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渣我老攻[快穿]》谢亦

60、不死者 016

　　第六十章

　　[不死者 016]

　　廉默走回于晟身后，问道：“先生，这莫非是失传已久的四象天师阵？”

　　于晟点头，“正是。”

　　高卫安按耐不住挠心挠肝的好奇心，问道：“四象天师阵，这是什么？”

　　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没有离开光芒大炽的墓室中央，始终注视着陆眠和被四头见所未见的猛兽疯狂攻击、凄厉惨叫的厉鬼。

　　不知是被光芒点亮，还是已经压抑不住心中的向往，他的眼睛闪闪发光，激动得捏紧拳头，脸都红了。

　　廉默没搭腔，见于晟看着陆眠出神，也跟着看向场内。

　　战局结束得很快。

　　四象神兽的暴力输出太给力了，厉鬼身上的怨气被它们撕扯，消灭。

　　不出三分钟，浓厚的黑雾就变成稀薄的黑气，渐渐消散。最后，只剩下被功德锁链绑住四肢，呈“大”字形挂在半空中的厉鬼。

　　失去鬼气的遮掩，厉鬼露出真实的死相。

　　一见之下，陆眠挑了挑眉。

　　他没想到，这只心肠歹毒的厉鬼竟然是个皱着脸皮、骨瘦如柴的老头。

　　看他脏乱的头发和褴褛的衣服，生前的身份不言而喻。

　　高卫民也大吃一惊：“流浪老头？！”

　　秦明凡：“……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人。”

　　高卫安见状，扬声道：“小佛爷，我们能过来了吗？”

　　陆眠抓过锁链的一头，边接入手机，边说：“别跟这位老大爷太亲热就行。”

　　白底红字的生平资料在屏幕弹出。

　　姓名：孙爱民。

　　性别：男。

　　死亡时间：甲午年三月初八，享年六十八岁。

　　死因：饿死。

　　怨气值：86（极重。）

　　功德值：38（平生无大过，心无善念，恶待妻儿，嗜酒嗜赌，恶语恶言，品行不端。）

　　罪孽指数：174.5。

　　伤者十七人（名单），受怨气侵扰，呕吐昏迷，高烧不退。虽未伤及性命，但寿数有损，从重计过。

　　死者八十三人（名单），生魂被吞，血肉被食，无辜惨死。手段酷烈，成倍计过。

　　“你爹妈给你取这名儿，还真是脏了字典了。”

　　陆眠啧了一声。

　　“放开我！！”

　　厉鬼孙爱民还没有沦为阶下囚的自觉，神情暴虐，赤红着眼睛恨不得活吞了眼前的人。

　　陆眠懒得理会，招呼高卫民过来：“名单在这里了，你看一下。有什么要问的，抓紧问吧。”

　　高卫民深吸一口气，给秦明凡和高卫安比了个手势让他们抄录名单，自己走到厉鬼面前，忍怒问道：“为什么杀他们？你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

　　孙爱民像是听不明白他说的话，茫然一瞬后，桀桀笑起来。

　　他说：“好吃啊！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天不吃就难受，哈哈哈哈哈！”

　　“你！！”

　　高卫民气地脸色铁青，捏紧拳头，强忍着杀人的冲动。

　　秦明凡拉住他，“高队，别问了……没什么好问的。”

　　这句话却刺激了孙爱民。

　　他疯狂地踢动手脚，瞪圆了眼珠子，狰狞大叫道：“为什么不问，你们问啊！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吗？你们不是——啊！！”

　　“吵死了。”

　　陆眠懒得听这脑残说话，一脚把他踹到地上。

　　伤上加伤，厉鬼只剩下喘气的力气，总算清静了。

　　陆眠粗略扫了一眼死伤名单，找到了困扰警方许久的问题的答案。

　　陆眠：“你们之前不是一直没找到死者的共同点么？喏，看他们的出生日期。都是偏阴的时刻，体质比较特殊——唔，安小哥就是纯阴时辰生的，更合他的口味。”

　　高卫安本来很兴奋，想问他刚才那个酷炫的阵法是什么。

　　听了这话，他整张脸都僵住了。

　　高栋梁惊道：“这要紧吗？”

　　陆眠：“有你们家的功德护着，只要不是碰到这种程度的鬼，一般死不了。”

　　高卫安：“……”

　　高栋梁：“哎呀，小安这孩子小时候就经常说他听见周围有人说话，总有人盯着他看。我们那时候不懂，还以为——这可咋整？”

　　高卫民也朝陆眠看过来，神情关切。

　　陆眠摆手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头再说吧。”

　　于晟走到陆眠身边，看了一眼他的右手，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

　　“怎么不疗伤？”

　　被他提醒，陆眠这才觉得疼。

　　他摊开手心一看，血止住了，但伤口很深都能看见骨头了，触目惊心。

　　“嘶，我给忘了。哎呀，这次亏大发了！得吃几个月才能补回来——晟哥？”

　　于晟没说话，拉过他的手，指腹凝聚一层银紫色的灵力，顺着掌心的伤口缓缓抚过。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这么快！”

　　陆眠收回手，仔细看了看，发现真的毫无瑕疵。

　　他忍不住抓过于晟的手，低头凑在他指尖嗅了嗅。

　　于晟的手指颤了一下，瞳孔微微收缩，却见陆眠抬起头来，对自己笑得一脸没心没肺。

　　“这个味道错不了……我之前居然没留意，晟哥，你身上这是帝王紫气啊！”

　　陆眠眼睛亮亮地看着于晟，眼眸深处藏着深深的探究，面上却不动声色。

　　视线在于晟身上上下梭巡着，他啧啧称奇道：“真龙天子，不得了，竟然让我见到活的了。”

　　他挨着于晟，压低声音小声问道：“晟哥，咱都这么熟了，你就告诉我呗。你是哪位皇帝？皇陵在哪儿？改明儿我去给你上香，就用龙烛香！”

　　于晟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

　　把他的脑袋推开，淡淡道：“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什么历史上的皇帝。”

　　没等陆眠刨根究底，高卫民出声道：“陆眠，登记好了。”

　　陆眠只得暂时作罢，利索地把厉鬼收进玻璃瓶中，塞进箱子里，戳开幽冥快递。

　　“喂？”

　　一个清雅的声音传来。

　　陆眠听见就笑了：“马哥，好长时间没联系啦，你好吗？”

　　马面笑起来，很是温和。

　　他们这些一线工作者都是从小看着陆眠长大的，情分自然不一般。

　　“我很好。听老牛说你正式出师了，怎么才几天，又遇着事了？”

　　“是啊。”

　　陆眠叹气：“你也知道，天师没落了。这些鬼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嚣张得不得了。瞧我这票干的，生吞八十三生魂，啧啧，罪孽指数都破百了！”

　　马面：“竟如此了得？你可有受伤？”

　　陆眠笑嘻嘻地说：“没有。这老大爷道行高，但是读书太少，小爷智商碾压他，分分钟的事儿！”

　　“那就好。”

　　马面听得好笑，却也放下心来，说：“你师父投胎前还拜托我们照看你呢。你年纪还小，不要着急做出成绩，慢慢来。”

　　陆眠惊讶：“啊，他已经排上队了？我还以为至少要等个百八十年呢！那他这次投的什么胎，该不会又是阴阳眼吧？”

　　“不是。”

　　马面没有提那些不为人知的隐情，笑说：“十亿巨款不是小数目，你这么舍得花钱，阎君感念于心。照你说的，给了他一个有钱有闲富二代的缺。”

　　“哈哈哈，这感情好！”

　　陆眠乐不可支：“正好今天发了笔小财，回头我请大家搓一顿，大鱼大肉好酒好菜地上，就按七星级大厨的标准来！”

　　马面听得失笑：“那就承你厚情了。”

　　等把孙爱民送走，陆眠挂了电话还一脸是笑。

　　廉默鄙视道：“现在地府办公都是这种风气？”

　　陆眠哼了声，“你不缺吃不缺穿的，哪知道他们心里苦？这两三百年没几个人烧纸钱，地府现在严重通货紧缩，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爷这是做善事，你懂个屁。”

　　廉默撇嘴：“你还有理了。”

　　陆眠丢开他，转头看向于晟，收了笑脸失落地说：“晟哥，我心里难受……”

　　“怎么？”

　　于晟低头看他，深表怀疑。

　　陆眠唉唉叹气：“老头这就喝汤了，以后就是别人的爹了。想想，真是有点不开心。”

　　于晟笑了笑，“生死有命，有缘自会再见。”

　　陆眠点头，“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啦。”

　　一行人踏上归程。

　　车上，陆眠将“祖师爷们”收起来，精神头一下子显得萎靡了许多。

　　他身上还是那身白色天师袍，淡金色的束腰和纹绣衬得他本就有些发白的脸色，更加可怜。闭目养神的模样，少了往日的活泼狡黠，安静的像个乖巧温软的小少年。

　　于晟皱了皱眉，手指点在他眉间。

　　陆眠睁开眼睛，感受到温暖柔和的力量流转周身，将满身疲惫一扫而空，不由扬起嘴角。

　　“回去好好休息，这两天别出门了。”

　　于晟交代了一句，正要收回手，没想到被陆眠抓在手里，放在嘴边吧唧就是一口。

　　柔软的嘴唇，与温凉的手背相触——

　　于晟的手猛地一颤。

　　下一瞬，消失在车厢之中。

　　远远，还能听见陆眠得意的“哈哈哈哈哈！”和廉默暴跳如雷的“放肆！不知羞耻！！！”

　　于晟疾行的身影顿住。

　　疾驰的夜风放缓了声息，将他障眼法之下披散的长发轻轻拂起。

　　刚刚，居然下意识逃避了。

　　合该，给那不安分的小东西一点教训才是。

　　于晟心里想着，抬起手，看着刚才被亲吻过的手背。

　　半晌，轻轻笑了一声。

　　如果陆眠此时在这里，一定会发现，他的胸口隐隐泛出微光，构成一个内敛古拙的“陆”字纹路，充满属于自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