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易嫁，将军难追》枫桦路

14、贤妃修炼第一课：大度

　　正堂的闹剧随着凌小姐被送走，落下了帷幕。
　　厨房来报说饭菜准备好了，一行人移步饭厅。
　　禄山王府不像京城王府那般大，只有一个饭厅。焕王他们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围着靠窗侧的大圆桌坐好了。饭厅的内侧，另摆着一个小一些的方桌，桌两侧放着两张凳子。看得出来，是特意给焕王和王妃安排的。
　　以前焕王自己来的时候，都是和将士们一起坐的。现在有青瑜在，不好留她一个人坐着，只过圆桌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便在主桌上坐下了。
　　老卢去送凌小姐了，现在家里由他的婆娘卢婶张罗。
　　这饭厅平常没人来，阴冷得很，虽然生了两个火盆，一时半会儿的屋里也暖不起来。卢婶看青瑜穿的单薄，去地窖搬了两坛酒来，给每人倒了一碗。
　　“王爷王妃，这几天天气冷，也怪我们考虑不周到，没提前张罗好。先喝碗酒，暖和暖和吧。”
　　早在卢婶倒酒的时候，青瑜就被这浓浓的酒香引得馋了。只是不知道这酒烈不烈，自己这点小酒量，实在是放肆不得，总不能到禄山的第一天就喝醉酒闹了笑话。
　　“我酒量不好，不能多喝。”
　　“王妃放心，这是酒窖里度数最低的酒，闻着香，喝不醉人的。”
　　听卢婶说的，不像是假话，旁边一桌的人，早就端着碗灌了。看焕王也端起碗闷了两口，青瑜也不再矜持，也端起来碗来喝了一口。
　　青瑜没想到，同样是酒，能有这样大的区别。以往在京城喝的桃花酒、青梅酒、桂花酒，和这个酒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一口酒下去，一股辛辣从胃里冲了上来，带着一股热气翻涌而上，呛得青瑜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焕王放下碗，慢慢说道：“这里的酒，都是用高粱酿的，比京城的酒烈，第一次喝要慢点。”
　　青瑜边张着嘴把嘴里的酒气呼出来，连忙把眼泪抹干净了。心想着：刚才卢婶劝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看我喝完才说风凉话，怕不是怪我刚才坏他好事了吧……
　　见识过辽东酒的威力，青瑜也识趣了，改成小口下口的抿。这样既能品尝酒香，也不会太呛人，喝了一会儿，身子便暖和起来。
　　酒喝好，饭菜也上桌了。
　　青瑜第一次见这种菜：肉、粉条、白菜、豆腐、土豆、萝卜，大概厨房里能找到的东西，全都放到一起，炖了一大盆。一旁的圆桌上，更是直接把大锅搬了过来，直接就着锅吃。
　　卢婶说这叫大锅菜，倒也应景儿。
　　看大家都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青瑜肚子早就饿了，也不再拘束，学大家的样子，直接挑了一大筷子到碗里，吃了起来。
　　前几口下去，觉得味道还挺不错。吃了几口，却觉得有些难以下口，太咸了……
　　可是看到焕王吃的津津有味，其他人更是狼吞虎咽，青瑜觉得自己此时出声，未免让人家觉得自己太娇气，被人看扁了。
　　闷头又吃了两口，实在是太咸了，难以下咽。这时，看到一边的碗里还有小半碗酒，就拿起来抿了一小口。
　　这口酒下去，竟然和嘴里剩余的菜香起了奇妙的反应，酒香、饭香、菜香融合在一起，美妙极了。
　　最后，就着剩下的小半碗酒，青瑜愉快的用完了自己在禄山王府的第一顿饭，总算保住了自己不娇不作的美名。
　　赶了一天路大家都累了，又喝了不少酒，吃过晚饭，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青瑜却异常兴奋。
　　这是她第一次见火炕。
　　虽说前几天在驿站也是睡得土炕，可驿站的条件很差，这个时间炕还没烧起来，冷冰冰的，除了形状、材料和木床不一样，其他倒也没什么新鲜。
　　但他们卧房里的炕，是真的火炕了，坐上去暖暖的，把手伸到床垫下面，还有些烫手。
　　这炕除了暖和，还很大，有京城王府床的三倍。青瑜兴奋地爬上炕，在上面跳来跳去，一会儿摸摸这，一会儿翻翻那，激动得像个孩子。
　　焕王本来站在一边看，想等她表演完了再休息，没想到青瑜精力那么充足。看她跳了半天一点都不见要歇的迹象，焕王便从炕边垫子下摸出一本书，坐了下来。
　　终于跳累了，青瑜走到焕王身边，坐下：“在看什么？”
　　“战国策。”
　　“这本书你不是刚看过吗？”离京前几天，青瑜在焕王的书房碰见过。
　　焕王头也没抬，“屋里就这一本书，没得选。”
　　“没得选，都能看得这么认真……”青瑜嘟囔完这句话，安静了下来，在焕王身边靠着墙坐下来。
　　听身边没了动静，焕王放下书，转过身去，看到青瑜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那个凌小姐，你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
　　“不喜欢。很晚了，休息吧！”
　　青瑜选择了炕中间最暖和的地方，焕王在炕边靠墙的地方躺了下来。
　　青瑜瞥了瞥嘴，没说话。
　　青瑜失眠了。
　　躺在炕上，热气不断在被子里面聚集，上面散不去，下面还不断涌上来。实在受不了了，青瑜只得向旁边挪，边上好像凉快点。
　　凉快了没一会儿，这里又变成了火场。
　　继续往旁边挪……再热再挪……再热再挪不动了……
　　被什么给挡住了……
　　“怎么了？”焕王的声音。
　　“王爷，是你呀，好巧……你热不热？”热气不止在被子里聚集，还慢慢的往沿着身子向头部汇聚，青瑜的头也热的转了起来，像喝多了一样。
　　“不热……”
　　“我怎么觉得这么热……”青瑜边说着，边把胳膊伸了出来。嗯，这样好很多了。
　　突然想起焕王刚才看的战国策，青瑜问道：“王爷，你和我，是不是也因为没得选？”
　　“不是。”
　　“那你喜欢我吗？一点点也算。”
　　这次焕王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反问道：“你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青瑜叹了口气，“是啊，我也说不清楚，这怎么办呢？”
　　屋里又安静下来，温度骤降。
　　焕王突然胸口一紧，一串灼热的气息扑到脸上，紧接着，两片柔唇附上来，舌尖在他的双唇间游走，笨拙却霸道，企图撬开他的唇。
　　焕王本能的回应着，身上开始燥热，呼吸越来越急促……
　　突然，身子一轻，舌尖、柔唇、气息全都褪去了！
　　作为在战场上杀伐决断、战无不胜的上将军，他怎能受得了这般挑衅。你可以决定什么时候挑起战争，可是什么时候结束、怎么结束得由我说了算！
　　其实上将军已经忍了一路了。之前在京城，两个人分床睡，不觉什么。可来禄山的一路上，和青瑜同床共枕，他正值热血，身边躺着如花似玉的夫人，却碰不得。这一路，没少受罪……
　　一个翻身，把挑事者压在身下，“你送上门来，别怪我！”
　　“好像没感觉，没感觉就是不喜欢……”
　　青瑜的声音很小，可焕王离她那么近，鼻子都碰到她的脸颊了。
　　这十三个字，就像钉子一样，一个一个戳进他的心里。
　　这一晚青瑜睡得很沉，第二天将近中午了才醒。她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睡在墙边原本焕王睡的地方，而焕王已经不在了。
　　用早饭的时候，青瑜听小绯说，焕王一大早就出府了，早饭都没吃，看脸色不是很高兴。
　　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青瑜早上起来，就觉得自己昨天好像犯了一个大错。
　　生于世家，又是未来的王妃，青瑜是接受过正统的“贤妻训练”的。这训练的第一条就是，大度。
　　在大户人家，家主纳妾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有些时候，正妻还要主动给家主纳妾，否则就会被外人指责善妒、不贤，家主也会受到嘲笑。说白了，纳妾，不只是为了延绵子嗣，更是撑门立户。
　　青瑜扶着额：昨天凌小姐的事情，处理的太草率了；一早焕王的表现，也说明他生气了，气自己不够大度。
　　只要知道原因，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放下筷子，青瑜就打发小靛去找卢管家。
　　小靛还没走出院子，见老卢走过来了。
　　“王妃，凌夫人带着凌三小姐求见，人在门口了。您看……”
　　“快带我去迎接！”
　　青瑜本来想去找老卢，带自己去凌府拜访，顺便看看能不能挽回凌三小姐。第一次做这种事，本来还有些抹不开面子，这下她们主动送上门来，真是再好不过。
　　再说凌家这边，凌小姐在王府住了半月，昨晚突然回家了，凌府尹、夫人一问，才知道坏事了，没攀上王爷不说，还得罪了王妃。夫妇二人一合计，第二天一早，凌夫人就领着凌三小姐来王府请罪了。
　　双方都带着修好的想法来的，事情进展的特别顺利。
　　凌夫人解释清楚“误会”，青瑜也表达了对凌霜雪的喜爱。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青瑜就认下了她作干妹妹，并接下了凌府的邀约，隔日同焕王一起去凌府赴接风宴。
　　青瑜对自己的处理方法颇为满意：明日到了凌府，焕王若有意凌小姐，就算她成人之美了；若无意也无损自己贤良大度的名声。
　　送走凌家母女，刚走回正堂，见又一个红衣女子端着茶盘，在门口候着。
　　哎，莫不是刚送走一位凌三小姐，府上还藏着李四、赵五小姐？
　　这大度，得装到几时才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