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同人》萧先生

12、恨不相逢年少时 十二

　　大梵音寺旧址，残破，寂寥。
　　摇曳的火光为冷寂的广场增添了几分暖色，升腾的水汽带出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气息，使得这里不那么死气沉沉。
　　萧瑟抱着已经填好土，栽好生石花的棋罐，坐在火堆边，一瞬不瞬地盯着无心捣鼓着一锅汤。里面放了蘑菇之类好几种素菜，用了许多调料，看起来就是一锅大杂烩，闻着倒是挺香，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好了，可以吃了。”无心知道萧瑟喜好美食，这一路陪着他餐风露宿的，着实吃了不少苦，所以特地从集市采购了许多素菜和调料之类，弄了一个温鼎，给萧瑟改善伙食。当然，花的还是萧瑟的钱。
　　想到萧瑟一本正经地说，还不起钱可以拿秘籍充数，他当时就回了他一句，拿我赔给你行不行？萧瑟顿时别过脸就不理他了。真是可爱～脸皮那么薄，一逗就脸红，逗得狠了也只会不耐烦地说一个“滚”字。在他听来，不仅毫无威慑力，反而像撒娇似的，多听几次也行啊～
　　“这能吃吗？”萧瑟迟疑地看了一眼沸腾的汤水，示意无心先吃。
　　“嗯，不错。”无心吃了个蘑菇，已经煮透了，咬一口满是鲜美的汤汁，不禁满足地眯起眼。看来，手艺还没退步。
　　“真的有这么好吃？”萧瑟面上死撑，实际早就饥肠辘辘。这会儿闻着那沸腾出来的诱人香气，终于忍不住伸出筷子。
　　眼瞅着萧瑟在锅子里捞了半天捞出一片生姜，似乎没认出来，无心暗自摇头，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手。
　　萧瑟被他的突然袭击吓得一抖，生姜又掉回锅里。他警惕地瞪着无心，不知道他又要干嘛。
　　“我来帮你捞吧，万一你被烫着了，心疼的还是我。”
　　无心轻轻捏了一下萧瑟的手，只觉得温软细腻的，怎么也摸不够。不过萧瑟还饿着肚子呢，先把他喂饱再说。于是规规矩矩地接过筷子，给他夹了满满一碗烫好的菜，再递给他。
　　“快吃，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萧瑟闷闷地应了声接过碗筷，迅速又不失优雅地吃着，只可惜脸上的红晕出卖了他。好在火光下并不会太明显，无心也没发现。
　　“萧瑟，之前我都没注意，你拿筷子的时候，喜欢靠着尾端。”无心托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
　　“怎么，你又有什么大道理要讲？”萧瑟顿了顿，想起无心曾不经意地提过，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浑话，被他反驳了。无心就拿《佛说轮转五道罪福报应经》的故事来糊弄他，硬把罪福报应扯成佛陀亦求报答。觉着，这和尚嘴里，八成吐不出什么正经话，却又忍不住想听听他又有什么歪理邪说。
　　“在我的家乡，流传着一种说法。”无心看了萧瑟一眼，笑容更胜。
　　“说姑娘握筷子的时候，离头越远，就会嫁得越远。”
　　无心的暗示实在太明显，萧瑟不禁低头看向手中的筷子，又觉得哪里不对。
　　“臭和尚！你竟把我比作姑娘！”
　　“咳咳咳咳……松手……”无心冷不丁被他掐住脖子，一时气息不畅，“你要谋杀亲夫么……”
　　“你……”真想掐死这和尚算了！萧瑟并没有真的用力，无心也没有真心反抗，只是握住了他的手腕，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又无辜又可怜，倒显得萧瑟欺负了他似的。
　　终于，还是萧瑟先败下阵来，松了手，继续抱起破碗吃菜。
　　“你上次说，银子不够可以拿秘籍充数，还算话吗？”无心摸了摸脖子，上面还残留着萧瑟指腹微凉的温度，适才明明是被扼住了要害，他却半点没有性命受到威胁的念头，反而隐隐有些异样的兴奋，只得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和尚，你……”什么意思？萧瑟也并不是真的对秘籍感兴趣，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其实，只要无心愿意回天外天，百十两银子算个什么。不过，何去何从，还要看无心自己的选择。
　　“你若想学罗刹堂的秘术，我教你。”无心笑微微地看着他，无比真诚。
　　“我又不会武功，你能教我什么。”虽然有那么一丢丢心动，一想到自己隐脉的问题，萧瑟就泄了气。他丝毫不能动用内力，再好的武功秘籍放到他面前，也等同于废纸。或者，他可以转手卖出去？
　　“我要教你的，一定再适合你不过，因为不需要内力，只是需要点时间。我今日教了你，怕是你很久以后才能学会。”
　　“什么？”
　　“你过来些，我就告诉你。”
　　总觉得这和尚在算计着什么，萧瑟忍不住往后缩了缩，默默夹菜吃。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无心起身走了过去，到萧瑟身前半步停下，单膝跪地与他平视。火光下，萧瑟的面色不再苍白，反而有些红扑扑的。明明有些防备，却呆呆地看着他，仿佛在好奇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忍不住欺身上前拉住他手腕扯近一些，几乎再近一点点就可以亲吻的距离。无心心想，怎么每次都不知道躲呢？简直乖巧得引人犯罪。
　　“我要教你的是……心魔引。”
　　暧昧的气息吹拂在耳畔，萧瑟的注意力却被心魔引三个字吸引了，压根没发现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
　　“萧老板，你可吃饱了？”
　　“尚未。”萧瑟总算回过神来，求生欲促使他摆脱了无心，坐到一边继续捞火锅吃。
　　无心叹了口气，坐了回去，神情黯然。
　　“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罗刹堂已经被老和尚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我若是死了，罗刹堂秘术就失传了。我就想着，能传下来一门是一门。这心魔引不需要内力也可以发动，只是效果略微差些。你学成之后，也算多了个保命的技能，我也可以安心些。虽然，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用到。”
　　“说得好像在交代遗言一样……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觉得这次必死无疑？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不跟白发走？”
　　“不是，只是有备无患罢了。何况，我最放心不下的，唯有你萧瑟一人而已。”若是就那样走了，是不是这人心里，连他的半点位置都不会有了？
　　“好，我学。”萧瑟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但是你要答应我，量力而为，不管怎样，都要活下来。等这些事情结束，我有话要对你说。”
　　所以，努力活下去吧，无心。
　　“你这人……有时候真是讨厌……”无心被他郑重的语气感染，喉间微涩。哪怕萧瑟是为了激励他求生的意念故意这么说，他也忍不住去想，萧瑟会不会说出他最想听的话。
　　“我不会死。我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去。”还没有与你一起走遍千山万水，一起白首不离。好不容易找到你了，怎么舍得再把你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