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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痴情少儿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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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老巷,吹瘦那轮清月,捎来半段梅香,夹携些许古琴的味道——在这青石深巷中,盘踞不散,原地打旋,似等在下一阙有琵琶和起,却是阙阙独响,盼而未得……
白艾起了个早,不如说是未眠——奏了一夜古琴,恰至鸡鸣时分才伏案半刻,昨夜风也急得很,攀过窗沿就杀到案前了,低下头就喉咙打紧,几阵咳嗽就再睡不好了。
白艾是这白院的小主,他爹白术,是这方圆百十里内头号户。白老爷虽是年近半百的人了,身体倒确实比得上二三十岁的小伙,早年四方游医,学了一身奇术,据说还拜了海外山仙,求了驻颜术,还靠这个做起了买卖,当然,不过是笑谈罢了。白艾少爷十八年来没有离过这景城,殷厚的家底给了他最好的教育,父亲善药,母亲善乐,自然,这都很好的遗传到了白少爷身上。似乎,白老爷的“驻颜”也遗传给了少爷,十八岁的少年分明是一副十二三岁小孩的模样,少年貌姣好,纤指弄璇玑,不过如此罢了。
可偏是如此佳人,越是上天捉弄。
白少爷这股落魄劲定了三天了,滴水未进,油米不沾,只是枯坐在琴前,手似生根地驻在弦上“少爷,记得用餐。”王婆隔着屏风轻声道,“我看偏院的石兰快开了,少爷可去看看。”王婆收着昨晚送来的药粥——仍是满满一碗,凝成半膏——摇摇头,虚叹一口,把送来的早汤放在桌上,便缓步走了出去。
“石...兰...”——这是百艾这三天说得第一句话——话音未落,泪就淌出眼眶滴在琴案,转而,嘴角微颤,终于上扬半分,起身,一个酿跄,险些仰到在地——多日未动,下肢僵硬,哪堪走动——不料牵动琴案,古琴翻落,“琴!”白少爷扑向古琴,抱在臂上,有惊无险,人却结实地砸在地上,盱睢半晌,神情呆滞。动静惊来了侍女,传了老爷和夫人,将少爷抱上了床,这时趁着倔劲无力,才勉强喂了他早汤,算是这几天吃的第一口食了。这番折腾,总算是安分地躺在了床上。
“王婆,喊两个机灵点的丫头把这儿收拾了。”白老爷吩咐着,“这琴就摆那,别动了。”
“是,老爷”
拈着裙边,扶着门框,两个丫头轻跨过门槛,俯下身子从侧门收拾到琴案边上。周围一圈都积着灰粉,唯有琴案这一圈亮如新木“少爷硬是几天都没走动啊” “嘘!!”另一个丫头做着噤声的手势,急拉着这丫头的袖口,使了眼神,示意让她干得快些。半晌,丫头擦额出来,轻轻合上门,长吁一口,“呼,总算是干完……” “嘘!!”另一个丫头又噤声打断她,颦意视她,带着东西离了门口,进到游廊。
“姐姐,你怎么这么怕这少爷啊,我看少爷平日也不凶人,这几日怕是撞了邪愣神几天,咱也吵不着他。”
“不是怕,少爷平日里喜欢清净,这好不容易休息了,莫要惊着他。”这丫头徐徐摇摇头又看了看她,“你这才来没几天,别惹了麻烦。你只知少爷人好,不知少爷的难处,有些事咱还是不知道的好。”
“少爷就一个十二三岁小孩,估摸和我家弟弟一般大小,能有啥难事。”
丫头又有了些许愠色“这话叫别人听了去,你要该挨家法了。少爷都是适婚的人了,哪是你讲的小娃。”
“啊……那,姐姐,少爷可有钟意哪家女子啊?”压低了声音,手覆在嘴上,遮着泛红的脸,打探到。
丫头探了探脖子,游廊上没人,俯在她耳边“少爷钟意的人,说来~话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