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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等送走了俞藴萧璟两人后他又赶着去了一趟山坳,得利用今个一天的时间把山上的活整清,一些做饭用的锅碗瓢盆还有米粮之物都要打落打落收回来,这几天暂时都不会在来青榔木林,东西放这,他担心在被山里的野物给糟蹋了。

      “根脚,过来驼送些物什回去。”
      哞...

      自从有了担具这小牛头只要有活干了就随叫随到,每天下山梁术几人都会挑着蜡花下山,小牛头就用它背上的担具担着两筐蜡花随着他们下山。
      陆小郎也是惯它的,只要做了活就有豆皮米糠吃,有时看它累了还会喂给些盐巴精食之类。

      见阿现拿着油灯又去了织房陆小郎不乐意了,“就知你是个急性的,天沉的这般厉害,织房里又那么暗,多一盏豆大的光又能亮堂多少?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期限才出货吗,又不急于这一时的,在把眼睛给整坏了可咋办!”
      阿现可连门槛都还没迈进去,被郎君说了她只能倚着房门无奈吹灭了手上端的油灯,笑道:“行行,我知了,不做活了,看把你急的!”

      “听宴儿的,等着他白蜡制成了咱们也过过夜如明星的日子,”陆母说着将算好的工钱给了陆小郎,“这些都算好了,你且送去吧,魏怿去了井边打水等你们都回来了在开饭。”

      “好嘞,我这就去。”

      这几日凡是上山做工的工钱都是一天一结,前两回都是在陆家院子里卸完筐子就直接给的,今个碰到陆家家里来人也一时腾不开手,梁术几人卸完活后就直接回去了,眼下陆泊宴有了空闲得赶紧给人送去。

      这几日魏怿每天都在村子里来来去去,他又是个面生的,来历也断不了有村人问起,陆母想的也周全,只说是自己娘家那边的侄儿,是个苦命的家里人都没了,只能过来投奔她这个姑母了。
      魏怿曾在西河村也有过户籍,不过人消失后就被那狠心的翁婆去县衙给消了户,销了户的人就不用再交户税,这点倒真符合魏家翁婆为了些蝇头小利能提前想到的。

      为了户籍的事,陆泊宴这边也是想过,不出远门就算没户籍也没什么打紧,开国之初,为了躲避战乱,没入过户籍的黑户或无户的人也不在少数,战乱后遗症哪个朝代都是如此,官府对没入户籍的也算放的宽,只要从新入户时补些税钱就行。
      等下次去县里他得去问问房县尉怎么才能给魏怿自立一户,以防他以后若用得着户籍了还要抓瞎。

      收回的蜡花不能久放。一大早陆小郎就在白雾腾腾的灶房里开始熬煮起了蜡花,具体的水跟蜡花配比他还不知,也只能先试着一点一点的慢慢摸索门道,这点耐心若是没有了可是不行。

      “怎么,还是不行?”

      魏怿透过窗子探头第三次问他。

      “嗯,还差些,你呢,蜡模可做好了?”

      魏怿拿起手上的模子给他看:“用黄泥和水试了试应是可以的。”

      陆小郎只看了一眼就瞧出哪里不对劲了,他忍不住笑道:“模样做的是可以,不过里面的蜡绳放哪?没引绳怎么点蜡!”

      魏怿愣了下,恍然道:“忘了!”

      他转身又去找了阿现要麻绳,多加一道工序这蜡模还需从新返工打磨。

      一直不停的反复调配比,直到中午他这边才找到了正确的水蜡融比。需蜡花和水先以十比四进行小火熬煮,待蜡花全部熔化后立即熄火,融过的蜡花还要等温度降低后在用水瓢将浮在水面上的蜡脂舀出来,在进行放置冷却。
      为了避免浪费,他又把锅里剩余的蜡米装进布袋里,用清水反复揉洗在次进行二次熬煮,熬煮的时候他为了看清楚锅里的熬制过程,眼睛离的锅子近了些,被热蒸气直熏的眼睛疼。

      阿现在边上就看不过去了,拿过水瓢就让他上一边看着,剩余的自然是她来做。
      长期做活阿现的胳膊头也有一把子力气,听郎君的她反复用木棒挤压半布袋子蜡米,将近半个时辰了也没见她停歇,蜡米捣碎了以后在煮开还能在溶解出一些蜡脂,将漂浮的蜡脂舀出来放置进行冷却,只要比例掌握的好,做出的蜡烛经长时间放置也不会变软且还耐烧。

      制作的方法和做凉粉的前序有些类似,最后剩下的蜡渣就给了站在灶房外的根脚,陆泊宴问它:“要不要吃一口尝尝?”

      根脚过去闻了闻,哞...

      这是要吃?得,又多了一样喂养它的食料。

      蜡花熬煮配比必须适当,水多了熬制出的蜡块太软根本就无法成型,水少了蜡花质硬成型后就会出现过多浪费,将第一次第二次做成的蜡脂适当配比,在放入清水熬煮掌握火候把上面漂浮杂质去除,再把油脂舀出倒进魏怿做出的模具里放置井水中冷却,直至变硬成型。
      蜡模是魏怿用竹节做的有大拇指粗细,第一次使用恐怕蜡油粘竹壁,就在内里刷了少许麻油,等放置一炷香后直接掰开竹节将蜡烛捣刻出来便可,这样的竹节还可反复使用。

      直等天黑下来,陆泊宴才一脸笑意的拿着一捆蜡烛进了织房。

      “这是做好了?”阿现坐在花楼机上往下张望。

      “做好了,这些你们先用用,看怎么样。”

      放置蜡烛的烛台他也做了些修改,增加了烛台的凹陷也固定了蜡烛的牢度,织房多是丝线和布料,都是些易引燃物,多一程防备总是必要的。

      在陆母周围放置了几根,又爬到花楼上给给阿现放置了几根点亮。

      一朵橘色的光晕随后亮起,光晕膨胀随之轻微的跳动,光亮延伸四射,散开后映射满墙壁,几根烛光连接成线,室内完全被照亮。
      完成的还不错,他问:“怎么样,可够得上亮堂?”

      这些蜡烛跟他以前给二人点过的那根有异味又粗糙的黑蜡完全不是一回事,因是织房要用,他还特意叫魏怿做了不同粗细模具,想着看哪个效果更好更明亮了以后就专给织房做出一类。
      阿现瞧着烛光照亮的一切,也不知自语说什么了,不仅织机上的花本能看清了,就连手里的一根根丝线都能描绘的分明。
      陆氏看着也是高兴,这般白润之物就如璞玉般细腻,是啊,这样的亮堂,就是阴雨天也能同时做工,也不用总念叨着嫌天短夜长出不了工的。

      院子里蜡花还摆着好几筐,今儿做的太慢,算是在摸索阶段,明天在多做出些模具需尽快把这些蜡花用完。

      “回山上时把这些也带上。”
      他给魏怿备出了些白蜡还有一坛子顿好的鸭笋汤让他走时带回后山,这只鸭子还是他跟着晚上归家的鸭队才找到的养鸭农户,得知小郎君是要来买鸭子,都是一个村子的,农户也就没多收钱,就按食肆送货的价钱收了他十二个铜板。

      目送回山上的魏怿后,陆泊宴还想着自己都忙活了好几日没上过山了,不知老头又该怎么叨叨自个呢。

      秋风瑟瑟雨涟涟。霍县通往西河村的泥泞小路上一辆驴车正缓缓行来,赶车人头上戴斗笠正随着驴车的左右摆动在打盹。

      “三郎,可快到了?”
      被叫三郎的赶车人这才醒了盹,抬起斗笠朝远处看了看,回道:“阿娘别急,就要到了,前面就能看到西河村的大榕树。”
      来人是县里聚莱食肆朱掌柜的妻儿朱氏同三儿朱尤,今日去西河村是为了给儿朱尤备纳彩礼,前些日子朱氏去了自家阿姊家赴宴,正巧见侄女三娘穿着一身明黄暗纹襦裙,左看右看甚是喜欢,想着不久就是三郎的纳征礼,便询问了布匹的出处。

      古时的成婚礼仪繁文缛节比较多;既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必要六步。在六步之前还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议亲,议亲时如果是男方相看女方是否门当户对,就需由男方亲人或婆去往女方家中,如相中了就把带来的钗簪之物戴到女方发中,若是不如意就留两段彩绸给女方压惊,以示此亲不谐。

      朱氏对孟员外家小女儿还是比较中意的,为此还特地去了趟布绸庄,在得知布匹是出自西河村一位陆姓织娘的手艺后,便叫上自家孩子一同寻了过来。

      雨水尚且没有停的意思,陆小郎这几日出不得家门也就没什么可做的,白蜡在几日前做好后都用粗布包裹好收到了地窖,难得有没事干他便坐在廊下赏起雨来。
      后山的竹林里不时发出刺破风声的铮铮锐音,是魏怿在练剑,不论风天雨雪他都不曾少做了功课,还真是个勤勉的。

      翁老也算靠谱了一回,那天魏怿带回去的鸭笋汤老头吃的高兴,就赏了他一把三尺来长的朴刀,有了朴刀在手原先那柄缺一块少一块的木剑终是退了休。
      先是木剑又换朴刀,虽然兵器种类不同,但在魏怿手上熟悉了两天后他也都一样的照用。

      弹了几指屋檐下的雨帘,陆泊宴似乎又想起了点什么事,拿起廊下的油纸伞出了院门便往廖家行去。只这一出来他就后悔了。
      不该此时出来,黄土路被雨水一夜浇透,一脚下去就是一个陷进去的鞋坑。这也太难走了,不仅裹了两脚泥巴,还差点一个绊脚连鞋子都拔不出来。

      “前边的是不是廖家小三娘。”

      前边的小丫头披着笨重的蓑衣,听见有人叫后扭头回看,见是陆家小郎君。

      小丫头笑的酒窝都出来了:“陆小郎怎得雨天出来了?”

      “是想着去你家一趟,找你阿娘拿点菜种,你这是要回去?”

      廖小三娘头上还顶着个大斗笠,这一看就是她家里大人戴的,她向上抬了抬,由于斗笠太大盖住了眼睛,小姑娘一副要告状还气哼哼的说:“回去,我幺叔那不听话的,在刘家吃酒哩,我得回去寻我阿婆来。”

      陆小郎就问她:“哦,怎么还不让你幺叔吃酒了?”

      小姑娘揉揉鼻子:“阿婆说幺叔病着哩不让吃酒!”

      他快走了两步给小丫头也遮了油纸伞,“病了还吃酒?你幺叔生的什么病你可知?”

      “知道,幺叔说是牙病,都一连好几天了成日疼的他睡不好觉。”

      呵......牙疼啊!这会子还真不好治,都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了命,廖家幺叔吃酒应是为了止疼的吧。
      把小丫头送回去后又从廖阿婆手里接过了箩菔和菘菜的种子,等雨停了他在去把后院的角豆跟酪酥秧子都拔了,现在下种冬菜也正是应季的时候。
      回来的时候看到坡下又停着一辆驴车,这是又来人了?他抖了抖伞上的雨水不由加快脚步朝家走去。

      堂屋里坐着陆母、魏怿另外还有一男子和一介妇人,陆母正在同那妇人说着话。他回来后就站在屋外看了一眼也没进去,转身去了织房问了阿现,才得知那两人是县里来购买布匹的。

      “阿现经常和阿娘去县里,屋里两人你可见过?”
      他拧巴了拧巴被雨淋湿的衣摆问阿现。

      阿现:“倒是碰到过两次,她们家是在县里开食肆铺的,村里的王焦就经常去她们家铺子里送菜。”

      “王焦?是不是在河沟边开了一大片菜地的那户人家?”

      “是他,他们家里的田少人口也不多,好像还和开食肆的朱家沾些亲故,不过那都是远门的,平时两家来往也都是送菜的买卖。”

      知道是县里过来的就行,家里来的人总得摸清楚是哪里来的,可不能不知底细什么人都容家里进出。
      布匹买卖的事他也不插手,陆氏和阿现整日拘在织房重复着每日织作也乏味枯燥,陆泊宴想让她们出面多接触一些外面的人和事,就算是在女子地位卑微的朝代,他也想尽量让她们过的自在些,而不是硬生生的就被生活束缚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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