死护楚小姐安危,主子必要全身而退!”

      邢渊上前重拍他肩膀让他放心,道:“别忘了郑垚也在,或许......”他不确定道,“还有一人将会在暗中助我。”

      慵懒的靠在老树下,陆泊宴正独自仰望享受花瓣凋零,邢渊不声不响的就站到了他跟前。

      人没动,眼珠斜了来人一眼,前者赶紧伸脚把地上的圈圈涂掉。闲来无事手里捡起来的一捧粉色花瓣也没舍得扔,被他装到袖兜里。利索的站了起来重新束好凌乱乌发,他道:“你我也别石头剪刀布了,你让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也让你问一个,我反省了半天,觉得并肩同行的朋友还是坦诚相待比较好,不然往后这一路上谁也好过不了,你说呢?”

      邢渊不受他言语激将,波澜不惊的直视他。没有回应就是最好的拒绝,显然他不认为对方是个会说实话的主。

      横在两人中间的首先是信任危机!见他不应陆泊宴二话不说,苦大仇深的束了裤腿袖口转身就带头朝山上走。

      林蟒之地重重山峦越走越深入,漫无人烟的深山老林腐烂的枯叶越积越厚,再添之灌木疯长遮天蔽日、空气流通受阻,造成的憋闷喘息每走一步都步履艰难。脚下不稳,还需无时无刻警惕着覆盖在腐叶下的沼泽、泥潭、毒虫恶蚁。

      一路难行,筋疲力倦,从日中走到红霞,在朝向西北,闯过盘曲老藤,立于山顶时已过黄晓时分。徒走了三个时辰,体力再难支,口干舌燥肺部更是灼烧的厉害。他锤了锤麻木的腿,乏力下便做主今晚就在此地安营扎寨。

      无尽山脉林莽,雨水四季充沛植被尤其茂盛,天气炎热至极,可纵了蚊虫可劲叮咬。守着篝火,陆泊宴拍来赶去也了无睡意,二人就像是杠上了一样,半晌都没人言语一句。

      闭目养神,驱赶走眼皮上落得一只大肚蚊子,忽嗅到空气中有股淡淡药香索饶鼻尖,虽很淡,他能确定是艾草香。在闷热的暑气天,家里卧房也时常用到,很熟悉也很怀念的味道。

      不知邢渊从哪处摘到的艾草,他正一颗颗绿叶往火堆里扔,火光映着他侧脸忽明忽暗。艾草有驱蚊效用,晒干后的比新鲜的熏香味要足,而此时条件不够,只能随便来凑。

      亥时,丘、陵、台地,具有烟瘴升腾四起,毒瘴浑浊腐朽之气久闻者会心肺枯竭而死,不知远处密林中是哪个不禁世道的,还敢哀嚎咆叫着在瘴气里狂跑久留。好在陆泊宴了解野外生存的重要性,他们站居于高地,有幸免了夜里奔波逃命。

      直至第二日午时,瘴气完全退去,无风无云,站在顶峰视野远眺,便能望到前方有突兀石洞凸出,石洞外表坑洼极为厉害。久经烈日暴晒的洞口处仍是阴森黑漆,如那食人的怪物恶口,湿哒黏腻,令人望而胆寒!

      万蛇窟!当真名不虚传。还未近前,四下百米内温度骤降,已有森然凉意,不愧是冷血爬行纲蛇目的巢穴。

      前方人举步正要朝前走,陡然间就被身后人反手托住了臂腕,两人也不知哪里来的默契,总之前方不会有好事,他算是接收到了。

      投石问路,拾起两米长的树杈陆泊宴就朝前随意拍打探查,稠密的牛筋草里藏了条稻草杆子粗细橙金小蛇,像是被打扰了休眠,还未看仔细,噌的就朝前波浪滑走,很是小巧,不过六七寸长,走前还不忘朝他吐着猩红的信子耀武扬威,以示恫吓。

      万蛇窟边缘,百米之距将会有数不尽的毒蛇盘踞,树梢、石缝、草丛、乃至地底,大小各异、色彩奇特,毒性更是无可挑剔,可说是令人防不胜防。细看就能发现,前方有草藤拱起的地方,密麻多处,藏其下的可是无数具骸骨、骷髅,和零星散落的不同时期的各类兵器。

      到地方了,陆泊宴神情少见的严肃,他背对万蛇窟面对邢渊一字一句道:“还是之前的问题,如果你认为我在说谎,我自愿退入其中,怎么样?”

      之前的问题:二人均都坦诚相待。

      他很认真,认真的就像勇士披荆棘斩乱世,铁骨铮铮生来如此毫不退缩,坚决执意!

      邢渊意识到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如此坚持!就算最后初如开始归与消弭!

      邢渊下颚微垂算是同意。

      二人较量具是夺口而出。

      陆泊宴:“暗查信件为何?”

      邢渊:“信件密语和解?”

      两人争锋相对气势可说不逞多让,陆泊宴心里也没底,说坦白也不过一时之气,但他赌对了!吊起的心肝终于落地,邢渊既然问到解密,可见他并没有真的读懂信件,一个连摩尔斯电码都没玩过的人,短时间只能用简单的言语来描绘当时境况,说白痴点他整封家书就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

      不回家的理由:先生家招贼。

      “你是在提防我?”陆泊宴从容不迫道。

      邢渊同样质问与他:“当朝翰林院掌院学士姜时衡,以编官之职担任史文修册官,他的写文字法我亦知晓,凡是私下密报,皆是以间隔符号来排成新的暗语传递,而这等新的暗语就呈现在尔等信书上,你还有何话说!”

      陆泊宴一脸的神情莫测,只吐出一个字“呵”,符号他听懂了,是他用到的各类涂鸦,至于远到扯上了朝廷,还翰林院学士?他还能说什么。

      在往回推想,如果邢渊在有限时间解出了暗号,那他也不至于一脸萧杀的在这里跟自己对峙,既然他不知翰林院学士暗号的解法,就预示着他不是暗号联络人,而他又知道间隔符号的存在,只能说明付成之前就没少替他主子做夜探的勾当。

      靠夜探才能得到的线索,使用间隔符号的只能是邢渊的敌人,想到这里他答非所问道:“姜时衡官居几品?官迹怎样?在朝中又归于哪方势力?”

      他的反问也同样回答了邢渊,自己跟此人毫无干系,不仅摘出了自己,他还有意外收获,从中试出了邢渊的大致身份。一个胆敢和听上去就高大上的翰林院学时打擂台的人,又怎会简单的了!

      反将一军!是哪里出了错?邢渊自问,眼下形势明了,陆泊宴神情不似说谎,但凡他说谎也不会这般幸灾乐祸的德性,不能说得性不好,只能说难得可贵!

      而这样的结果何尝不是对邢渊的解脱,他不免暗中松了口气。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