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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第六十五章 陪他到世界尽头7 ...

  •   如同鲜红的血液顺着死气沉沉的指尖一滴一滴地坠落,演唱会开始前的时间,也在一天天神秘地消失着。

      每当Michael无法入睡的时候,他就这么依靠Conrad Murray的药物催眠入睡。但因为长期注入镇静剂类药物,杜冷丁和其他药已经对他不起效了,于是Murray向他提供了新的药物——Propofol.

      异丙酚。

      异丙酚的麻醉药效比杜冷丁猛烈得多,这种看起来像是牛奶一样的乳白色液体,给人的感觉却十分的冰冷。在Michael的强烈要求下,Murray开始为他注射这种色泽温柔的“牛奶”,注射的位置感到一阵刺痛,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仅是几十秒后,他便无法控制地闭上眼睛去到了他想要去的,那个没有任何吵闹声,安静祥和的世界。

      他已经陷入了催眠状态,全身的肌肉也开始慢慢松弛下来。

      一旁的夏初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如同一个麻木不仁的机器人。她神色呆滞,看起来异常的迟钝,机械地转动着她的脖子,机械地盯着Michael沉睡的脸,最后,机械地将目光落在那个已经被吸完液体,放在桌上的小小的玻璃瓶上。

      它因被吸取了部分的“牛奶”,所以露出了透明的上身,正面的白色贴纸上有着一行行冰冷的文字:

      PROPOFOL
      Injectable emulsion 1%
      200mg/20mL
      (10mg/mL)
      Contalns a Sulfite

      异丙酚
      注射乳剂1%
      200mg/20mL
      (10毫克/毫升)
      含亚硫酸盐

      这种主要用于临床麻醉诱导、麻醉维持的全身麻醉剂,快速,强效,在静脉注射后,它能迅速会分布到全身,40秒钟内便能让患者产生睡眠意识,从而进入麻醉状态。

      在这期间,就算你一刀刺进他的胸膛,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她望着他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很麻木,又好像在撕扯,仿佛带着笑意欣慰他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又仿佛极度排斥眼前的一切而绞藏着无法融化的痛苦。

      绝望——它从她的眼眸深处缓缓走来。

      外面的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就像唱片机上的黑胶片,反反复复,逝去时间和即将到来的时间像是一场梦,它们相互搏斗,你来我往地映照在夏初的脸庞上渴望全部占有她,这令她麻木的面容总是无限循环在光明与黑暗交织的光影中。

      不管过去了多少天,她现在仍坐在原位。

      坐在Michael的面前,注视着他,不离开他半步。

      人体在连续多次使用同一药物后,对药物的反应性会越来越低,任何人都是如此,更别提近年来长期注射镇静类药物的Michael。

      他的身体像是麻木了一样,过强的耐药性令越来越多种的镇静剂对他都不再有效果,就连药效最好的异丙酚,他的用量也从最初的一次2.5毫克,一点一点,不断上升,增加到现在的十几毫克。

      他浑身都是针眼,即便穿着衣服,夏初也知道,他的胳臂,手臂还有大腿和臀部上,都有或多或少的针眼。

      但这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异丙酚能够让他睡一场好觉,更或许会有一场好梦。现在,他沉静地躺在床上,手臂上贴着医用棉球和白色胶带。

      麻醉类药剂本就会抑制呼吸,异丙酚尤其。这里没有呼吸机,没有心率监测器,为了唤醒他的意识,让他不要忘记自主呼吸,Murray一直在尝试时不时跟他说话。

      他也在极其迟缓地回应。

      他的全身被麻/痹了,所以听起来唇舌打结,口齿不清,声音异常的缓慢和低沉,意识模糊,似梦非梦,甚至会语无伦次。

      “……我们必须非同凡响,当观众看完演出离开时,当他们离开时,我希望他们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看过像这样的演出,去吧……去吧……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演出,快去看吧……它太精彩了,他是世界上最棒的艺人……’”

      “我会拿着这笔钱给一百万的孩子……建立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儿童医院……MICHAEL JACKSON儿童医院……会有电影院……会有游戏厅……孩子们很沮丧……现在那些医院里……没有游戏厅……没有电影院……他们不开心,所以他们生病了……他们的精神使他们沮丧……我想要给予他们这些……我关心他们……他们是天使……上帝希望我这样做……上帝希望我这样做……我会这样做的,Conrad……”

      “我知道你会的。”Murray轻声回应他。

      夏初一直伏守在床边,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忧郁的眉头深深地蹙起,泪光里也泛起涟漪,她咬着牙,注视他的目光里充斥着别无他法的怨恨。

      “没有足够的希望……没有希望……正是下一代人将要拯救我们的星球……就此开始,我们会谈论这个……美国……欧洲……布拉格……还有我的宝贝们……他们四处流浪……没有母亲……他们丢下孩子……他们离开了……这是一种心理落差……他们找到我说,请带我走吧……”

      “我想为他们这么做……我会为他们这么做的……那将会比我的表演……更值得被铭记……”

      他还是这样,还是那个渴望拯救全世界孩子的Michael,想起他曾经因为孩子而遭受过的苦难,夏初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心碎,哭着质问:“你是傻/子吗?你是不是傻/子!”

      他真的是啊。

      Michael Jackson这辈子一直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仿佛只能听见Murray的轻应而听不见夏初的质问,他还在含含糊糊地呢喃着——

      “……我的表演是为了帮助我的孩子们,这一直都是我的梦想……我爱他们……我爱他们因为我从未有过童年……我没有童年……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痛苦,我能感受到他们受的伤……我可以解决……”

      “[Heal the world]……[We are the world]……[Will you be there]……[The lost children]……我写这些歌是因为……我很受伤,知道吗?”他蹙眉。

      静谧的夜,就像他饱经风霜的麻木的心,孤独,脆弱,无助。

      “我很受伤。”他空洞和麻木。

      时间在轻摆。

      “你还好吗?”Murray轻问。

      夏初的泪波光粼粼。

      “我……睡着了。”

      ————

      Michael接到Richard的来电时,他正待在彩排现场的独立休息室里。Richard通知他和夏初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地点就在洛杉矶,是William集团旗下一处风景优美的法式红酒庄园,他选在那儿结婚。

      Michael有点惊讶:“你要结婚了?”

      Richard开玩笑道:“怎么,你都结过两次婚了,还不许我结一次婚?”

      Michael微微一笑,真诚地道:“恭喜你。”

      “谢谢。”他问,“你和Shiloh会到场的,对吗?”

      “什么时候?”

      “20号。”

      “你知道我的演唱会下个月就要开始了。”

      “那又怎么样,耽误不了多少你排练的时间,而且我知道你最近很累,正好,你可以借这个机会放松一下自己。”

      Michael没法儿拒绝,寡淡地笑了一下,Richard道:“笑什么,你和Shiloh一定要来,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

      Michael答应他:“好,我们会去的。”

      挂了电话,身体里的疲惫感仍然占据着他的大部分神经。他总是感到很累,无力地将双臂撑在化妆镜前的桌子上,抬头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面前的这人面如死色,看起来仿佛一具皮包骨头,极其的怪异和丑陋。他抬起手,却突然愣住了,然后就拧着眉神情讶异地一直盯着它——他发现自己在发抖。

      控制不住地发着抖。

      不知从何时起,他总是容易精神萎靡,浑身发冷并且伴随着心悸恐慌,严重的时候还会浑身颤抖,甚至连笔也拿不住,明明是大夏天,他却总是包裹着厚厚的外套。

      他感觉自己正在可怕地一点点枯竭着。

      一种深深的恐惧感从灵魂深处蔓延而来,他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Karen推门进来,看见他佝偻着背不停喘息,连忙上前惊讶地搂住他的肩膀:“你还好吗?你怎么了?”

      调整了一会儿,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他额上有冷汗,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你真的没事吗?我觉得你的脸色很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Karen看起来很担心他。

      “不,不用了,谢谢你。”Michael轻声说。

      排练结束之后,Michael回到家已经是凌晨12点多了,奇怪而幸运的是,这一次他洗完澡躺在床上很容易就入睡了。夏初见他难得能自己睡着,忧虑中带着点欣慰,为他盖好被子,然后侧卧在了他身旁,用胳臂搂住他的腰,闭上眼睛。

      那一天,Michael梦见自己死去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死了,他记不起过程和原因。

      私人医生和保镖在楼梯间奔跑,孩子们吓得哭泣围在床边,夏初面色煞白,圆睁着眼睛盯着他的尸体,吓人的惊骇。

      眼泪怔怔地掉落,突然,她起身发疯似的大喊——

      “是谁杀了他?!!”

      “是谁杀了他?!!”

      那声音在整个世界里回荡——

      “是谁杀了他?!!”

      “是谁杀了他?!!”

      每个人都有份,所以没有一人回应她。

      Tohme Tohme,Frank DiLeo,Raymone,Philip Anschutz,Tom Barrac,Randy Phillips,Patrick Allocco, Londell McMillan,Michael Amier,John Branca,Joseph,Jermaine,Randy……谁好谁坏他已经分不清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像恶魔一样面目狰狞地冲进了房子里只为抢夺他的尸体……

      他猛地一睁开眼!

      可看见的竟然还是黑暗。他浑身尽是冷汗,在黑夜中怔怔地瞪着空气,好像还在判断自己身在何处,整个卧室里只有自己紊乱的喘息声,他一扭头,发现夏初正依恋地靠在自己怀里,睡得很沉。

      ————

      连续几日过去了,情况没有改变。到了19日,连Kenny Ortega也发觉了Michael的不对劲,他排练时的状态看起来太过苍白和虚弱,这让Ortega深深地觉得他根本无法进行最终的演出。

      晚上排练结束后,Michael一个人往后台走去,Kenny Ortega追上他,轻拍他的肩膀,一摸上去,骨瘦嶙峋得硌人,他问:“Hey,Mike,你还好吗?”

      “我感觉很冷。”他两眼黯淡无光,不由得裹紧了自己的外套。

      Kenny Ortega神情凝重地注视着他,他发现他不仅浑身发冷,而且有轻微的颤抖,看起来精神涣散,心神不宁。他说:“我送你回去。”

      开车的过程中Kenny Ortega显得面色忧虑,心事重重,他非常确定Michael现在需要治疗,如果他们要让他站到舞台上,就得赶紧找医生给他调理。

      明明虚弱得很,Michael一路上却不停地和他说话,有种奇怪的,莫名的,掺杂着恐惧感的亢奋。Ortega将车开进荷尔贝山庄,十几分钟后便到达了AGE为他租的那栋房子,下车之前,有些瑟瑟发抖的Michael再次开始不停地问他:“我能做到吗?我能做到吗?Kenny?”

      对于50场演唱会,Michael一直非常害怕他做不好这件事,非常害怕这一切会失败,他害怕自己会倒在舞台上,也害怕他会令全世界的歌迷们失望。

      “你当然能做到,Mike,你是唯一可以做到这一切的人。”Kenny Ortega握住他的手。

      他一遍又一遍地问他:“你会离开吗?你会离开我吗?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这让Kenny Ortega感到心碎,他也一遍又一遍地回答他:“我不会离开你,相信我,我们是最好的伙伴。”

      “我们会做到的,我们会成功的,是吧?”他就像个迷途的男孩,在乞求他能有信心,并给他这份信心。

      “是的,Mike,[THIS IS IT]会像[Dangerous]和[History]的巡演一样,成为演艺史上无法抹去的伟大创举,你会做到的,我们会做到的。”

      在他的安抚下,Michael终于愿意下车了,Ortega将他送回房子里,这个点孩子们都睡了,Michael一进门就发现夏初又在等他——每天晚上他排练回来的时候,无论多晚,都会看见夏初一个人静静坐在通向二层的楼梯上,等他回来。

      看见他脸色不佳,又有导演陪同着回家,夏初立即小跑到他面前,担心地瞧着他。Kenny 向她问了好,夏初也礼貌回应。Michael责怪道:“怎么又在等我?为什么不去睡觉?”

      她摇摇头:“我不困。”

      他拿她没办法,无奈地蹙起眉,Kenny Ortega说:“Mike,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好,谢谢你送我回来。”Michael无力地说。

      “非常谢谢你,Kenny.”夏初也感谢道。

      “我想我该去躺一会儿了……”Michael看起来昏昏沉沉,只想寻找他的床,他说,“晚安,Kenny.”

      “晚安。”

      脚步有点蹒跚,Michael摸上了楼梯扶手,抬起脚,一步一步踏上去。Kenny Ortega一直注视着他,直到那独自上楼的背影慢慢消失后,他对夏初说:“Shiloh,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Yes.”夏初走近他。

      他小声告诉她:“他今晚的状况很不好,我想他应该好好休息,请你一定好好照顾他。”

      对于连他都特意告知自己Michael的状态,夏初略显忧伤地蹙起细眉,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她没说话,他继续道:“我觉得他很不健康,Shiloh,我觉得他需要治疗。”

      夏初当然知道,可是下个月的演唱会在即,他根本没有时间真正地去治疗和休养。从她悲伤的目光中,Kenny Ortega可以感觉得到她有苦难言,他问:“你想说什么吗?”

      夏初红着眼眶,笑道:“你知道的Kenny,我从来没有期待过[THIS IS IT]的演唱会。我不希望他开演唱会,我每天甚至不希望他去排练。”

      那些人,害怕他的身体垮掉开不了演唱会,但又不让他停止高强度的排练和表演,又想压榨他,又想他活着,这是相互矛盾的,这是无法实现的。

      Kenny Ortega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会给AGE的老板Randy Phillips发一封邮件,希望能帮助到他。”他相信,只要他们能真正帮助他,就还有机会令这一切走上正轨。

      夏初微微红了眼眶:“谢谢你。”

      “希望你可以好好陪伴他。”

      “我会的。”

      “给他爱,给他力量,这能让他好好地活下去。”他的目光中带着嘱托。

      夏初稍显惊怔,红通通的眼睛望着他,接着微微一笑,朝他轻点了头。

      Kenny Ortega真的要离开了,目送他的背影出了房子,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大门外传出了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一直沉默着的夏初突然从跑了出去,轻喊道:“等等,Kenny!”

      几分钟后,她回到了二楼的卧室,刚进门便发现Michael已经在床上睡下了,他蜷缩着身子,衣服和鞋都没脱,将脸埋在枕头间,呼吸声有些粗重。但从他紧紧拧着的眉头夏初知道他没有完全睡着,他只是头很疼,脑袋里面像是有人在不停叫喊。

      她坐过去,俯身在他耳畔柔声哄道:“脱了衣服再睡,Michael.”

      Michael仍然一动不动,于是她帮他脱掉了鞋袜。

      “我累了……”仿佛有一种无声的挣扎在缠绕着他,Michael迟钝地呢喃着,“我……困了……”

      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夏初的目光幽深而平和,指间是他肌肤真实的温度,她唇角心碎地微扬:“困了好,好好睡吧。”

      闭上眼睛,睡个好觉,明天,就是Richard举办婚礼的日子了。

      ————

      对于Richard的私人婚礼,Michael好像不是很有兴趣,因为他已经被自己的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来。

      夏初和孩子们都说他们非常想看新娘,但Michael现在被媒体盯得很紧,所以为了防止被偷拍到和曝光,夏初带着孩子们先行出发了,他比他们晚出门两个小时。

      Simon Jaffe红酒庄园是他们的目的地,一路行驶进洛杉矶南部美丽的乡村,开进庄园,周围环绕着开阔的草地和湖泊,一幢幢尖顶高耸的建筑紧紧地坐落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座小型的哥特式风格城堡。

      这是Richard的爷爷在1950年时从一个法国人手里买下的,Richard父母亲的婚礼也是在这座红酒庄园里举行的。

      Richard的婚礼现场在城堡内,走进去,那是豁然开朗的世界——屋顶高耸,墙上是高大的窗户,复古的深色玻璃;连接着数座罗马式的半圆拱门的是一根根排列整齐、高耸粗壮的象牙色束柱,就像来到中世纪的复古世界;现场的演奏乐师们散坐在宽阔的角落里,有的坐在三角钢琴前,有的坐在大提琴后;场内周围还布满了芬芳的鲜花,红色地毯从这一头直铺向城堡的另一头,尽头是十字架和仪式台……所有的一切都让这场婚礼的氛围看起来是那么的好。

      婚礼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开始了,Michael来了,宾客席位分为两个区域,整齐地坐落在两边,留出中间宽阔的道路,这场极其私密的婚礼到场的宾客数量很少,远远望过去,大概不到二十人。

      稀稀落落的来宾都静静地坐在那儿,仿佛都在等待新人的到来。穿着正式优雅的Michael因为自己姗姗来迟,所以谁也没看,一路猫着腰悄悄过去,企图不被众人注意。他找了右侧最后一排的一个空位连忙坐下,还没找着夏初和孩子,一转头,就惊讶地张大嘴:“Kenny,你怎么在这儿?”

      Kenny Ortega只是对他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回道:“我当然在这儿了,难道不排练的时候我就不能见到你了吗?”

      第一排的两位女士听闻声音一齐回了头,竟然是Katherine和Janet。

      Michael更惊讶了:“妈妈?Janet?你们也来了?”

      母女俩紧挨着坐在一起,都打扮得很正式很漂亮,两人看了彼此一眼后,又都瞧向了Michael,Katherine慈祥地笑了起来,但只是抿唇,没有说话,又转过了头去。Janet眼睛里有光,笑着对他道:“是啊,Richard没告诉你我们也被邀请了吗?”

      Michael老实摇头。

      “你也来得太迟了吧,Mike!”有人朗声说了一句。

      Michael本能地去看,说话的是Frank Casio。他们一家都到场了,他父亲Casio先生还有弟弟Angel就坐在他身旁,而Casio太太笑着朝他招手:“嗨,Michael!”

      “还有我——”Karen也回身趴在椅背上,她和Kenny坐在同排,托着下巴朝他展开笑容。

      “还有我们,Michael!”又一个回头的人,是Omer!他已经是一名成年人了,他旁边是他的父母。

      对面的宾客席位上还有许多熟悉的面孔:Miko和他的孩子们;Barbara一家,她和丈夫坐在Miko一家前面,她右手边是一个高个子的红头发少年,是她已经十九岁了的儿子Leo;甚至还有从伦敦远道而来的老管家Reynolds;Reynolds的旁边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那人也回过头来——是英俊的Richard。

      Michael一下子成了众人的焦点,人人都回头望他,人人都对他露出喜悦的笑容。

      是的,很奇怪,在场的每个人都在冲他笑,带着憧憬和无比的真诚,这让场面看起来十分温馨。令人费解的是,这些人不像是Richard的来宾,更像是自己的。

      这时,Richard站起身,顺便扣上他的西装扣子,他走到迷茫的Michael面前拉起他,将他带到仪式台上,Michael被他推着,不得不小声问:“你在做什么?”

      十字架前站着一位证婚人,Michael这才看清,这名证婚人原来竟然是牧师领袖Jesse Jackson,他手捧圣经,也露着笑容。

      Michael站在那儿,茫然无措,他看看所有人,又看了看Richard,眼中写满了惊愕和迷惑。Richard一手插进兜里,幽默地朗声问道:“新郎,你傻站在那儿干什么?”

      大家传出一片笑声。

      Michael瞪着他,嘴唇轻嚅只有唇形但没有声音:“…What?”

      Richard回到了宾客席,这时,节奏舒缓的音乐声悄然响起,钢琴键每飘出的音符都是那样的诗意唯美,大提琴低沉哀婉的弦声亦在抒情的旋律中表达着它深沉而复杂的感情,内心深处的点滴回忆渐渐被唤醒,Michael看见他的夏初身披雪白圣洁的婚纱,如梦般地出现在了世界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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