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悲歌之灭绝篇》流魂

3、下部 第三章

　　第三章 无懈可击的伪装
　　
　　转眼间，林玉润已经在娥眉学艺半年有余了。在这半年中，大师姐分明已经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多番挑衅找茬，只因为她夺得了掌门师傅更多的关爱。林玉润并不想和大师姐冲突，因为这不是她到娥眉的目的。她历经万难到娥眉为的是什么？她设计欺骗掌门为的什么？不是为了混一口饭吃，而是为了在这个世道上为女人打出一片天。也许，这就是苍天让她重生的目的。女子在这个世道上是最不幸的。一般性的女子有着三从四德的约束，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即使是江湖女子，也始终逃不开婚姻的约束。在武林中几女共伺一夫的比比皆是，但世道给他们的评价是什么？武林佳话！多讽刺啊！女子是不幸的，但更不幸的是，她们根本没有觉悟之心。一出出争风吃醋的戏码，娱乐的还不是男人？女人的不幸归根究底是女人自己造成的！所以，她没必要跟同为不幸的女人的计较什么。只要大师姐安分一些，不要再处处找她麻烦，她也不会去找她麻烦。但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如果大师姐还踩着她不放的话，她会让她知道她是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的。现在，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好武功。如果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那她又如何在这个男性称霸的领域展露头脚呢！可是，她的功底实在是太差了，日夜苦练的结果，反而是欲速则不达，她该怎么办呢？也许，她该问问掌门。
　　林玉润沏了一壶香茶来给掌门请安。
　　
　　“师傅，这是徒儿刚刚沏好的云峰毛尖，请师傅品尝！”
　　
　　掌门端起一杯，轻啜一口，叹道：“果然是好茶！也多亏了你有这门手艺和孝心。你那几个师姐妹，除了武艺还看得过去，在这方面可就差远了！”
　　
　　“师傅过奖了！其实玉润真心羡慕众位师姐妹，能够把娥眉的武功发扬光大。而玉润却……”
　　
　　“孩子，这也怪不了你！你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玉润也知道这有些强求了，但昨天，爹娘又入梦了。玉润觉得好愧对两位老人家！”说着说着，林玉润的眼泪就开始泛滥。
　　
　　“唉，真是孝顺的好孩子！你现在欠缺的是内力，内力这东西除非有奇缘能够获得珍奇草药补助，否则只能靠自己日积月累的修炼。”
　　
　　“师傅的意思是有些药草能够提升内力？”
　　
　　“是的。但真正有益的药草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多数是有副作用的。虽然能够提升内力，却在关键时刻对人体产生危害，就好像那个人一样……“掌门的意识有些飘忽，好像想起了某些往事。
　　
　　“哪个人呢？“
　　
　　“就是后……”掌门突然缄口不语。
　　
　　“侯……“林玉润听错了。
　　
　　“没什么！为师还是希望你按正常途径一步步修炼起来，那些不过是旁门左道，不提也罢。你下去吧，为师想休息了！”
　　
　　林玉润知道师傅有事瞒着她，而那事对她来讲却是极为重要的，但既然师傅不肯说，她也只能另想办法了。于是，她辞别了掌门师傅。
　　
　　
　　
　　
　　回来的路上，林玉润一直想着掌门所说的“侯……“，到底是什么呢？
　　
　　“二师姐，你在想什么呢？“五师妹蹦蹦跳跳地出现在林玉润面前。
　　
　　对这位师妹，林玉润是真心疼爱的，不仅因为她帮过她，而且她的纯真也是林玉润最想保护的。人对于自己失去的东西总会有两种心态，一种是羡慕嫉妒，然后产生摧毁的念头，另一种则是想极力保护，自己得不到，但希望在别人身上永远看到。林玉润就属于后一种心态。
　　
　　“没什么！五师妹，你入门比较早，你有没有听别人提起过带有“侯”字的人？“
　　
　　“二师姐，我们这里没有姓侯的啊，就连名字中带有这个字的也没有啊！”
　　
　　“有没有什么访客中有这个字的呢？”
　　
　　“恩，我们这里很少有人来，即使有武林同道到这里，也是由掌门和大师姐负责接待的。二师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没什么！五师妹，刚才师姐问你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林玉润看到五师妹疑惑的样子，赶紧说道，”你也知道，大师姐好像不怎么喜欢我，要是让她知道这些，指不定又弄出个名目编派我的不是。“
　　看到五师妹恍然大悟的样子，林玉润放心了。可是五师妹又很神秘兮兮地拉住了她，“二师姐，你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什么地方？“
　　
　　“就是后山啦！”林玉润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可能师傅说的此后非彼侯。
　　
　　“二师姐，我……我知道中师姐都在说，后山有些不干净。我们白天去，应该没什么事情的。我……后山的苹果树结果了，我嘴谗啊！”五师妹到底是小孩心性，也不能怪她，在这山顶，吃的东西又不多，所以明知道后山有些古怪，还是想摘几个苹果回来。
　　
　　“后山不干净？”
　　
　　“二师姐你不知道啊！原来的二师姐就是去了一趟后山，回来就胡言乱语，高烧不退，死掉的。后来师傅也就不准我们去了那了。大家私下都在传，后山有那个！”
　　
　　“师傅不准我们去那吗？“
　　
　　“是啊！大概是因为原来的二师姐的事吧！“
　　
　　“五师妹，你胆子可真大，为了几个苹果，你竟敢违抗师傅的命令去后山冒险？“
　　
　　“我……都过了这么久了！我们偷偷去好了。二师姐，陪我去嘛！”
　　
　　后山肯定是有秘密的。不干净，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怪！这世上，可怕的不是鬼怪，而是人。于是，林玉润表面上是应师妹要求去后山，其实是想看看那里到底是不是师傅所指的“后……”。
　　
　　
　　
　　
　　林玉润和五师妹来到后山，但见这里草木茂密，显然很少有人涉足此处。五师妹高兴地奔向一棵棵苹果树，采摘她垂涎了好久的苹果。而林玉润则仔细观察后山的地形。突然，她发现这里有一条好像是被人日积月累踩出来的小道，这条小道是从她们来的方向开始的，一直往前延伸。林玉润在心里冷笑，原来真的有秘密啊！表面上越是光鲜的地方，却往往最可能藏污纳垢。娥眉派，到底有什么秘密呢？掌门她该是知情者吧！
　　
　　等五师妹摘完苹果，林玉润和她偷偷地回去了。林玉润并不急着揭露什么，她还需要探探师傅的口气，也许应该引蛇出洞！
　　
　　
　　
　　“师傅，玉润给您请安了！“
　　
　　“玉润，你还真是贴心的孩子！“掌门满意地笑了。
　　
　　“师傅，玉润这次来是有事找您商量的。“
　　
　　“什么事啊？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师傅，我们在山上，平时食用的蔬菜水果，都要靠山下运送，徒儿以为，我们可以自给自足。“
　　“你的意思是自己种植！这倒是个好办法。但要选择一块好地方啊！”
　　
　　“徒儿以为，后山是最合适的地方！”林玉润不声不响地抛出后山，眼睛死死地盯着师傅，看她有何反应。
　　
　　果然如她所料，掌门神色微变。“后山，你去过后山了！”掌门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了，甚至带着几分凌厉。
　　
　　“啊！师傅，徒儿并没有去过后山，徒儿不过远眺后山，觉得那里地势平坦，应该是合适的种植之地。”
　　
　　“没去过就好！”掌门的脸色开始缓和。“玉润，关于种植一事，倒不急。你要记住，不要到后山去，你可能不知道，我原先的二徒儿就是在后山出事的，师傅是担心你啊！”
　　
　　“谢谢师傅关心，徒儿不会去后山的！那徒儿告退了！“
　　
　　“恩！“
　　
　　
　　
　　
　　林玉润获得掌门的同意，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掌门房间。她已经证实了掌门所说的“后……“必定指的是后山，至于后山的秘密，应该只有掌门知道了，也许后山的秘密根本就是掌门的秘密。本来她可以不必要理会这些的，但既然后山的秘密还关系到是否可以提升她的内力，她必须弄明白。如果她猜得没错，掌门今夜应该会去后山。
　　
　　当然林玉润不会苯得去跟踪掌门，以她现在的能耐，掌门可以轻易发现她的踪迹。但螳螂捕蝉，未必一定要紧跟其后啊，有时挖个坑，做个陷阱，不仅能捕捉猎物，说不定还能摆脱在后的黄雀。而那个陷阱，林玉润早就已经做好了。
　　
　　
　　
　　第二天，林玉润偷偷地来到了后山，她仔细探察那条小道，在看到道上明显的一个脚印后笑了。一般而言，这里是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脚印的，但林玉润故意在某处挖了一个坑，放进了一些特殊的填充材料，表面上铺好泥土。睬过这里的人只会觉得这块地特别软，却不会留意到自己的脚印已经深深地留在了上面。看那脚印，林玉润确定就是掌门的。因为那留下来的脚印上有一朵梅花性形状的图腾。那是她为人做鞋子时所留的特殊印记，而掌门现在所穿的鞋子都是她做的。看来，该去看看掌门心中的秘密了，也许还可以揭开原来的二师姐死亡的真正原因。
　　
　　林玉润先把那脚印抹去，然后顺着掌门踩出来的小路前进，慢慢地来到了一处山洞前。林玉润一思量，决定进洞看看。山洞深处，竟然有一个被瘦骨嶙峋，蓬头垢脸但却被一条很粗的锁链锁住的老太婆。可能不是老太婆，但她此刻的样子却给人这种印象。
　　
　　“谁，谁在哪里？李可烟，你这个毒妇！昨天晚上你不是才来过吗？今天又来了！你就是再问一千遍，我的答案还是不知道！“那人愤怒地挥动锁链骂着。
　　
　　李可烟是掌门剃度前的俗名。眼前的人是掌门的仇人吗？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而且眼前的人眼睛已经瞎掉了，掌门似乎在逼问她拿一件东西。
　　
　　林玉润悄悄挨近那人，却被那人发觉。“你不是李可烟，这不是她的气息。你到底是谁？“
　　
　　“我……我叫李红莲！“林玉润用了大师姐的名字。
　　
　　“李红莲？李可烟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师傅！”
　　
　　“哈哈哈，原来你是那婊子的徒弟。是你师傅叫你来的，看来她很信任你！”
　　
　　“不，是我自己发现这里的。你是谁？为什么要骂我师傅呢？”
　　
　　“原来你是不小心到这里的。就跟几年前那个小姑娘一样！“
　　
　　“你说的小姑娘可能是姐姐，可惜她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那个小姑娘死了！“
　　
　　“是啊！那时我年纪小，他们只说我姐姐到过后山后被妖魔附身死掉的。我一直不相信，才会偷偷地跑到这里来。哦！是你，肯定是你杀了我姐姐！“林玉润装作愤怒的样子。
　　
　　“你姐姐不是我害的！害她的人应该是你师傅！“
　　
　　“你胡说！师傅怎么会害姐姐呢？师傅是大好人！”
　　
　　“好人！我呸！她为了掩饰自己，不知害了多少人！一定是你姐姐被她发觉到过我这里，被她杀人灭口了！”
　　“你……你说什么？师傅她是杀人凶手！”
　　
　　“不会错了，你看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杀人呢？“
　　
　　“怎么会呢？就算看到了你，师傅又怎么会杀了姐姐呢？“
　　
　　“这你就不懂了，你师傅千方百计地把我囚禁在这里，当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了！“
　　
　　“那我师傅为什么要囚禁你呢？你不说个所以然来，我就当你骗我！天知道，你是不是我师傅的仇人呢？”
　　
　　“好，我就告诉你好了！我的确是你师傅的仇人，但按辈分算起来，我应该是你的大师姑。当年，我是娥眉的首席大弟子，你师傅是二弟子。我知道你师傅有一段悲惨的往事，所以对她百般照料。谁知道她竟然恩将仇报，为了掌门之位，陷害于我。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年，师傅把我和她叫了进去，她说她想去云游四海，想把掌门之位传给我们中的一人。她说我们两个都是她心爱的徒弟，偏袒了谁都不好。最公平的方法就是比武决斗。胜者继承掌门之位。其实，如果真是公平比武的话，你师傅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因为我出生在一个医药世家，我自己懂得如何调配一些药草增强体质，提升内力。再加上我入门比她早了几年，武艺修养方面自然比她高了一筹。我一直把你师傅当作妹妹一样疼着，什么事情都告诉她。就连我服用什么药，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当时，我正在服用一种叫做乌丝球的药草，我发现这种药草只要适量服用就可以增强内力，但一旦过量，就会引发严重的副作用。我当时服用这种草药，也不是为了提升内力，而是出于对新发现的药草的狂热。可是，你那卑鄙的师傅，竟然利用这一点置我于死地。比武的前一刻，她给我喝了混有过量乌丝球的茶，而我一时不察，就着了她的道。比武的时候，乌丝球的副作用发作，我体内经脉逆流，晕厥过去。等我醒来，师傅已经宣布她为掌门，而我呢？师傅为了救我，废掉了我全身的武功，我成了一个废人了。当时，我还不曾怀疑她，还以为是自己对药草的不熟悉才会害了自己。但当师傅离开以后，大概两个月后吧，她来看我，以为我睡着了，就自言自语起来，我原先只不过是装睡，想跟她开个玩笑，竟然让我这样得知她的阴谋。她这样害我，我当然要报复了。我配置了一碗毒茶请她喝，她真的中毒了，但她并没有死，因为我会的都已经教给她了。她要除掉我，我也不能让她好过，于是我偷了本门的震派之宝——倚天剑。”
　　
　　“倚天剑？师傅从未说过！”
　　
　　“你们当然不知道了，倚天剑早被我藏起来了，你师傅后来尽管追上了我，甚至打瞎了我的眼睛，也拿不到倚天剑了。你以为她这么多年不杀我，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知道倚天剑的下落吗？”
　　
　　“如果你说的一切是真的话，那师傅不就是我的仇人了吗？”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你师傅就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那……那，我该怎么办呢？我姐姐的仇该怎么办呢？我的武功这么弱！”林玉润装作悲伤无措样。
　　
　　“我可以帮你，但你也必须帮我！”
　　
　　“我……我该怎么帮你呢？你又能帮你什么呢？“
　　
　　“把手伸过来！“
　　
　　林玉润把手递给那人，那人搭住林玉润的经脉，“你的身体不够强壮，内力不够高，必须通过外物辅助。你每个月除了一、五、十、十五、二十、二十五、三十这些天以外，都可以过来这里。我可以帮你调理。不过你要小心，你师傅以往固定那些日子会出现，但昨天不知怎么的也来了，可见她会在不知不觉中出现。为了你和我的性命着想，你务必小心。而我的要求就是要你替我报仇。”
　　
　　昨天是我设计的！林玉润当然不会告诉那人实情了。只听她说道：“她虽然是我师傅，但她竟然杀害了我姐姐，我……我一定要报这个仇！“听那语气，仿佛经历了犹豫、挣扎到决断一般，目的是让那人相信她。
　　
　　终于，林玉润和那人达成了一致，心满意足地回去了。此后，她就经常避开众人，偷偷溜到后山。在那人的帮助下，她的内力突飞猛进，并从那人身上学得了本门最高层次的心法和武学。而在表面上，她还是一个温柔体贴，却武艺平平的林玉润。就连大师姐也开始觉得找她茬——没趣！可见她的伪装有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