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栖愔

1、陷入

　　他醒来时，只感觉浑身酸痛，好在睁眼还不算难，随意转了两下眼珠子，便渐渐清晰了眼前景象。他随即又合上了眸子，脑袋里实在眩晕的很，模糊间不由得回想之前发生了什么。
　　“嗯……我叫邵光介，对，我还是个冒险家……上一秒，我好像还在飞行器上，对，突然下起了暴雨，紧接着眼前闪过一道闪电的亮光。”
　　那人在不断冲撞的思绪中终于捕捉到了关键性信息，呼出一口气，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没傻。
　　突然，周遭一声清脆的响声震醒了他尚在回笼的意识，这时他猛地一个睁眼，斜眼望向声音的发出地——
　　一个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竟翻出了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手机、摄像机、平板，也包括他那十元低价淘来的迷你充电宝。
　　“嗨！你干嘛拿我东西？！”
　　那女孩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明显被惊了一跳，冷不防一个哆嗦上身，赶紧转头，才发现地上躺的那个男人醒了，此刻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
　　女孩愣了一瞬，手中却仍在把玩那人的手机，手指灵活地上下扣动，时不时还会把手中的玩意往手下的石块儿上一敲。
　　这个小姑娘约莫七八岁的模样，头发散着，脸上不算脏，但不知是为什么，看着却总会给人一种蓬头垢面的印象。
　　青年视线上下快速地扫视了一眼小女孩，继续等待着小女孩的答复。
　　一秒，两秒……大概过去了半分钟，他都没有得到他期待的一个答复，只是看着不远处也在直直盯着自己的小姑娘。
　　“喀矶，喀矶……”小女孩手中的手艺活仍在继续，突然来了一句：“这是我的！”
　　青年一愣，这四个字虽然短小，语调却高昂响亮，还带着一股土生土长的方言气息。只是这青年确实辨不出这究竟是哪里的方言。
　　下一秒，不等青年回应，小姑娘就抱起脚下那一坨“自己”的东西转身就跑。
　　“嗨！”青年麻溜地起身，小女孩身上揣的可以算是他身上所有值钱的玩意儿了，金钱价值观的驱动促使他暂时将身体的疼痛抛掷脑后。
　　女孩年纪还小，身量也不高，所以就算是后面的那位带着伤，追上前面的人也不过几步而已。
　　青年拦下了小女孩，纵身蹿到了她的面前，既是愤怒又带着无奈的情绪在里头：“站住，你是谁家的孩子，父母没告诉过你不能乱拿别人东西的吗？尤其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说着便伸手要去夺女孩手里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爹娘就这样唤我的，这是我的东西，你不要抢！”女孩大声叫唤，而这一声叫唤是彻底把青年惹怒了。硬是仗着年龄差距在那里放着，青年才没有口出粗鄙，只是强压下语调：“小妹妹，这话不能乱说，你手上拿的这些明明就是我的东西，而我也绝对不会相信哪个父母会教导自家孩子乱碰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所以，快给我吧。”青年伸出双手等待着东西的回归。
　　“你觉得你能跑过我吗？”青年见女孩没有反应，继续追问。
　　女孩没有说话，黑白相间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倏忽改变了语气：“行，你跟我来，我带你寻我爹娘。”
　　青年觉得有趣，心想也无妨，正好可以借此见见这两位父母，看看这个小女孩之前说的什么“爹娘唤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他还不信了，天底下会有这样教孩子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