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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   天色渐暗,魏怿勒停骡车查看了一圈地形后决定今晚就在小河边落脚,陆泊宴下了骡车往外边收拾锅灶边答道:“听说随州最近不太平,为了避免牵扯上麻烦我们还是绕道走的好。”

      “你消息倒是够灵通的。”刘青垠将马匹迁到河边饮水,盘腿靠坐到一颗老树根上接着道:“随州知州周德春因利用职务之便结党营私收受官员贿赂,还涉嫌参与官员掳掠人口买卖,事出败露被监察刑狱司严查后押解回京移交大理寺讯审,上官被问罪他所管辖的大小地方官员也都人心惶惶提心被牵连了进去,最近隋州的事也确实够乱的。”

      陆泊宴之所以提到随州不太平也只是为了搪塞对方他们为什么不走随州而已,古时通讯不便他也没有渠道来源可以打听到隋州的消息。现在可好,可算是知道周德春被抓了,看来当初魏怿冒险去送信也算是值当。

      “喂,我说,看本公子这般辛苦的陪你们跑了几天的份上,这锅里的鸡翅膀总可以给我一只吧?”

      刘青炎伸长了脖子瞧着他正要下锅的鸡块,好声问他。

      这只野公鸡还是上午魏怿追到河面上才抓到的,中午他们没停车就在车厢里凑合着吃了些干粮,天太热,杀好的鸡在车外挂的时间长了容易馊掉,他们只能在晚上露宿时顺便再把它给解决了。

      “想吃翅膀可以啊!别说翅膀了,只要你别在跟着我们整只鸡给你都行。”伙夫咔的折断了树枝往火里添了跟柴道。

      刘青垠皱了皱粗犷的眉毛一副好气不气的模样说:“莫说这些题外话,我可是认定了的,他要是不与我全力一战我定是不会走的。”

      这些天刘青垠也够狼狈的,像今日这样他们找不到客舍只能宿在马车里的时候也挺多,他同魏怿都睡在骡车里,刘青垠只身一人只能随便找个草窝子就和着睡,堂堂一个脚蹬布纹靴身着罗绫衣的富家公子有这样能屈能伸的毅力陆泊宴也是佩服的。

      半路上魏怿也跟刘青炎交过两次手,每每都是魏怿略胜一筹,这样的结果就更刺激的刘青垠牙根痒。

      私下他也问过魏怿为什么不全力以赴好绝了刘青垠的胜负欲,魏怿神情定灼道:“我要是全力出手,他——必死!”

      陆泊宴默默的给刘青炎夹了两只鸡翅膀,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点一根筋的犟脾气谁敢说自己是个闯荡江湖的。

      夜里风有些凉,耳边的树叶发出“沙沙”作响。陆泊宴在火堆边坐着还没有一丝睡意,“进去躺着去,在这也不嫌吹得荒。”魏怿从骡车里出来朝他说道。

      换了个姿势后陆泊宴仰枕着一只胳膊半躺在草席上,他拿着干枝勾了勾火堆让火苗又亮堂了些,他问:“你的刀呢?”

      魏怿盯着蹿高的火苗答:“在车上。”

      他隔着火堆看向魏怿淡定道:“少年侠客当执刀。”说完翻了个身背对着魏怿又嗡声问,“可是上回动的手?”

      他都问出来了肯定是早有察觉,魏怿心中不免一颤,透过火光烧灼出的气浪看向对面朦胧中的人,冷清道:“是。”

      魏怿每次出门都是刀不离身,自从上次二人从隋县逃出后魏怿的刀是能放就放,也在未见他用刀去宰杀过野物。

      早就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只是今天陆泊宴才问了出来。不用想也知是因他的刀上沾了人命!他自己厌恶,也怕陆小郎厌恶!

      刀上染了人贩夫妇和隋县被他引走的四个护院的血。魏怿不想让他知道是怕陆小郎避弃反感他的狠戾杀戳!

      杀人可不是个简单事,人心都有障碍,陆泊宴心底默唉一声,如果会武的是自己被抓的是魏怿他是否能为他做到这般。

      杀人啊,说起来也就是手一狠眼一闭吧!

      大清早伙夫就忙活开了,利用车上仅剩的一点面粉和成面团做了手抻面,面卤就用昨晚剩下的鸡块和一些野芹加上他自制的酱料做了一大碗卤面出来。

      魏怿套好骡车后习惯性的端起碗来就要吃,陆泊宴紧着过去夺了他手里的面碗,意味深长道:“这面是用来钓黄鼠狼的,你今早先凑合着啃些干粮吧。”

      正在撩水洗脸的刘青炎见小兄弟端了碗面过来不甚欢喜,他早就闻见卤肉的香味了,只是不好意思上前讨食摆了。

      把面碗递给刘青垠后陆泊宴还异常勤快的邀他坐到平坦的石块上,他磕磕绊绊道:“实不相瞒,在下也是有点事来相问刘兄弟的。”

      刘青垠甩了甩沾到湿水的衣袖,一副就知如此的表情,道:“一碗面就想从我这他听事?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说完还拿起竹筷利索的吃了一口。

      陆泊宴往溪里投了颗石子打出水漂溅起道:“哪能一顿饭的,君子一言,要你能帮得到,我绝口不在提一句轰你走的话,还有这往后一路上的伙食还可以再添你一份,怎么样?”

      卤面很香,对于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饭的刘青垠来说,他含糊的摇了头,道:“不急,你先说是什么事吧。”

      “还不是魏怿的事,魏怿直到如今手上都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不拘刀或剑,我们这次来邓州本来是冲着翎叱去的,结果如你所见白跑了一趟。”

      刘青垠头都不抬:“怎么,你想让我给他找佩刀?”

      “隋县的消息你都灵通的很,想必找一把适合他的兵器对你来说不难吧?”陆泊宴一脸的期许道。

      刘青垠白了他眼:“不难?不难襄县可有百般多兵器铺子,你们怎么连把刀剑都没找到?”

      “对,你说的对!我也是这般想的,刀剑有百种之多随便有一个用不就行了,可魏怿直接无视了我的话,还说我这外行人懂什么,说没有趁手的兵器总觉得出刀有些力道不足,根本就无法与人倾力一搏。”

      捡着有的没的一通叨叨,总之目标达成就行,陆泊宴这话还带了激将法,明摆着告诉刘青垠魏怿之所以不跟他全力较量是手上兵器不行,没有好的兵器他哪来的干劲。

      “嗯,他说的没错,你不就是个外行吗。”刘青垠也笑话他道。

      几句话里刘青也知道了魏怿为什么不肯全力和自己一战。他道:“我认识一户奉刀人家,因着家中晚辈懒惰无才未能继承先人衣钵,如今家道中落日子过的也窘迫,我可传书回府让人去走上一遭,看他家人是否肯把祖辈供刀给割舍出来,不过先说好了银钱得你自己出才行。”

      先不管成不成,只要有意肯帮就行,陆泊宴正色抱拳道:“这是自然,多谢阁下出手相助 。”

      他想帮魏怿寻得新兵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目前也只有把主意打到见多识广的刘青垠身上。

      六月初

      戌时三刻,乌县的一家客舍前停了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头戴儒巾一身青衿的书生,书生撩起车帘对车里的人道:“夫子,天色已暗我们今晚可否就在这间客舍落脚?”

      马车里一位头发斑驳的老夫子略微点了点头,“可,你看着安排吧。”

      袁琸搀扶着夫子进客舍,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让老夫子坐下,店小二过来上了一壶茶水,他道:“一叠净肉拌青菜两碗白饭,另外在收拾一间客房容我二人今晚入住,还有门外的马匹劳烦小二喂些草料。”

      “哎,客官放心我这就去办。”

      袁琸给老夫子到了碗茶水环顾了一下这间陈旧的客舍:“明日在走一天方能到达霍县,路途颠簸厉害,若夫子有哪里不适我们便在此地多休养一晚。”

      老夫子白须白发一把年纪了,一路晃荡过来精神头明显有些萎靡,他道:“无碍,霍县的丘夫子上个月碰面时也说了西河村的白蜡所剩数量不多,咱们去晚了可就买不到喽!”

      袁琸眼神中带着愧疚,道:“买不到也无要紧的,学生们总归是会发奋习书,倘若此次出来夫子身子在染了微恙,我等学生定会万分谴责己内!”

      老夫子褶皱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你又哪知道,我都这把年纪了也就能趁这回出趟远门,等往后这采买白蜡的事就交由你和窦夺出面,我们书院里可有六十三名门生,此次前来还不知能不能买够数量。”

      三月份的院试才过,名次不及的门生不得不为来年的院试发奋,就是考的好由夫子举荐的生员也要为九月份将要到来的会试蒙头研学。

      同时袁琸也羞愧于自己不争气,未能在老夫子的淳淳教诲中争得会试的名额。

      袁琸所读乃是俪县同德书院,他的同窗葛鸣喜得今年院试举荐,十年的寒窗蹉跎,最终不过换得了葛鸣的眼瞎摆了,他的眼睛越发看不清楚,就连书上文章诗卷都难以认别!这......又何谈去考会试。

      葛鸣成了睁眼瞎后整个人开始颓废度日,家人同窗上门劝解也无用,他还一度有过轻生的念头。说起他来老夫子为此也倍感惋惜,为了学子们夜读舒眼,老夫子能做的就是亲自来霍县寻丘夫子所说能照亮堂的白蜡。

      还有半天的路程就到霍县,天色暗了骡车也未在周边找个客舍停留,魏怿驾车直驱摸黑到了霍县城门下,后半夜只能在这里将就,等明一早城门开了他们就进城。

      刘青垠一路上没少抱怨,“急什么,有好好的客栈不住非得在这守着城门,明天一早过来也行啊!又不差这半日功夫。”

      沿着城墙跟走了两步,陆泊宴一副精打细算的模样说道:“住半晚客栈还需花铜板不是,再者我们也不困在哪呆着不是呆着,都说让你找客栈住一晚明天再来找我们,你就是不听,怎得还怕我们跑了不成?”

      刘青垠连打了两个哈切也没松口:“都到家门口了我看你们还能往哪跑!难得你们不困,可本公子不得不小息一会,车厢就先借我用用怎样?”

      虽是问话可他显然就没等骡车主人回答的意思,刘青云说完还不忘将马的缰绳交给陆小郎小声道:”城墙根里蹲着的一伙人像是西域来的商人,他们的刀子可都亮着刃呢,你也别往那边溜达了,他们脾气可不好,你小心些可别在被他们当成活靶子。”

      论夜间视力陆泊宴没有另外两人的好,像这种夜里在城门口逗留的多是商贩和脚夫之类的人,商贩逗留是为了一早城门打开后好急赶路,脚夫则是贫寒不舍得住客舍,他们若在城里也就随便找个屋檐下落脚,若是城外就只能在城墙边生个火堆凑合。

      他接过缰绳把马栓到了一边的树上顺手刮了会马鬓毛,抬头看了头顶的魏怿:“你在树上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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