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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   待把来人都劝了回去后,陆泊宴这才迈进了家门,堂内,陆母少有的坐在椅子上走神。

      拿过陆母手上的茶碗又去给添了些热水,“阿娘这是怎么了,可是为了州府下的文书发愁?”

      陆素委婉一笑说:“能惊动朝廷官员来我们陆家走一趟那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又哪有什么可愁的。”

      “你这亲儿子可在跟前呢,都走神好一会了还当我不知道呢。”陆泊宴眼睛睁的老大,一副不信的模样给陆母看。

      嘴上说无事,可心里边到底还惦念着点什么,“你先坐下,我就同你说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陆素先提道,“家里的田地税官府给勉了,这往后家里百亩田地和桑田也都不用再交租子,县知府临走时也同我说了话,这话虽说的隐晦我也听懂了他意思,恐这往后我陆家因着白蜡和布匹买卖或被朝廷降成商籍,成为官家钦定皇商!”

      商籍毕竟低人一等,若是可以谁还不愿意做个良民?只为家里开了作坊就被降商籍.....陆素以为不可,这么大的事要两者可选其一她宁可放弃织丝手艺。

      陆素着重讲的事陆小郎反倒一副不在意的,单是成分划分对陆家意义不大,他在意的当然还是朝廷肯这么大方勉了他们陆家的田地税赋!

      陆泊宴坐在长凳上像是得了多大便宜一样只顾着傻笑了,正合他意!关于皇商更是不打紧的,当朝官家能看上陆家这点子东西?想着也不可能,不过是朝廷想及着白蜡制方散播出去时还能冠上个官家旗号,由此一来百姓广传白蜡物阜民康的同时也不会忘了感恩官家,就好像是陆家教传白蜡制法是受了官家旨意一样。

      “阿娘,我又不考科举,是商籍还是良籍我都不在乎,再说县学我都没上过,字也不认识几个,为了咱们家往后的吃喝不愁做商户不更好?”

      像是陆家这样的人家也属朝廷特殊对待了,按照大宋赋税律例,凡是商户每季要交的赋税要比农户多一到三成,不巧,因着陆家所做造福当地,这才被朝廷下令免了赋税,又是商贾且不用交赋税——这对陆泊宴来说毅然是美事一桩。

      听了他的想法,陆素也不感到惊讶,自己的孩儿她还不了解,宴儿怕不是在防范着他父家:兖州知县齐辰丙!

      报复倒也说不上,朝廷有令,凡是朝廷官员连带家室都不得经商,陆泊宴也是抓住这一点才想成为皇商,这也就是说,齐家要想在认回他这个齐家嫡长子就必须放弃官途!

      前几天就有书信从兖州府捎来,兖州府离寿州地界虽远,朝廷都能知道的事兖州能听到些风向也不意外,信中所说他还是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读完的,满满当当一页信纸,字里行间全是齐辰丙苛责陆素没教养好稚儿的训斥,除此之外就在没任何亲情可寻!

      陆素的父亲是个告老还乡的老县令,齐家当年为了捐官就去找了陆素的父亲走门路,待齐辰柄当上县令后就娶回了陆家女儿陆素。

      陆素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因着陆老县令芝麻大小的官职低微,几年后齐家想要仕途顺畅又求到了朝廷里一个三品知谏院仕,同年齐府又迎进门一位妾室,也是同一年陆泊宴出生,两年后被认定为痴儿!

      齐家不可能让一个痴儿成为齐家嫡长子,也不能容忍留下这样的笑柄!妾室有家境,生下的孩儿和陆泊宴只差了十个月,当年陆泊宴风光的满月宴也成为了下一任齐家长子的踏脚石,陆素和孩儿就被“请”去了别院居住。

      熬了三年直到陆素甘愿让出了主母位置,并跟齐辰柄合离远走到了寿州一带。

      当年赶往西河村的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听阿现说半路上他们还遇到了荒村野店,陆小郎当时还小也没什么记忆,当时她们赶着马车借宿在一个偏僻村落,哪料第二日刚出了村子,就被村子里的几个凶神恶煞的村匪给截了道。

      陆小郎自打出生以来很少见他有哭的时候,只那时不知是不是惧怕的很了,受到惊吓的他放生嚎啕大哭,声音之大可谓传出了五里地。

      阿现浑身紧绷,颤抖的手里拿着把防身的刀子横挡在陆娘子身前,陆小郎被陆素护在了身后,几个截道的有恃无恐,看她们一副惊慌害怕的模样反而笑的开怀,一张张丑陋阴恶的嘴脸毫不掩饰!

      钱财乃身外之物,陆素当机立断答应将马车和车上所有物什都留给他们,只求放她们三人离开。

      可想而知这帮畜生要的可不仅这些!

      陆小郎哭的殚精竭力,陆素和阿现心里也沉到了深渊,荒村野岭她们恐怕凶多吉少!

      村匪中有一个瞎了只眼的小个男人,被陆小郎哭的不胜其烦,索性提着砍柴刀就上去拽幼儿,想第一个就对这孩子下手!

      阿现怒目切齿急的眼珠子通红,拿着短刀就冲瞎眼男人胡乱刺去,她害怕!害怕的失去了理智,但她又清醒,就是死她也要和娘子郎君死在一起!

      经常做粗活的阿现手上还有点力气,瞎眼男人显然也疏忽了一个粗使丫头护主的毅力。

      他拿着砍刀嗙的就劈开了阿现挥来的短刀,他没下死手是想以后还可以拿阿现去卖俩钱。就在他蛮力将陆素推搡到一边的同时,阿现趴在地上又重新捡起了掉落短刀,一个猛冲就朝对郎君下手的小个男人背后桶了下去。

      其他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匪人这才惊了神,阿现这一刀直从背后给瞎眼男来了对心穿,可见她用了多大力气!

      瞎眼男到死都没想到,他只来得及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在没了声息。

      几个大男人被一个丫头片子给耍了,伴随着陆小郎的哭声,阿现被勃然大怒的男人一脚踢中腹部,当即倒在地上在起不来!

      阿现很疼,疼得她惨白的脸上冷汗直冒,陆小郎抽噎着扶了陆素站起来,还不忘给陆素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阿现也躺在地上,地上凉不能躺,孩子的视线里仿佛没有周边的几个男人一样,他略过将阿现踢倒的男人,来到阿现身边蹲下,伸出胳膊圈住了倒在地上蜷缩成虾状的阿现。

      就在幼儿身后,在陆母大惊失色扑过来的瞬间,在阿现争扎着以仅有的力气吐出快走的同时,被幼儿忽视的匪人大刀侃侃从空中落下,这一刀下去这孩子必就成了两个半人!

      刀锋撞击声紧擦着耳边——蓦的,有什么闪过将他搂进了怀里,不是阿娘陆小郎知道,因为阿娘的怀里是软软的,而这人的墨发垂下紧贴的他的脸颊,呼吸的气息暖暖的留在了他的头顶。

      他的眼睛被一双冰凉的小手给捂住,一点缝隙都没留,但他还是能看到,阳光穿透将这人的手指照的粉嫩。

      他还听到了,听到周围尽是杀戳哀嚎和不断求饶的声音......

      满脸泪痕的陆母噗通就跪在了来人面前,“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多谢公子!大恩大德,我陆氏无以为报!”

      血花溅起覆盖了一片狼藉!

      地上多出了好几具尸体!白日青天,该死的人都死了!

      阿现艰难的支撑起身子朝救了小郎君的人跪下,“砰砰”两声,她的额头立刻洇出了血迹。

      捂住眼睛的手被拿开,眼前的一切明了,陆小郎茫然的左看右看,见阿娘和阿现都跪着,他也有样学样的跟着跪下了。

      旁边小公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说:“你个小娃娃还不快起来。”

      这人穿了一身青色锦衣,个子要比自己还高些,同他一起的文人公子正命带刀侍卫将地上尸体处理掉。

      他叫自己起来......陆小郎是个痴儿,他傻傻的看了看阿现,阿现谢过小公子后方才被小郎君扶着缓慢站起身。

      救了她们的男子道:“此地不太平,去年大旱,附近有些村子不得饱腹,都落草为寇以截道路人商贾为生,你们妇幼单走荒山实属不该。”

      “公子说的是,我们主仆从未出过远门,这一趟却是莽撞了。”陆素后怕道。看的出来这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答谢还是要的,她转身回了马车将手上桃木盒子奉上,这可以说是她的全部身家,“此乃我主仆万谢之礼还望公子收下。”

      桃木盒里装的是一些金银首饰和银两,文人公子随即翻身上马对这些显然也不感兴趣,“不必,下一个州县据此也有两日路程,我们顺路便护送你们一程。”

      救了她们还能一路伴行?陆素手足无措也甚为感激,千恩万谢后这才上了马车。

      幸好马车没被拆卸,之前一路上赶车的都是阿现,眼下阿现受了伤,为不耽搁上路陆素就让幼儿去了车架上赶车,她则留在马车内给阿现腹部上伤药。

      “我儿可做得来?”将阿现搀扶进马车厢后,陆素还不放心的问一副跃跃欲试的小儿。

      孩子还太小,不说别的,就是车轱辘碾过土块后的颠簸,说不得这小娃娃也会坐不稳被颠下马的。

      “我来教他。”

      说话的正是救了他的小公子,小公子看上去也比陆小郎也大不了多少,可看他在马车架子上熟练的动作就知他做过赶车的活计。

      陆素局促不知说什好,总不能让恩人在给她们赶车不是?她踟蹰劝道:“不能在劳烦小公子了,我儿仔细着些也无碍。”她说着不碍事,可心里也是捏紧着的。

      “渊儿愿意就随他去吧,等他累了我在派人上去换他下来。”马上的公子不介意的夹了马腹上前带路道。

      老马识途也不用鞭策,两个不大的稚儿作伴一路上也不觉的无聊,期间陆小郎还把自己脖子上戴的一块玉佩给了小公子,这块玉佩还是他出生时齐家老太爷给的,也一直没有离过他身。

      阿娘的桃木盒子都舍的给的人,陆小郎认定他是好人,所以他才愿意将玉佩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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