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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下部 江湖历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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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千里迢迢赴娥眉
林玉润虽然被赦免了,但她弑夫的罪名经有心人士蓄意渲染,已经人尽皆知。
这个世道就是这么奇怪。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天可动地,地却必须听从天。天作弄地,理所当然,地反抗天,却称为大逆不道。为什么女人永远是弱者,就是因为连女人自己都认命了。以前的林玉润也是认命的:因为认命,所以听从父母的安排,却嫁了一个狼子野心的禽兽;因为认命,所以在得知章劲节的背叛后,没有采用积极的手段与之周旋,重新夺回林家的产业,反而选择了一条同归于尽的路。前半辈子,她为父母活;后半辈子,她一心一意为丈夫活。难道女人这一生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把吗?其他女人可以认命,但她林玉润却不能再认命了。刑场上,当屠刀的闪光照在她脸上的时候,她从心底发出了呐喊:“苍天啊!让我活下来吧!”不是她贪生怕死,她都已经是死过几回的人了,而是她不想就这么屈辱地白活这么一回。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即使毁天灭地,也要为自己活一回。是苍天听到了她的祈祷了吗?不论是不是,她最终走出了死亡的阴影,现在她终于可以在阳光下尽情呼吸,在暴雨中尽情呼喊了。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不在意他人的指责,重生的林玉润没必要为世俗而活。
出狱后的人情冷暖、颠沛流离更让林玉润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值得信任和依靠的,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而权势则是自救的最好工具。有了权势,再凶、再恶的人看到你都得恭恭敬敬的;而没有了权势,却只能任人践踏。
但在这世道上,女子掌权是何等骇然,何等困难。即使再有才华,也会被压抑着。所以作为一个女子,要想得权,正规的途径肯定是不行的了,惟有入江湖。江湖,是一个真正肉弱强食的地方,不受法律约束,也不受道德羁绊。历来的评书、戏曲其实都美化了江湖,真正的江湖是没有正义、没有对错的,有的只是勾心斗角、血腥杀戮,成王败寇是江湖千古不变的法则。女人,也只有在江湖中才能开拓一片天。
林玉润打定主意后,便离开了生长了20年的临安城,暂时放下与章琴的恩怨,动身往四川娥眉而去。娥眉派,为郭襄女侠所创,与少林、武当并称为当世最有名望的三大门派。该派一向只收女弟子。所以,娥眉无疑是林玉润最佳的投师之所。
但从临安到四川,可谓是千里迢迢,林玉润一介弱质女流,又长久在暗无天日的大牢中度日,当然身体极差,恐怕不到娥眉,已经魂归故里了。而且,她又哪有钱来打点食宿啊!但林玉润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切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几乎是靠着行乞度日的,也亏她意志坚定,一个月后,竟然让她进入了湖北境内,也就是著名的武当派所在地。但此时的林玉润已经支撑不住了,如果不是心里有着一股天大的怨气支撑着她,恐怕此刻她早已香消玉殒了。
林玉润踉踉跄跄地走入城镇,此刻的她衣衫褴褛,再加上一路上为避免歹人见色起意,故蓬头垢面,十足一个叫花子的样,行人避恐不及。她只觉得头晕眼花,头顶的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天在悬,地在动,昏厥只在半刻间。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旁人都知道要闪避,但此时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林玉润却仍然傻傻地站在路中央。而马上的人也是嚣张,敢在大街上策马狂奔,也不怕伤到路人。等林玉润察觉,强壮的马蹄已经近在咫尺。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原来,这就是她的归宿。噙着一抹无奈的苦笑,她终于倒了下去。然而,她没有料到的是一抹灰色的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雷霆咆哮之力,及时扭转了马头,制止了这一场混乱,也博得了一阵如雷的掌声和欢呼。但已经昏睡过去的林玉润却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可惜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
林玉润醒来,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一间很高雅的厢房里。这里是哪里?突然,门外传来争吵声。
只听到一悦耳的女声愤怒的叫道:“哥,你不要拖我啦!我才不要给一个乞丐婆道歉呢?”
然后一个低沉的男子说道:“你差点撞到人家,不管是谁,都应该跟人家说声抱歉!”
“什么呀!哥,你都说是差点了,那就是没撞上,是吧!拜托,她是饿昏过去的,关我什么事啊!”
“不管怎么样,你今天当街骑马就是个错误,你吓到人也是事实,你必须道歉。”
“哼,道歉就道歉,我堂堂张大小姐给一个乞丐婆道歉,我还怕她受不起呢?”
然后,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绿衫女孩首先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灰衣男子。林玉润坐在床上,六目相对,一时间也颇为尴尬。进来的男子本来根据大夫的推测,判断林玉润应该快醒了,所以才找妹妹来道歉,即使没醒,也必定会先敲门而入,但卤莽的妹妹不但在房门口跟他吵了起来,且言谈中透露出对对方的轻蔑,并且不经允许擅自进入,从礼节上而言,实在是冒犯了人家。而他为人处世,一向比较忠厚沉稳,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而那绿衫女孩毕竟稚嫩,良好的身家背景让她有些骄矜,但毕竟心地还算善良,背后她敢骂敢说,但到了正主儿面前,反而不敢了。最糟糕的事,她好像没碰到过背后说人家坏话被人捉赃的场面,一时之间也不不知如何应对了。至于林玉润,被那女孩说得如此不堪,心里当然有些气愤,但现在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也是将近一个月的乞讨生涯给她的经验教训,所以,没找到合适的措辞前,她觉得自己不宜开口。
三人沉默半饷,那灰衣男子首先开口了。
“恩,这位大婶……”
“大婶?”林玉润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脸,自己有这么老了吗?可能,长久历经风霜,未老先衰也不是不可能。她也不点破,随他怎么称呼好了,反正今日一别,即使陌路相逢,也未必认得,又何必为一个称呼斤斤计较呢!
“大婶,鄙姓张,这是我小妹。恕张某管教不严,致使妹妹在街上骑马,险些造成伤害,还请大婶原谅小妹的卤莽。“
看他们两兄妹,很显然是江湖中人,在江湖中人有这样的礼貌和风度的,实属难得。可惜此时的林玉润已经心如止水,再俊伟不凡的男人在她眼中也不过是根稻草。所以,她连看都懒得看那灰衣男子一眼,故意把视线聚集在他脖子下方,回答道:“两位太客气了,是我自己身体虚弱,才会晕倒的,两位好意送我到此,我不胜感激。如今我已无事,就此别过!“说完,林玉润就想从床上起来离开。
兄妹俩显然没有想到这么一个乞丐老婆子居然有如此温柔悦耳的声音,不由惊呆了。其实,是林玉润自己想多了,她由于长久营养不良,才会瘦骨嶙峋,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再加上脸上的污秽,足以让人误以为是为老婆子了。但只要稍加打理,应该不至于让人误认。
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再看到这么一副样子,绿衫女孩不禁有些同情起眼前的人来了。毕竟,撇开她大小姐脾气不算,她也是一个好女孩。她拦住林玉润说道:“大夫说你身体很虚弱,你这样出去不是找死吗?这里有些银子,就当作是我的赔礼。”说着,她从袖中那出了一锭银子,足有五十两那么多。她有补充说道:“这间房,我大哥已经预付了三天的房租,你可以先在这里住几天,养养身子。“
林玉润犹豫地看着那银子,五十两省点花,够她雇辆马车到娥眉的了,而她现在已经山穷水尽了,要还是不呢?林玉润咬了咬,说道:“谢谢小姐好意,但这银子,我不能收!“她有她的骄傲和自尊。也许别人会说她矫情,都乞讨了一个月了,还装什么清高,但她就是不允许自己无缘无故地接受别人的施舍。对于乞讨,她并没有觉得自己丢掉了骄傲和尊严,因为那是她承受别人的白眼和恶语得来的,这是一种等价交换。但这次不同,她晕倒,虽然有受惊成分在内,但终究是身体虚弱导致的,他们把她送到这里来,又请了大夫,算是仁至义尽了。再多的给予,就是施舍,而她绝不允许自己这样。
“你不要!唉,我说你这人怎么……难不成还嫌少……“
“小妹!抱歉,小妹年幼不懂事,多有冒犯,还望见谅。但这些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是请收下为好!“灰衣人赶紧喝住绿衫女孩,但他也希望眼前的人能够收下银子。
“抱歉,我还要赶路,两位,告辞!“林玉润不再多说什么,对于两位过客,她没必要浪费什么口舌。他们怎么看她,那是他们的事,就算他们认为她不识好歹好了。但是几天滴水未沾的身体,恐怕经不起她再折腾了,步子还没迈开两步,她再度昏厥过去。在她昏厥过去后,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她,可惜她又没有感受到。
林玉润再度醒来,房内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桌上有凉掉的饭菜。看来是他们替她准备的。她的身体已经经不起饥饿了,林玉润终于决定先吃饱再说,他们的恩,她记下了。但直到第二天早上,林玉润还是不见两兄妹,而小二则很尽责地送上了早饭,据说是两位客倌吩咐的。一直拖到第三天,还是不见两兄妹,而林玉润身体已经有些恢复了,她决定不再等待。照两兄妹所说,他们已经付了房租,所以林玉润也就不怕掌柜的拦着不让她走。但掌柜的还就是拦住了她,她正惊疑,掌柜的拿出五十两银子让林玉润收下,交代是客倌交代的一定要她收的。林玉润原想拒绝,但想到自己确实需要这些银子,而自己已经欠下了他们兄妹的情,也就决定收下了。但她写了一封信,交代掌柜的如果再遇到他们,务必转交给他们,然后准备雇一辆马车,起程去娥眉。
在林玉润要离开客栈的时候,那灰衣男子匆匆进入客栈,刚好与林玉润失之交臂。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来看一个脾气不怎么好的乞丐婆。但是这三天来,他的脑中总是会想起她无奈的笑容以及那一眼深不见底的眼眸,她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带着一种他不熟悉的气息。也许是他不曾遇到过这样弥漫着悲哀气息的人,也或许是他作为佛家子弟,对这样的老人心生怜悯,但他确实是想照顾她。但这些天是武当派掌门张三丰六十岁大寿,他有师命在身,不得不离开,哪知等他回来,她已经走了。幸好他预留了五十两银子,交代掌柜如果她要走,一定要她收下不可。也幸好,她收下了,否则他还真担心她在路上出什么事。他拿着掌柜给他的信正要走,突然听到掌柜喊他:“张少爷,你的朋友好像还没走!噢,她是雇马车去了,现在她正准备上马车呢。“ 灰衣男子顺着掌柜的目光看向窗外,却没有看到一个乞丐婆,只见到一个白衣女子正要上马车。那白衣女子突然回过头来。是她!那个乞丐婆!他认得那双眼睛——清冷、寂寞、冷情。原来自己居然看走眼了。匆匆一瞥间,她已经坐进了马车,而他也因为失神在她双眼间而未能仔细看清她的全貌,只知道她的面容很苍白,甚至比她那身白衫还要白。凭他的武功,他可以轻易地追上离去的马车,但他终究没有行动,因为他知道以她的脾气,一旦见到他,说不定二话不说先把银子还给他,然后再离开。与其那样,不如让她走得让自己安心些。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会知道她的脾气的,但他就是没有理由地知道,就好像他也没有理由地想去关心这样一个陌生人一样。是的,他们甚至连名字都还没有交换呢!展开信筏,里面只有十一个个字:”扶助之恩,来日再报!林玉润。“原来她叫林玉润,一手好书法显示了她极高的素养,但他们真的有缘再见吗?灰衣男子怔怔地看着信筏,曾几何时,他——富甲天下的风云堡少堡主,少林寺戒律院首座明空大师唯一的嫡传俗家弟子,一向以沉着稳重出名的张廷磊居然也会有这么一面。
第二章 知己知彼 攻心为上
林玉润得到张廷磊五十两银子的资助,终于顺利来到了峨眉山,但她却被阻挡于山门前。一位身段婀娜的年轻女子在一干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她的面前,显然她在娥眉的地位很高。
“请哪位为我通报一声,我想求见掌门人。“林玉润恳切地说道。
“你找掌门有什么事?掌门现在暂时闭关修炼,不宜见客,这位是我们大师姐,你有事就跟我们大师姐说好了。”
林玉润看那女子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居然是娥眉首席弟子,不禁有些吃惊,但她想到各门派排辈分,不是按照年龄大小排列的,而是按照入门先后的顺序来排列的。看来,该女子必是资深人士,才能坐上娥眉大弟子的宝座,而武林门派中又最为讲究这种辈分。当然,这些她都是听牢里的人说的。作奸犯科的,总有几个江湖人士的,否则林玉润又如何知道这些。因此林玉润对眼前的大师姐格外尊敬。
“大师姐,你好!我叫林玉润,是想投靠娥眉学艺的。”
“你,哈哈哈……”哪知如此诚恳的语气却换来了大师姐和众人的讥笑。“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骨头都硬了,还能学会什么呀!?”
林玉润压下心里的怒气,继续恳求道:“请大师姐代为通报掌门,玉润真心诚意想留在娥眉学艺。虽然我现在打根基会有些晚,但玉润相信有志者事竟成。“
“都跟你说了掌门不见外人,你怎么这么罗嗦啊!娥眉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的,做人最好有自知之明。”说完,大师姐进去了,其余人也都进去了,只剩下林玉润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门外。她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怎么可以这么就离开呢?林玉润心一横,跪倒在门前。古人拜师有跪在门口三天三夜以显诚意的,她林玉润的决心也不会比那些人弱。这么多苦都熬过来了,跪上三天三夜又有什么可怕的呢?虽然,这是最蠢的办法,却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但关键是要引出掌门来。林玉润一边跪,一边想办法。
“大师姐,那个林玉润还在外面跪着呢?”
“让她跪,她坚持不了多久的。”
“可要是闹出人命怎么办?”
“我自有主张。师傅还有10天才出关,我倒要看看她能耗几天?”
“大师姐……”
“五师妹,现在是我做主!下去吧!”
“是!”五师妹姗姗而下,她总觉得今天的大师姐怪怪的。以往大师姐虽然有几分盛气凌人,但也会这么过分对待一个外来人。今天她的表现,好像处处针对林玉润。其实,五师妹还是太单纯了,当然她还只有14岁,有些事她还不明白。有时侯,女人之间的针锋相对是不需要理由的。也许,在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她们就会产生一种敌对的意识,无关理由,只是一种直觉。大师姐对林玉润就是这样。她看着林玉润,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眼前的人很可能会破坏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所以,她怎么也不可能喜欢上林玉润,最好她永远消失在她面前,才不会给她威胁的感觉。
林玉润已经在门外跪了两天了。在这两天里,她滴水未沾,本来已经极度疲惫的身体,可能坚持不了第三天了。而那位大师姐仿佛要让她自生自灭一般,睬都不来睬她。她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以前章琴看着她笑的时候。只不过一个是冷面,一个是笑面。但那种感觉是相似的,就好像……是的,就好像时刻堤防着她,防止她抢了什么东西似的。大师姐是害怕她抢了她是首席弟子之位吧!哼,林玉润无声地冷笑着。
又看到那个小丫头了,她好像挺关心她的,老是躲在一旁看她,听别人好像叫她五师妹。也许她可以帮自己的忙。林玉润突然装作不支倒地的样子,而那位五师妹果然急忙冲了过来。
“大姐姐,你没事吧?”
“小妹妹,我恐怕是不行了。本来我身体就不好,在这里跪了两天,恐怕已经是油尽灯枯了。但我真的很想见掌门一面,了却我的心愿,求求你,帮我通报掌门好吗?”
“这,恐怕不行。掌门在闭关啊!”
“小妹妹,这也许是我最后的愿望了,难道你忍心看着姐姐连最后的愿望都难以达成吗?”说着,林玉润嘴角竟然渗出一丝血丝。
“啊!血!“
“我真的快不行了!难道我要死不瞑目吗?“林玉润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
“姐姐,你不要死,我去找掌门,她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五师妹赶紧要走,林玉润拉住了她,“不要让大师姐知道!”
“我……我知道了!”
看着五师妹走了,林玉润任自己躺在地上,刚才忍痛咬破自己的舌头,现在舌尖麻麻的都快淹没她的知觉了,但她还不能晕过去,她必须支撑到掌门来才行。
一阵劲风吹过,一个人影站在眼前,林玉润知道在娥眉上有如此武功修为的只有娥眉掌门了。她强撑起身子,眼睛迷蒙地看着掌门,突然喊道:“娘……”然后晕过去了。她是真的晕过去了,但在晕过去的前一刹那,她的意识是绝对清醒的,她所喊的那一声,也不看错、喊错,而是她别有用心的一招。她看到了掌门诧异的神色,但转而怜惜的神情,她知道自己成功了,所以她放心地晕过了。也许有人会不明白,为什么一声“娘”就有这么大的威力。那还要跟当今娥眉掌门的一段往事有关。据说当今掌门曾经也是江湖上一个帮派的大小姐,还嫁了一个好丈夫,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然而在女儿三岁的时候,他们也不知怎么得得罪了一帮绿林大盗,结果全家被杀,连她三岁的女儿也不幸惨遭杀害。那些大盗见她貌美,故意留下来意图凌辱,结果却被娥眉开山祖师郭襄女侠所救,并帮她杀了那帮大盗。但她的女儿却再也回不来了。如今,虽然她做了娥眉掌门,但她内心必然是孤单的。林玉润早在来的途中四处打探,所谓知己知彼,攻心为上。没想到,果然用到了这一招。此时的林玉润,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一些该用的手段,不该用的手段,她已经了解的清清楚楚。别忘了她可是坐过死牢的,有哪里能比在死牢中学到更多关于如何耍诈耍奸耍狠的知识啊!她现在欠缺的不是心态,只有经验而已。且以一个新手而言,她今日的这番表现绝对可以得满分。
林玉润从昏睡中醒过来,看到眼前有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尼姑站在床前。虽然她看起来很严厉,但看向她的目光却格外温和。
“我……我在哪里?”
“孩子,你受苦了!你放心修养好了,这里是娥眉派,很安全!”
“大师……谢谢你救了我!“林玉润的眼泪唰一下流了下来。
“孩子,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大师!“林玉润哭得更为伤心。”“我本是临安人士,名叫林玉润,家境也算富裕。哪知,今年有一天陪父母外出访友,却遇到强盗抢劫。我娘赶紧把我藏了起来,我……我亲眼看着那些残忍的盗贼杀害了我的爹娘,还……凌辱我娘……”
“可恶的贼寇!”掌门气得一掌劈裂了桌子。林玉润半真半假的遭遇分明是掌门当年遭遇的盗版。
“大师,请收我为徒!我想替我爹娘报仇啊!”林玉润伤心的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只要是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即使是生手,也总能演绎得活灵活现。
“唉,可怜的孩子!你放心吧,为师就收了你。虽然你现在进门根基是浅了些,但只要有决心,有毅力,你一定可以学好武功,替你爹娘报仇的。”掌门对林玉润显得特别慈祥。
“谢谢师傅!”林玉润赶紧起身,恭恭敬敬地给掌门磕了三个响头。
“本来你入门晚,理应排在后面,但怜你身世坎坷,你就做我二徒儿吧。我原先的二徒儿前些年因病过逝,她的位子一直空着,你要好好做啊!至于这次你师姐阻挠你进来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从掌门的一番话里,可以看出掌门对林玉润的重视。
“师傅,大师姐也是为了不想打扰您!“
“不,玉润,为师知道你心肠软,但这次红莲这孩子,就是你大师姐,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如果传出去,武林同道还道我娥眉见死不救呢!“
第二天,林玉润正式开始在娥眉的生活,而大师姐也受到了掌门的惩罚,她和林玉润的梁子就此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