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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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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起床。”
伴随着刺耳的警铃声,一同响起的还有通过广播传来的看守的声音,他们大抵是坐在其他地方的监控室内远程操作,关押犯人所在的楼层依旧只有犯人们的身影。
“好吵,”立花痛苦的捂住耳朵,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这是自打他在外独立生活开始后,头一次作息这么健康,晚上10点就被强制熄灯睡觉,然后一早6点,再被不间断的响了足有一分钟的起床铃叫醒。
“饶了我吧。”他拖长了声音嘟嘟囔囔的说。
“全体起床。”广播里再一次响起了看守的声音。
立花还没睡习惯这里的床,一不小心就从床上滚到了床下,饶是这样,他的手也没从耳朵上移开。等到一切声音都停止了,他才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迎接了对面狱友嘲笑的眼神。
“开洞哥,早上好,”一跟对面的富久田保津对上眼神,立花立刻就活力满开了,他扑到玻璃上,继续昨日的‘搞好关系’行动。
“你什么时候醒的,”立花笑嘻嘻的冲他挥手,“我有错过你洗脸的时间吗,我超级好奇的,开洞哥你脑袋上多了个洞后,洗脸的时候会不会往里面进水?”
“你亲自试试就知道了,”富久田保津低低笑了声,“你自己如果不好下手的话,我可以帮你。”
“我才不要,”立花鼓起脸,“跟开洞哥同款的洞太多了,一点都不帅气。”
“我可以帮你在别的位置开一个独一无二的洞,”富久田保津继续用亲切的语气安利:“在额头中央怎么样,咽喉的位置好像也很不错。”
“哈哈哈哈开洞哥你真幽默,那样我不就死定了。”
“人被开洞后是不会马上毙命的。”
“呜哇,真的吗,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我倒是很想听听专家的感想。”
嘀嘀嘀——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聊天。
哒哒哒的脚步声很快充满这层本该只有犯人的楼层,穿着统一制服的男人们快速的穿过立花他们的隔间,停在了[烟火师]的隔间前。
自昨晚起,跟立花在同一日被送到这里的[烟火师]就维持着坐在床脚处一动不动的姿态,已经保持了好几个小时,刚刚刺耳到让立花忍不住捂上耳朵的警铃声也没能让他动弹一下。
“[烟火师]确认死亡。”
看守人员们把[烟火师]的尸体抬了出来,尸身脸色青白,脖子上还缠着一条卷成麻绳状的床单,床单下露出一条紫色的深淤勒痕。
“真厉害,是自杀欸。”
立花坐在床边上,托着腮,目光追着护送尸体离开的人们。过不了一会儿,刚刚抬尸体中的两个人又回到了这里,在他的狱友隔间前停下,接着开门的警铃响了一下,鸣瓢秋人被人一前一后夹带着走出来。
“是昨天不管我怎么喊都不理我的大叔——”立花毫不气馁的跟他打招呼,“大叔,你今天要去哪里玩?”
鸣瓢秋人目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保持着沉默的姿态离开了这里。
“真冷漠啊——”
立花向唯一剩在这里的活人搭讪:“开洞哥,你跟他关系好吗?”
“不太熟。”
没等他们继续聊两句,富久田保津的隔间前也站了两个看守,随即他也被人带走了。两分钟后,来接立花的人到了。
“来了,来了。”立花相当配合。
他被人带到了审讯室。
“请坐,”负责审讯立花的外务分析官十分客气,等他在桌子对面的椅子落座后,才开始了提问。
“你的姓名?”
“立花,姓是立花,名字也是立花。”
“年龄?”
“20岁。”
“你至今杀害了多少人?”
“33人。”
立花过于配合的态度,让外务分析官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被害者的尸体都被你藏匿到什么地方去了?”
“好像是山里,”立花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什么地方的山?”
“不,等等,”立花比出稍等一下的手势,“我好像记错了,不是山里,是在海里。”
“具体位置在哪里?”
“在……不对不对,也不是海里,好像是在高速公路上。”
负责记录对话的外务分析官手下的键盘声停下了,他从笔记本后面露出脸来:“我建议你老实回答问题。”
“好可怕,不要露出那么凶的表情嘛,我不会那么不识时务的,”立花一手抱臂,一手撑住下巴,“毕竟我现在所处的是你们的地盘,就算我什么都不说,光凭现有的证据也不足以让我无罪释放,很大可能性会判终身监|禁吧,因为这个人性化的社会不允许死刑。”
不光死刑的法律像摆设一样,现代化的审讯室,一切针对犯人的暴力都被禁止,不但全程有人旁观,屋子一角的监视器也会如实的拍下审讯全程,如果现在在场的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外务分析官,那他只是拍一下桌子,在后期都很可能被算成在恐吓犯人。
“你想要什么,如果是想用藏尸地点来交换减刑,这一条是行不通的。”
“不不不,你误会了,”立花摇摇头,“我对判决毫无想法,对终身监|禁的判决也没有异议,毕竟我手上可是有33条人命,按照上个世纪的做法,我都足够死上33次了。”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一点小小的解惑,”立花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点点的距离,“我想知道的只有答案。”
“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关于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还有住我隔壁房间的大叔的事情,”立花微闭上眼睛,似在回味什么,“你们真该听听现场,他仿佛从深渊里爬上来的魔鬼一样在人耳边低语……虽然我看不到金属壁后面的场景,但我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出,他的声音是如何化作绳索慢慢搅紧了[烟火师]的脖子……”
立花睁开眼睛,唇角牵起笑容:“只要满足我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我就马上认罪,并把那33个人的尸体所在处也告诉你。”
类似的对话也在隔壁的审讯室发生着,富久田保津其实已经推断出了[罔象女]系统的作用,只需要[井端]的人证实他的猜想,而他的确也从外务分析官的表情中读到了令他满意的回答。
“不管是这边还是那边,都这么令人棘手,”东乡纱利奈面前的桌上,并排摆着的笔记本屏幕里各自显示着一张人物档案。
“我去请示下局长,”百贵船太郎皱起眉,他其实不赞同让[罔象女]的信息外泄给一般罪犯,但富久田保津明显已经知道了,而另一边,除非提供[罔象女]的信息,否则就无法获得被害人的匿尸位置。
百贵船太郎料想过局长可能会同意[劫道者]提出的要求,但他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我不明白,局长,他们可是失踪者尚还下落不明的嫌疑人。”
“我看过你的报告书了,但如今鸣瓢被关了紧闭,[仓]的运转也停滞了,”局长
早濑浦宅彦叹了口气,“没有名侦探,我们就无法开始追捕犯人的工作,”他把自己身前的笔记本屏幕调转方向,把自己刚才在看的视频重新放给部下看。
“自[开洞]被捕后,社会上又出现了像[掘墓人]这样在视频网站上直播杀人的连续杀人犯,我们需要名侦探,百贵。”
“但是,两个人也太……”
“以现在的情况,一个人两个人也没太多差别,”早濑浦宅彦打断了部下的话,“还不确定他们能不能替代鸣瓢,正好让他们开始测试,你们也派出人手去回收[劫道者]的受害者遗体。”
“如果不能派上用场的话,就尽早让鸣瓢回来。”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立花躺在操作舱里喃喃的自语:“我只要知道[罔象女]是个什么东西而已,没打算成为名侦探,不,我根本不适合扮演侦探角色,听说进到里面还会失忆,喂,开洞哥你为什么那么配合!”富久田保津已经躺进了他隔壁的操作舱。
“看起来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欸,那试验品只要开洞哥就好了,我为什么也要一起来……”
“名侦探投入。”
不等立花说完抱怨的话,广播里就响起冷冷的女声,他的意识立马就沉下去了,名为立花的人格睡去,从中诞生醒来的是作为名侦探的人格。
[我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什么都想不起来。]青年茫然的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碰到什么东西阻碍了他的前进,他便低下头去查看。
[佳爱琉。]不小心踢到的少女名叫佳爱琉,空白的头脑里只有这个名字格外清晰,就好像是被人设定好的触发关键词一样。
[看到了佳爱琉的脸,我便想起了关于自己的事情。]
[我是花井户,虽然名字记不全了,但我是一名神探,而我存在与此的目的只有一个——]
“你是被谁杀死的,佳爱琉?”花井户蹲下身去查看少女尸体上的痕迹,正巧他刚蹲下去,一发子弹就破空袭来,穿过他刚刚的位置,打中了后面的人。他抽空往后看了一眼,是个穿着蓝色风衣的男人,看着有些脸熟,但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个人不重要,现在的当要是破解佳爱琉的死亡谜题。”花井户重新把注意力拉回到了佳爱琉的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