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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南山 ...

  •   楚、晋、吴、鲁四国交界之地,有山凌云,名曰南山。
      天下纷纷扰扰已数百年,诸侯纷争,战火不息,独南山飘然出尘,鹤立鸡群。南山三圣之名如雷贯耳,即便是强悍如楚晋,在这三位面前亦不敢轻举妄动。自战乱以来,但凡诸侯有较大的会盟,都在南山举行。久而久之,南山地位已超然各国,宛如圣地。
      天下亡命聚南山,天下英才出南山。
      山门以上和山门以下,是截然不同的风景。
      山门以下,由于无人管辖,成了亡命之徒的聚集地,一片混乱;山门以上,清幽寂寥,高人来去,犹如人间仙境。
      山门巍峨,分割着两个世界。黑衣的守门人风兮住在山门,时刻握刀,一生未曾离开山门半步。曾有人纠结数百名高手,图谋力闯山门,被风兮一人倾力斩杀,无人生还,从始至终未有一滴血溅入门类。至此,山底的江湖人再无人敢越雷池。
      而此刻,这位在传言中被描述为地狱修罗的守门人正站在山门处,笑眯眯地同负笈执剑向山上走去的蓝袍少年打招呼:“寒舟,回来了”
      “风叔叔” 蓝衣少年解下身后背着的书箱,拿出两葫芦酒递给风兮,笑容灿烂:“路上遇到一家酒肆,我觉着不错,便多买了几瓶。您尝尝”
      风兮掀开葫芦盖,一阵醉人的酒香溢散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拍拍少年的肩:“还是你小子孝顺,你风叔叔就好这口!”
      蓝袍少年生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此时眉眼弯弯,愈发撩人。然而不待风兮再说些什么,他忽地脸色一遍,腰间剑猛地出鞘,像风兮的方向挥去,同时侧身左闪,足足往后退了一步有余!
      他的剑刃与风兮的刀刃在空中相撞,发出铿锵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动了动被震得发麻的虎口,右手罡气流转注入剑内,随即长剑脱手向右划了个完美的弧度,堪堪挡下风兮侧身攻来的另一刀。
      风兮左手持酒葫芦,右手执刀,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当头一刀劈下。少年长剑回手,心知硬拼必然拼不过,急急将剑架在身前,在那刀离头顶半寸距离时,剑锋猛地一转,竟直直地迎了上去!
      “叮!”
      少年唇边勾起一抹微笑,突然从剑尖撤走所有的力道,足尖发力,借着风兮之刀的力道蜻蜓点水一般向后退去,足退了一丈有余才站稳身形。
      总算拉开了距离,退出了风兮的进攻圈。
      守门人并没有追上去,反而是将刀收回鞘中,灌了一口酒,哈哈大笑:“之前韩先生走时要我盯着你别荒废了习武,不料你小子长进却不小,把跟召先生学的那一套都用上了,不错不错!”
      少年收了剑,一脸无奈:“韩师叔就这么不信我”
      “谁不知道你小子狡猾得很。用夏先生的话来讲,跟几十年前的召先生简直一模一样,也难怪他对你这个徒弟这么上心。”
      蓝衣少年看着一脸“理直气壮”的守门人。感受着体内翻涌的混乱真气。哭笑不得。
      他倒是挺想跟风兮习武来着,可他们俩走的都不是同一个路数。风兮使刀,素来以霸道强悍著称,与他近战简直就是讨打;他使劲剑,用的是游刃有余的手法,从来不愿将自己暴露在对手一步以内。风兮一步一见血他学不来,却长于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当然,身为谋圣召南的亲传弟子,他更擅长的是借刀杀人。
      少年好不容易压下乱窜的真气,挥别了守门人,沿着清寂的台阶向上走去。
      南山上人本就稀少,更何况大部分人一幅高人隐士风范,从不愿出门,故而一个时辰走下来,少年愣是一个人都没碰上。他安静地拾级而上,似是习惯了这般冷清,从书箱中取出一葫芦还没送出去的酒,自顾自喝起来。
      山色下酒,倒也是桩雅事。他这样想着,心情大好地去欣赏沿路的风景。南山多树,从山下看去已是葱茏可人,走至山上更是青翠苍然,南树北树皆可见到,四时皆是是碧绿森森。偶尔窜出几只獐子兔子,或者飞出几只他叫不上名字的鸟,总能给这寂静的林宇添上几分生气。
      已经走到主峰了。
      蓝袍少年抬眼看去,一座精致的园宅伫立在主峰之巅,深色的影子在明亮晃眼的天光里格外显眼。他停在距离大门十步远的地方,擦去唇角的酒渍,将酒收入葫芦中,方才敢推开虚掩的大门。
      这里的建筑并不富丽堂皇,相反,整体的装饰显得低调简洁。房屋颜色以黑色与深棕色为主,偶尔能在屋檐的角落里见到朱红色的印记,但是总是在一些不太起眼的地方做上一些恰到好处的点缀。若不是名贵的檀木与精细的雕工之类的小细节,人们很难将这个园宅与一位足以令诸侯噤若寒蝉的人物联系在一起。
      蓝袍少年停下步子,对着院子中眯着眼晒太阳的老人恭恭敬敬唤了一声:“师父。”
      老人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又懒懒地合上,应了一声:“做得不错。”
      南山三圣历代传承,而今入主南山的,则是谋圣召南,儒圣夏文复,剑圣韩止戈。随便哪一个名字,若是有所动作,都能让天下震恐变色。
      而被少年称作师父的老人,正是谋圣召南。
      召南只看一眼,便知道自家徒弟在进门之前饮过酒。不过他并没有追究这些小事,反而感兴趣道:“你是怎么说服那胆小怕事的东越王收容吴国太子的?”
      “我只是劝他说,如果吴国真的被楚晋瓜分得丝毫不剩,鲁与越也就一般下场了。相反,叶清尘并非池中之物,留下吴国复国的种子,只要不被发现,楚晋一日不杀叶清尘,就一日不会将矛头对准东越。”
      “吴国一旦复国,鲁吴越再度结盟,对阵已经被削弱并且可能已经破裂的楚晋联盟,压力将会减轻很多。”
      他说得一板一眼,有模有样,不料召南一声轻哼,一盆冷水就浇了下去:“恐怕最后还是抬出南山了吧。”
      “这个……”见然自己的小把戏被拆穿,少年赶紧转变机锋,讪笑道:“您不是总教我借力来着?”
      召南对他的狡辩翻了一个白眼,从手边顺过一枚质地温润的玉玦,给他扔了过去:“半旬之后,带着这个下山,去接你师弟。”
      少年傻了眼——师弟?
      他什么时候有个师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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