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梨花白》春江声暮

21、秘闻

　　经过白天让人心惊肉跳的开山大会，莫峣山戒严的像个铁桶，贺泧与陆无别在山中一直呆到天黑，才敢悄悄的去找小李道长。萧岸那块石子打的很及时，小李道长休息了半天之后活蹦乱跳的，他似乎早就料到贺泧他们会来找他，早早等着他们。

　　贺泧他们一进门，李尚岚一揖到地：“谢二位今日相助之恩！”

　　贺泧连忙将他扶起：“小李道长不必如此，我们也是有事相求……”

　　“我知道，我爹说了人家帮你反受了连累，这份恩情无论如何都要还，如今萧师兄被关在暗牢里，就是受了些伤，性命倒是无忧。暗牢有莫峣禁制，外面有弟子来回巡视，想要进去不容易，我爹可以帮二位破莫峣禁制，我则在外围引开弟子掩护你们偷溜进去，但时间不太长，你们必须尽快出来，今日恐怕是不行了，你们先下山去休息一天，待到明日三更以后，人睡的熟了的时候再去吧！”

　　李尚岚连珠炮似的说完这一串，喘着粗气用眼神询问贺泧与陆无别的意见。贺泧愣了愣，转头看向陆无别，他似乎也很惊讶：“放走了萧岸，那你们……”

　　李尚岚一摆手：“不碍事的，今天齐小公子说了，萧师兄无心伤人，只是吓唬吓唬他，就是经天门的齐长老咬着不放，非要杀之后快，后来又说要将萧师兄押回经天门，所以暂时关了起来，而且……”他顿了顿，“而且齐掌门向来很尊敬我爹，他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你放心吧！”

　　陆无别沉默不语，贺泧赶紧施礼：“我在此代萧师兄谢过李道长了。”

　　李尚岚连忙说了好几个“不敢当”，又客气几句，二人便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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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泧与陆无别听从李尚岚的意见，下山先去找阿落他们报平安。路上陆无别一直沉默不言，贺泧见他似有心事，便问道：“你怎么啦？”

　　陆无别沉默片刻，有些严肃道：“你有没有觉得李尚岚的话有问题？”

　　贺泧被打了一头的雾水“什么？”

　　陆无别道：“既然齐帆以为萧岸只是吓唬他，那他们也就没有理由总压着萧岸，既然李川那么有面子，再求求情，最多关个几天也就放出来了，救人方法也不止这一种，而李川生性谨慎，怕麻烦，为什么又去简就繁，选了最不好走的路，这不是很有问题吗？”

　　贺泧很想说，你是怎么知道李川生性谨慎的？想了想，还是忍了回去，沉吟片刻顺着陆无别的话音补道：“说轻了这是知恩图报，说重了这是里通外贼，做贼心虚……”

　　他摸了摸鼻子，“不过好像本来就是这样……”萧岸真的是想要齐帆的命。

　　陆无别笑道：“哪有自己承认自己是贼的。”

　　“不过，我觉得李道长他们这么做，可能也是为了萧师兄好！”

　　陆无别：“怎么讲？”

　　“呃，那个齐望成本就与萧师兄有旧怨，那天小李道长在山洞外可能也看见了，难保他不会趁机落井下石。而齐望成毕竟是齐掌门的堂兄，他要是想做什么事恐怕也没人敢拦……万一他要是将萧师兄偷偷押回经天门……所以，明天晚上还是去看一看吧，毕竟夜长梦会多……”

　　陆无别点点头：“确实也有道理，好，但愿如你所愿。”

　　梁谌他等人一直在山下来时的客栈等着他们，贺泧与陆无别一进门，阿落就扑了过来：“小师叔怎么样了，我今天看到他中剑了，他脾气倔，那些人没伤害他吧？”

　　陆无别一把按下阿落，温声安慰道：“他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只是暂时被关起来了，李尚岚说明晚就可以救他出来，别哭了啊……”

　　阿落抬起头泪眼朦胧的问道：“真的吗？”

　　“那是当然，”陆无别为安慰阿落，难得话多的将在殿内看到的经过和小李道长的话完完全全转述一遍。

　　阿落闻言把眼泪一抹，双手往细腰上一掐，楚楚可怜的少女霎时变成骂街的泼妇，“小师叔这个没良心的，光顾着报仇，把我扔一边就不管了，害的我担惊受怕，回去我要和师祖告状说他不管我的死活，还要给他编上一百零八个不重样的故事，让山里的老树精笑死他……”

　　陆无别：“……”

　　“不过萧师兄为什么一心要杀齐帆，他到底和齐家有什么仇怨？”贺泧道：“总不能我们将他救出来，他接着再去杀齐藩！”

　　一时目光齐聚阿落身上。

　　阿落脸色又是一变，张牙舞爪她立刻变得躲躲闪闪：“我，你们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丁秉道：“这你必须要说，我们救得了他一时救不了一世，说出内情，大不了我们一起帮他想办法便是。”

　　阿落急道：“师叔，他，他从来不让别人提，我……”

　　“这不是儿戏，弄不好他搭进去的不只是一条命，”陆无别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众人：“弄不好，他们都得受牵连……”

　　阿落：“我……”

　　梁谌道：“牵连倒是不碍事……萧师兄向来稳重可靠，他这样做必有缘故，要真有什么冤屈，我等一定尽全力助他。”

　　阿落垂首深思片刻：“那，那你们不要告诉他是我说的……”

　　“好”

　　阿落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这件事我也是听山里的精灵说的，可能也有他们胡编的，小师叔他……”她顿了顿：“他好像是你们仙门中一个很有权势地位的名修的私生子，而小师叔的娘亲则是雨过山中的一个桃树精灵……”

　　此言一出，如春雷乍响，四座皆惊，“什么？”丁秉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名修怎么和树妖混在一起，还混出个孩子？

　　阿落一脸的“我也不知道”，陆无别道：“你接着说。”

　　“嗯”阿落点了点头，兀自接道：“后来那个名修发现小师叔的娘亲是树妖，就抛弃了她，还派人四处追杀。小师叔的娘亲带着小师叔想回雨过山避难，很结果半途中被人寻见了踪迹，走投无路之时求助雨过山神，山神出手救了他们母子，但是小师叔的娘亲却还是去世了。于是小师叔就被带回了雨过山……”

　　贺泧喃喃道：“睡了个，个树妖，那个名修就不知道吗？”

　　丁秉虽然也是这样想的，但因陆无别一事，他对这个吃里扒外的二师兄余怒未消，开口讽刺道：“说的和你睡过似的。”

　　贺泧涨红了脸，使劲捶了丁秉一下，低声道：“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阿落歪了歪头，试图找出合适的话回答贺泧：“其实……雨过山中的精灵不同于别的妖，传说他们是从天上被贬下来的，有仙气无妖气，却又非仙非妖，就是拿那个传说中的照妖镜都照不出他们的真身，可能那个修士真的没看出来吧！”

　　听到这儿，梁谌结结巴巴道：“萧，萧师兄的生父难道是齐若乘？可外界都传齐若乘夫妇感情甚笃，齐夫人二十多年未育都无有怨言！”

　　阿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是谁，也是听山里老妖精说的，小师叔还有一把木剑，说是他母亲的遗物，他从来不让碰，”接着她绞了绞手指，恨恨道：“我就说嘛，那天他无缘无故为什么把木剑拿出来看，”

　　梁谌：“所以他是蓄意要杀那个什么齐帆？可是他是无辜的啊！”

　　众人一时皆沉默无言，萧岸进雨过山的时候齐藩也还小，能和萧岸结什么仇，他要齐帆的命也只可能是迁怒，要真是如此，他们是帮他还是制止他弑父杀弟，两相为难……

　　阿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你们放心，把小师叔救回来后我就带他回雨过山，决不让他再去寻仇……”

　　陆无别一惊：“你……”

　　“到时候我就出走，”阿落有些俏皮的扬起嘴角，自信满满道：“他找不到我就不会去寻仇了，再把他引到雨过山请师祖把他关起来。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陆无别脸色煞白，一改之前的柔和，坚决道：“不行”

　　梁谌忙道：“阿落你不要冲动，你万一出什么事只会更乱，萧师兄我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至于他报仇的事咱们再一起想办法，你千万不要自作主张啊！”

　　贺泧看了看陆无别：“他们说的对，正值多事之秋，你就好好在这儿等着吧，我们明天一定将萧师兄带回来。”

　　阿落瞬间耷拉下脑袋，嘟囔道：“我就是那么一说，你们干嘛这么大反应？”

　　陆无别严厉道：“这不是玩笑。”

　　阿落觉得委屈很想说，关你什么事，话到了嘴边被麓白挡了回去：“你也不说了吗，萧岸的母亲是半仙之神，那他就是半仙的儿子，你小师叔既有天人之资，那会那么容易出事，受伤都不会了，你就放心吧，乖！”

　　贺泧忽然想到了什么：“萧师兄的母亲是什么，什么精灵？”

　　“树啊！”阿落不假思索的回答，又觉得不太严谨，补了一句：“桃树。”

　　贺泧若有所思，陆无别道：“怎么了，阿泧哥？”

　　丁秉被他这一声“阿泧哥”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看贺泧那个没心没肺的居然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肉麻”称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挤进贺泧与陆无别中间，做了一个人形屏障，陆无别被他挤得往后退了两三步，看着丁秉皱了皱眉，转过身与阿落说话了。

　　贺泧道：“阿秉，你干什么？都挤到人家了！”

　　丁秉瞪了贺泧一眼：“没什么，在那边听不清阿落说话。”

　　贺泧：“……”

　　阿落无辜道：“我声音不小啊！丁师叔你刚才不还听得很认真吗？”

　　丁秉：“……”

　　旁边参透天机的麓白笑眯眯的拉过阿落，打岔道：“阿伞还在我这儿，你把它拿回去吧！”

　　阿落接过阿伞，奇道“麓白哥哥，你今天对阿伞说了什么？它怎么就提前放咱们出来了？”

　　麓白和煦的笑了笑：“我说，萧岸已经和台上的人打完了，他托我转告你，决定提前放我们出去！”

　　阿落睁大了眼睛，“这样也可以？”

　　梁谌笑道：“麓白你可真是骗人的高手！”

　　麓白莞尔一笑：“阿谌过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