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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贤妃修炼第二课,继续大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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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看上去比青瑜大两岁,穿着浅红色绸布衣服、毛围脖,衣着、首饰、发髻虽比不得京中贵妇,倒也算讲究,肯定不是一般的粗使丫头。
青瑜不想重蹈覆辙,像昨晚那样怠慢了这位“李四小姐”,便加快了脚步。
边走心里却忍不住想着,这辽东的女子怎么都喜欢红色衣服,或许是因为焕王小时候总穿红衣服,可那是因为太后娘娘喜欢呀……
李四小姐在跟在青瑜身后走进了正堂,等青瑜坐下,便把茶盘放在地上,端端正正行了三个大礼后,从茶盘上拿起茶杯,恭恭敬敬地端给青瑜:“王妃请用茶!”
这分明是妾室进门,给当家主母奉茶的礼节!
看来这位李四小姐比凌三小姐手腕要好,早已进门了。
青瑜接过茶,抿了一小口,大概是等了有些时间,已经成温茶了。
青瑜把茶杯放下,示意她起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这位妹妹怎么称呼?什么时候到府上的?我来的急,对禄山王府的情况知之甚少,还望妹妹莫怪。”没摸清楚情况,青瑜话语态度上处处都注意着,客气的紧。万一是焕王可心的人,现在这种状态,还是不要再惹他为好。
“俺…我叫芦花,是前年来王府的,一直住在西苑。昨晚知道王妃驾到,天晚了不敢打扰,今日才来拜见,还请王妃恕罪!”
芦花的官话,带着很重的口音,但她说的比较慢,青瑜大概能听懂。
前年就来了,一直住在禄山王府,之前在王府的名簿上也没见过这个名字……
青瑜已经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应该是焕王的侍妾。
焕王有侍妾这种事,对青瑜来说并不稀奇:温祁满十八岁便由母亲安排了两房侍妾;就连温祐,今年才十七岁,也有一名侍妾了。反倒是当初刚嫁入焕王府,发现府上一个侍妾都没有的时候,奇怪了一阵子。
侍妾的地位很低,说白了就是暖床的。运气好生了孩子,会被提成侧房,否则和普通丫头没什么不同,还没有小靛小绯这种主母的贴身侍女地位高。
弄清了芦花的身份,青瑜稍稍松了口气。既已被焕王收房了,便不用像对凌三小姐那样小心翼翼。客气地寒暄了几句,便打发她出去了。
接待完焕王的红颜知己,又打发了侍妾,一天已经过了大半。
青瑜沮丧地发现,自己千辛万苦地跑来辽东,雪没看到,时间尽用来给焕王充实后宫了。真是冤枉的很……
卢婶处理完手上的伙计,闲了下来,到正堂一看,王妃正沮丧,便提议带王妃出去逛逛。
青瑜一听,求之不得,立马答应了,添了一件披风,跟卢婶出了门。
卢婶带着青瑜出了王府,先在禄山城里逛。
禄山城不大,也不像京城那般繁华。北方的冬天,日子过得很是惬意。日头往西一偏,商铺就纷纷关门了。此时的街上,冷冷清清的。
青瑜逛了一圈,显得很是失望。
卢婶看青瑜兴致不高,带着她往城外围走。
走了大概一里地,拐了四五个弯,来到一条河边。
此时河面已经完全结冰了,很多孩子在冰面上玩。他们从河岸上跑下来,冲到冰面上,借着劲能滑出几丈远。有的孩子滑的好,能稳稳的立住;有些掌握不好的要结结实实的摔一个大马趴。孩子们在冰面上你追我赶,传来阵阵欢笑声。
孩子们在玩的时候,大人们也没闲着。在河边,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几个大人趴在冰面上,围着一个冰窟窿。卢婶解释说冰窟窿下面有渔网,这些人在听动静,等着收网。
沿河沉默地走了一段,听着孩子们的笑声,还有捞到大鱼的幸运人群的欢呼声,青瑜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和卢婶兴致勃勃地聊起天来。
卢婶一口流利的官话,和青瑜交流一点障碍都没有;再加上她是个健谈的人,不到半个时辰,青瑜就摸清了禄山王府的情况。
王府宅子很大,但人并不多,上上下下全加起来不过十个人,大部分还是以为焕王和青瑜来了,今天才临时叫来帮忙的,平常府上只有老卢、卢婶、厨娘和芦花。
老卢和卢婶是两口子。
老卢以前是跟在焕王的母家,王家的长工,跟着王瀚一起起义的。后来打仗伤了腿,就又回了王家。在王家养伤的时候,是卢婶照顾他,一来二去看对了眼。
卢婶以前是焕王的生母淑妃娘娘的侍女,皇上登基后,夫妇俩便陪着淑妃一起去了京城。后来淑妃病逝,焕王又被太后接到了泰康宫,老卢和卢婶便想着落叶归根,回了禄山。后来,皇上把禄山封给焕王,焕王把老两口接来这边王府,边看着宅子边养老。
芦花是一个老猎户的女儿,本来住在城北的林场。前年冬天焕王来,进了一次山,晚上就带了她回来。她一直一个人住在西苑,有自己的小厨房,平时很少出府。老卢会定期给她送钱粮米面,每月也会发例银。
从卢婶的描述来看,这个芦花很不能入她的眼:“一个猎户的女儿,能够进王府换一世温饱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该知足了。她可倒好,整天来找我当家的学官话,看这意思还想着有一天能跟王爷去京城呢。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王妃,我说的可都是真的,那丫头可是个有野心的,您可要防着她点。”
“这有什么好防的呢,既然是王爷的侍妾,跟王爷回京城也不算过分。能多一个人一起照顾王爷,我应该高兴才对。”青瑜想着,既然开始了,就把大度的戏码演到底吧。
卢婶是看着焕王长大的,她和老卢也没有亲生的孩子,在心里早就把焕王当成了亲人,也没把青瑜当成外人。听到她这话,很是着急:“您怎么不知道着急呢?现在不上心,等男人成了人家的男人,再急可都没用了!”
“人家的男人……你是说王爷成了芦花的男人?”青瑜忍不住笑了。
“你别笑,再不上心,那芦花用点手段,王爷就真成她的男人了!”看青瑜不止不着急,还在笑,卢婶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不会的。我和王爷的婚事,是太后娘娘亲赐,皇上主婚的。”
她相信卢婶的话,知道芦花确实是有野心的。虽然两人聊了没几句话,却也能看出来是个心气很高的姑娘。长得不差,又正值青春年华,谁能忍受整天在这样一个冷清的府里独自老去呢。可是出身摆在那,没有通天的本事,混个侧妃都是奢望,怎么可能成为取代自己成为焕王正妃呢。
“那都是你们京城的规矩,在辽东,我们可不认这些个俗礼。俩人只要睡了,女的就是男人的女人,男的就是女人的男人!”
回王府的路上,青瑜一边琢磨着卢婶这绕口令一般的话,一边想着:焕王心里,究竟是遵京城的规矩,还是更认同辽东的老理儿……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有了下面的一段对话。
“王爷你喜欢吃糕点还是大锅菜?”
“大锅菜。”
从口味来看,算是辽东人。
“喜欢床还是炕?”
“炕。”
从睡觉喜好来看,也是辽东人。
“喜欢下雨还是下雪?”
“晴天。”
晴天,好像还是更偏辽东一些。
答案出来了:焕王骨子里,是个辽东人!
这个结果,让青瑜很有危机感……
青瑜是个行动派,等晚饭的空档,便制定好计划,立刻开始实施。
晚饭吃饺子。
饭桌上,青瑜学会了一句辽东话: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活学活用,晚上就着饺子,谁也没注意到王妃怎么喝了那么多酒。小靛和小绯把她扶进卧室的时候,青瑜已经站不住了。
看到焕王进来,小靛帮青瑜脱去外衣,在炕上安顿好,退出去了。
焕王脱了衣服,把被子挪到炕边,靠墙的地方。
熄灯,睡觉。
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焕王感觉到一股凉风,被子掀开一角,青瑜钻了进来,带着一股浓浓的酒香。
“你做什么?”焕王握住青瑜乱动的小手,声音有些沙哑。
青瑜在怀里动来动去,焕王的呼吸变得越发粗重起来,手上不自觉的加了力道。
“疼……”
听到青瑜的喊声,焕王回了回神,松开手,把青瑜往外推了推:“你喝醉了,别乱动。”
“我没醉,就喝了一点点,就一点点……”
感觉到青瑜又在往里蹭,焕王把她揽进来,给她盖好被子。自己起身去抱了一床被子,走到炕的另一边,躺下了。
青瑜躺在焕王的被窝里,被子上还有他的余温,人却躺在另一侧,她难以企及的地方。
紧紧地闭着眼睛,狠狠地咬着嘴唇,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往外钻。
万幸的是,辽东的土炕结实的很,身体抖动得再厉害,炕那头的人也感觉不到。
让她,保住了最后的一丝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