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黎明》爱吃鲜菇的千孤

4、铁面无私

　　临近期末，学校是按照常例准备来一个运动会。
　　每个班每个项目至少也要有那么一个人，每个项目有两到三个名额。
　　宋朗一方面是被同学起哄着，一方面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私心。
　　至于是什么私心，这就不为人知了。
　　一个人直接报了两个项目：三千米长跑和四百米跑。
　　本来班主任是想让他上4×100接力的，但得知宋朗已经报了两个项目后只好作废。
　　肖程锦也被迫有了一个项目，一千五百米长跑。
　　三千米的两个名额这就直接被宋朗和班里的一个体育特长生包揽了。
　　而肖程锦呢？
　　就是因为班里某些女孩子在那边喊“肖程锦什么都好。”
　　什么都好，自然要包括体育。
　　宋朗在旁边忍不住地笑，跑过来阴阳怪气“学习委员真的是什么都好呢，就是好高冷啊。”说着还伸出手搓了搓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肖程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心里觉得宋朗怪里怪气的。
　　按理说运动会应该是由体育委员和班长两个人带着一群活跃分子安排处置的，但由于各种原因。肖程锦抬头看了一眼和体育委员窃窃私语的宋朗，总之，这个重大的担子算是被安排了一部分到他的身上。
　　他要负责班级运动会中所有报一千米以上的运动员。
　　是的，负责运动员。
　　自己没有负责人还要负责其他的小朋友肖程锦也是有苦难言。
　　饮品供应由宋朗主动揽下，说是有认识的家里开店的朋友，没准可以有什么优惠。
　　每天的晚自习报了项目的同学都可以抽出一节课主动去操场练习。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第一节自习课蜂拥而出，肖程锦与他们简直格格不入。
　　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里拿着笔，还在思考这题又应该怎么办是好。
　　宋朗的座位离肖程锦其实算是比较近的，也只是没有到前后桌或者同桌的地步罢了。
　　他隔着两排，肖程锦在他同桌的前前前桌。
　　的确是挺近的。
　　试问谁不渴望逃离教室的灯光和安静空气呢？
　　他其实是挺想去操场练习什么的，但是他练不练其实也没什么所谓。
　　他从自己乱糟糟的笔袋里翻出一支笔，又嬉皮笑脸地戳了戳自己的同桌“姐妹给个便利贴吗？”
　　女同桌看了一眼他，指了指自己的桌洞。
　　宋朗心领神会，那叫个动作利落，从人家桌洞里就掏出一个试卷袋：里面是各式各样的便利贴。看样子不知道做过多少遍了。
　　花里胡哨的。
　　想是这样想。香还是真香的。他提起袋子看了一会，从里面翻出一沓心形的便利贴，盯着看了半天，声音小小的“我可以拿中间的吗？”最新用到的是绿色，他想拿个粉色的。
　　同桌点了点头，手里的笔就没有停过。
　　小心地拿出一张粉色又给人家其他的粘回去，宋朗在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里面还有那么几颗糖。
　　随便抓了两颗，把试卷袋放回去后在桌洞的边口又把糖果给放下“谢谢。”
　　他把便利贴给展开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地乖巧写字。
　　肖程锦还在思考这题到底怎么写，胳膊上就被砸了一下。
　　试卷上弹过来一个粉色的纸团。
　　他想了想，转过头去：宋朗正嬉皮笑脸地看着他，手里的笔往他这边指啊指的。
　　果然是他扔过来的。
　　肖程锦回过头，他放下笔，拿起了这个粉红色的团团。
　　一点一点地整个展开。
　　是个粉粉的爱心。
　　“陪我去买饮品吗？贾志云家。”
　　肖程锦眨了眨眼，他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宋朗。
　　他可能不去吗？
　　不可能。
　　“放学吗？”
　　板板整整地折了起来，有胶的地方正好封个口。
　　抬手就向宋朗那边扔过去。
　　可纸条才飞到半空就软趴趴地落了下来，躺在了米黄色的卷面上。
　　位子的主人拿起纸条，有些诧异地看了肖程锦一眼，低下头就想拆。
　　肖程锦有些尴尬。
　　他还没有作出反应，宋朗就快他一步：他戳了戳自己的前座“那个纸条是我的。”笑容灿烂得很。
　　男孩子有些不好意思，红色瞬间就从脸上一直蔓延到了脖子根，耳朵也都是红红的。他摸了摸鼻子，把纸条递给了宋朗“啊…抱歉。”
　　“没关系，谢谢啦。”他下意识地去翻口袋，又从口袋里摸糖。从人家手里接过纸条的同时也就把糖留在了周竹竹的手里。
　　宋朗的身上几乎是随身都带着糖，你要问他为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也不爱吃糖，就是喜欢带着。
　　甜甜的事物谁能够不去喜欢呢？
　　就像肖程锦也很甜。
　　甚至不用去尝，他自己就会散发出甜味儿，薄荷味的糖。
　　肖程锦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被他摊开的心形便利贴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本子:班务日志。
　　他看着便利贴上自己留下的字迹有些懊恼。
　　拿着笔狠狠地戳了戳本子，好久之后最终还是落了笔：肖程锦宋朗上课传递纸条
　　铁面无私肖程锦，岂因祸福乱作为。
　　肖程锦第一次放学等人。
　　他背着书包，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直直地站在宋朗旁边看着他慢悠悠地收拾东西。
　　其实宋朗平时根本不用收拾，毕竟他也不写什么作业。但他就是想看看肖程锦会不会露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
　　有点不一样的甜味。
　　但是吧，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肖程锦神色淡淡，一点反应都没有。
　　能怎么办呢？他也就只好速度放快收拾完带他去买东西了。
　　说是买东西其实也不过就是打声招呼给个钱，到时候搬东西什么的也算是省时间了。
　　贾志云家店其实就在宋朗平时住的小公寓楼下。
　　也算是个“学区店”了。
　　总之临各大学校都挺近，蹭不到大单但多多少少也算是沾了光，生意一直都还不错。
　　店里没什么人，收银台那边歪歪斜斜坐着一个男孩子，一副大爷模样。
　　机械的“欢迎光临”声不可谓不响亮。
　　贾志云揉了揉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欢迎光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语调继承了各大奶茶店的同款上扬光临。
　　“睡得还挺香。”宋朗领着肖程锦走了进来，拖过收银台里面的板凳就是你一个我一个坐了下来。
　　贾志云看了他一眼，整个人瘫在了台子上“啥事儿啊？”
　　宋朗：“给您带生意来。”
　　贾志云抬了抬眼皮又阖上“可拉倒吧，你看看你一天天不干人事儿还给我带生意？脑壳儿有乒乓。”
　　宋朗不拉着他光顾其他家店面就好了还给他带生意？莫搞头莫搞头。
　　肖程锦看了一眼宋朗“学校有运动会，班级需要准备一些饮品。”
　　“听见没？真是生意来的。”宋朗伸出手，敲了敲台子。
　　贾志云打了个哈欠然后再次坐直“那也没有晚上过来买的吧？你们明天就开吗还是怎么？”他看着肖程锦。
　　“不是，还有一段时间。”
　　至于为什么现在来…肖程锦还真的不太清楚。
　　好像是他问的是不是今晚放学来？
　　哈欠是可以传染的，宋朗低着头用手挡着也打了个哈欠，声音模模糊糊的“先给你打声招呼不是？随便来点啥饮料四五十瓶再来点优惠。咱学习委员都把班费从班长那拿来了，钱也先清。”
　　“到时候过来搬吗？”
　　“那当然是您要是能送过去比较好了啊。”
　　贾志云瞟了他一眼“本来就打的这个主意吧？”他看向肖程锦“班里多少人和具体要什么这个知道吗？”
　　肖程锦一愣“饮品的采买由宋朗负责。”他也还真的不太知道这些。
　　“先来个两三箱凑个五十往上不到六十，品种你看啥合适最近啥好卖就啥呗。”
　　贾志云是真的根本不赖理宋朗。从推荐品种到算账结账干脆都向着肖程锦两个人解决了。
　　明明是肖程锦陪着宋朗来的最后硬生生地把宋朗逼成了陪同。
　　宋朗也乐得在旁边看着。
　　但作为宋朗的好朋友，以及现在这单小几百生意的负责人！
　　贾志云会让宋朗只坐着看吗？不会！
　　“把那边那个架子上像什么xx啊xx啊啥的都各拿一瓶过来，都是卖的比较好的。”于是贾志云就开始十分理直气壮地对着宋朗指手画脚了。
　　最后由于没有统一口味之类的，主要以可乐为大头，买了三四种饮料，累计甚至达到了近七十瓶。
　　最后还从贾志云嘴里抠出了这么一板子葡萄糖，当然这个由贾志云滚去药店购买。
　　美名其曰“运动员可以多拿那么一点。”
　　其实就是没有统一意见和想要直接凑个整数箱的公认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