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书深情》清语浅之

9、可乐（2）

　　“老许，许师傅，哎呀，你这么帅的小哥哥，是不能生气的。”

　　唐谦然看一节课许越都不搭理他了，一下课，就很有诚意地来请罪了。

　　“呵呵，现在才来忏悔，晚了！刚才撩妹倒是撩得挺666啊。”

　　“我那不是，你可别在人家小姑娘面前瞎扯啊，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切。诶不过，我看那小姑娘呆呆的，不像对你有意思啊，你怕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哈哈哈哈。”

　　唐谦然白了他一眼，在他头顶敲了一下，拿了水杯去走廊尽头打水。

　　我是一头热吗？不可能不可能!!!我是她的然哥哥呢，嘻嘻。

　　路人视角:唐大神一脸娇羞地朝直饮机走来，脸上还挂着敛不住的…呃…大神笑得好傻啊。这是……少男思春了？是谁，是谁？是谁让唐大神动心了，谁知道，说!不是的不是的，应该不是吧，大神如果想处对象早就能处了，那么多优秀的小姐姐都表白过他呢。应该不是吧，最好不是，唐大神虽然不是校草级草，也是我们高二的白月光呢，是宝贝呢，一般不会的。

　　周二早上，许越桌上多了一个纸袋，里面装着4瓶可乐。

　　李书檀的心再难平静，训练时还能集中精力不去想，休息时又是千头万绪。如果说书店那次是偶然，篮球场那次是情况紧急，那可乐呢？他为什么会出现？出来休息然后遇到的？谁休息会去主席台啊？是特意来找我的？不是吧？对了，我那天好像喊了一声……然哥哥？哎呦，我是个疯子吧。我怎么能……哎呦，怎么办怎么办……

　　李书檀有三个表哥，虽然不常见到，但是都对她很好。那天唐谦然护着她的时候，她有一种过年放炮被哥哥护在怀里的感觉。皓哥哥，轩哥哥，飞哥哥，然后自动以此类推了一个……然哥哥？当时还不觉突兀，现在想想……

　　李书檀努力回忆了一下这几天与他有关的事情，想到了这一茬，他会不会觉得我发神经？唉，祸从口出哦。你说话之前，就不能先过过脑子吗？！

　　为期五天的军训，今天是第四天，早已训得士气低落。连男生们都安分了许多。热得人脑袋沉沉的，像是重力增大了，坠到地下才甘心。汗就没有消过，只不过随着地点时段训练内容的不同变换着不同的表现形式。每个人心里都躁动着，都藏了一团火气，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爆发。

　　唐谦然走过来时，李书檀还在习惯性走神发呆。他的食指，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敲了几下。李书檀抬头，是他!李书檀红了脸，这么多人看着呢。李书檀向四周看了一眼，果然，大批吃瓜群众正在集结。李书檀示意他压低声音说话，唐谦然递过一瓶可乐，“你的。”李书檀从桌子下面接过来，这是一瓶新的，她连忙用校服挡得严严实实，又忍不住好奇，“我喝的那瓶呢？”“天气太热，这周第二批吃饭，又不知道你在几班找不到你，没办法，所以我喝了。今天第四节课上体育放得早，拿了一瓶新的给你。”“啊？！哦，谢谢，你快走，一会人家都看见了。哦，我在高一五班。”“怕什么？我就这么给你丢人？还是，有男朋友了怕他看见？”她脸上一热：“没有没有，不是的不是的，只是人家会造谣，会影响你名誉的，快走快走。”唐谦然有些想笑，心里很舒畅，看着她的一脸大义凛然，他忍不住伸手去刮了刮她的鼻子，“丫头，你是女孩，所以更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知道吗。”然后，悄声道了别，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

　　挤入吃完饭送盘子的大军，李书檀努力让自己缩缩身子，“嘿。”她回头。刚才只顾着小心盘里的汤汁别洒到别人身上了，没看到后面是刘朗。“嗨。”她回了句。“最近……怎么样？”“还是那样吧，我理科不好，你知道的。”“呵呵，已经那么优秀了，你还能不能给我们这种人一条活路了。”李书檀没应声，在学习中，她没什么天赋可言，如果她称得上优秀，那是多年的如履薄冰。她的笔记总是记得最多的，听课也很认真，没脑子，只能下笨功夫。队伍继续缓慢地移动着，她与刘朗搭着话。“刘朗。”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穿过桌子插到了刘朗前面。娇美的面容很精致很漂亮，空气刘海清新脱俗，笑容可掬，甜美有气质。哇！李书檀猜想着这小姐姐的身份，这绝对是高一级的级花啊，我跟我自己赌还不存在的五百块钱！

　　“黎新蓓，你看着点，汤都要洒到人家身上了。”哦，原来她是黎新蓓，看吧，果然是，我赢了我自己，哦吼吼。五百块钱，呃，再议吧。转过转角，队伍移动得快了些。李书檀把盘子在食堂的工作台上一磕，递给旁边收盘子的阿姨，走出食堂。

　　刘朗追出来，“走那么快干嘛？别那么勤快，少学习一会没事的。”他在李书檀身旁，保持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一直没有先走的意思。李书檀无语，“女厕所一游，去吗？”刘朗没有说话，难得的严肃。李书檀讶异，没有等来他的反唇相讥。中午的阳光毒得很，刘朗的脸是微低着的，浅浅的阴影，有点落寞。刚才的话，是不是太冷漠了？“你和唐谦然是什么关系？”刘朗冷不丁来这么一句，李书檀转头看他，因为他的话里似乎有怒气。李书檀想起初中那茬，愠上心来，本以为自己所作所为都表示的很清楚了，他怎么一副受了背叛来逼问的样子。李书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为什么问这个？”刘朗依旧低着头，李书檀有意加快脚步，把两人的距离拉开。“刘朗，你知道我的意思。有些话，同学之间，我不想说得太直白。”说完，转去了厕所，没有回头。

　　军训接近尾声了，作风好了很多。下个星期，有高一新生的军训汇报展示活动。张松努力地背着流程，还是有错误，口令没有卡着节拍喊，突然忘了下一个动作是什么等等。一下午下来，老实人脸上急得通红，再加上教官和陈老太在旁边的“指导”，处于水深火热，时不时用袖子胡乱擦一通满脸亮晶晶的汗，像个老农民。李书檀想起了以前跟着爷爷去地里的情形。她在旁边悠哉游哉，爷爷去地里摘个菜，打点农药什么的，不让她下地里来，虫子多，怕她被咬。“咱檀子的手，是拿笔看书的，不能带上土味。”爷爷总爱念叨这句话。给她摘一个小黄瓜，用手胡噜胡噜上面的刺，仔细地擦擦，递给她。她总是拿来就咬，喀，脆嫩又清新。爷爷走哪，她就在后面跟着。爷爷也是这样，做一会活，就看看她，用袖子胡乱擦一通汗，满脸的笑意。

　　休息，李书檀经过还在埋头苦背的张松旁边时，“放轻松，你其实做军体做得很好。”她本来只是想随口说说，结果看他认真对待的样子，心里一酸，真诚起来。张松抬起头，眼里带着的光芒。“谢谢，谢谢你，谢谢…”几个字反复念叨。她突然觉得他们是同类，能被真诚的认可，她懂他心里的感激。

　　后来训练时，流畅了很多，教官夸了句“孺子阔教的撒”，陈老太也不怎么“指导”了，训练步入了正轨，张松也越来越灵活了。李书檀心里暖融融的，中午开始的沉闷心情也舒服了很多。

　　今天的训练结束，意味着军训也快结束了。剩下的汇报展示，是自己的事了。教官要走了。放学前，教官在操场上颇有感情的讲了一段，努力用了普通话，李书檀觉得这是他讲得最严肃最有气势的一次。末了，敬礼的时候，李书檀眼湿了，大家都很伤感。班长跑到队伍前面，鞠躬九十度。大家齐刷刷地鞠躬，不止九十度，良久，没有人起身。“咱班，拿他个第一！”教官充满豪情地吼了一嗓子，然后，“要有出息的撒，呵呵，都四好孩子，呵呵，都好。”声音变小，是说给大家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鼻子一酸，李书檀弯着身子，抬头看着教官离去，一滴泪，滴落。

　　周六中午放学时，想到可乐的事，那是许越学长的可乐吧？爸爸周末都不来接，自己坐公交回去，正好有时间。翻了翻笔袋，妈妈一向给她装钱怕她急用，有5元钱！买了同款的可口可乐，还剩2元。把钱装好，在小卖部门口溜达溜达地等高二放学。

　　迎来第二批人流。人太多。她只好跑到门口的台阶上，冒着有点挡路被骂的危险，努力看清一张张人脸。

　　唐谦然和许越出来的时候，许越仍在东张西望叨叨个不停，唐谦然心情也闲适，随意地与他搭着话。“我去，小学妹等谁呢，不会是找你的吧，你这算不算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啊！”唐谦然努力避着人流，努力向小姑娘那挨。小姑娘眯着眼看到他了，开心地蹦跶了几下，要过来。唐谦然示意她原地别动，自己会过去。在台阶下，他扶着车，“怎么了，等谁？”李书檀向随后而来的许越挥手，递出一瓶可乐，“学长，还你。”“呵呵，这个吧，你主要还是要谢老唐，当然呢，我作出的贡献呢，也是不能忽视的。还有呢，老唐都还了好几瓶了。我是有原则的，不贪。”李书檀看看唐谦然，又看看许越，笑了。

　　小丫头笑了一下，脸上有个酒窝，露出小虎牙，没有了成熟的淡然，可爱的很。小丫头像是想了一下，随后把可乐递给了他。唐谦然愣了一下，“给我的？”

　　小丫头点了点头，眼神纯净无邪，“谢谢你那天抢的可乐。”

　　唐谦然也笑了一下，接过来。小丫头在和老许聊天，一口一个学长，熟络起来。他想逗逗她。

　　“你叫他学长，为什么不叫我？”

　　小丫头很奇怪地看着他，“学长。”

　　“不行，都是学长，怎么区分。你应该叫我……，你想想，你那天叫过的那个。”

　　小丫头迅速脸红，“我，我忘了。”

　　“叫然哥哥吧。”

　　许越“噗”的一声笑了，小姑娘低着头不瞧他，突兀又生硬:“学长们再见。”鞠了个大躬。然后过了马路走了。行云流水，许越都拦不住。

　　许越爆发了一阵响亮的大笑，“你，哈哈这就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哈哈哈哈哈。你看，你把人妹妹吓跑了吧，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今天中午我不想吃饭了。”“诶，别介呀，我还指望着去你家蹭饭呢。诶，老唐，等等我，我不笑了我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