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凤尾松

11、第 11 章

　　大自然有灾难，动植物会提前有预知。
　　船上有大祸，邱山认为，可能蜜人会是最早感知到的东西。

　　他被那蜜人的举动震慑，反应过来后连忙朝封盖上的杨矿喊道：“杨伯，拉我上去！”

　　上面无人回应。

　　邱山不死心，他不认为杨矿会抛下自己先跑，毕竟要跑早就跑了，何必等到现在。

　　“杨伯！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上面依旧无人回应。

　　可那“轰隆”声却越来越近，船体都开始激烈晃动了起来。
　　从声音的方向判断，应该是从船的外围传进来的。
　　邱山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画面，螟虫浩浩荡荡抬船棺的时候，也是这种动静。
　　螟虫，它们又回来了？

　　封盖上开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直昂头看着封盖破开的那个口子的邱山，忽然看到了一只长腿多脚的红色虫子从封盖的缺口往里边探头探脑地爬了进来。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东西就是将坦叔身体钻出千疮百孔的虫子——来自地狱的螟虫。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邱山眼皮子猛跳，急忙将背包里放着的瓦斯喷火瓶拿了出来，对着它就是一阵猛火攻击。杨矿对他说过，这种虫子外壳有一层耐高温的物质，抗火性强，很难燃烧。
　　可再难燃烧，也不代表不会烧，主要火力够猛，燃烧的时间够长，万物都可变灰。

　　螟虫在火的攻击下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葬身火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粪土味，有些刺鼻。

　　不知是不是受到同伴死去气味的刺激，封盖上的爬虫声越来越大。就如洪水正往破洞里赶过来。邱山看了眼手里的喷火瓶，有一瞬的愣怔。
　　烧死一只螟虫都那么费劲，上千上万的螟虫兵团，能杀得了多少只？够杀多少只？

　　联想到待会螟虫把逃生的洞口给覆盖，断了他的退路之后，再蜂拥而至将整个甲板占据之后，把他裹起来的场面，邱山觉得浑身都在痛。

　　啊，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的末日……

　　邱山觉得如果要被螟虫啃食而死，他还不如被蜜人给吓死。
　　但目前情况就是，蜜人暂时放过了他，由着他自生自灭。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继续这样干站下去，邱山觉得自己可能骨头渣渣都不会剩。
　　他大着胆子，推开了一排排的尸蜡，想看看这地方还有什么地方能够藏一下。
　　可快速看了一圈，甲板上并没有可藏人的暗格，除了位于甲板尾处那一扇斜面往下，门上用红色的朱砂画了一道又长又复杂的符文的黑门。
　　那符文看起来极其凌厉。
　　在以前，遇到门上画了这些看起来非常复杂的符文的地方，邱山是从来都不会进的，能避就赶紧避，绝不会以身犯险。
　　有一句话老话，符文越怪，镇的东西越坏。

　　邱山对于这船上的一切都很忌讳，他一点都不好奇这船上到底还有什么未解之谜神奇之处。此刻在对螟虫的恐惧下，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保住小命最重要！
　　站在那扇门前，邱山犹豫片刻。
　　身后那些螟虫，已经有很多从破败的封盖上下来了，正探头探脑在搜索猎物的存在……

　　他深吸口气，推开那扇通往下面的门。
　　门里边是一道往下的阶梯，邱山打着灯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木做的楼梯走起来会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这种封闭的空间里，荡起了回音。
　　吱呀吱呀——
　　犹如老木悲悯，显得有些过分的寂静恐慌。

　　一共十个阶梯，很短的距离，邱山却走的如履薄冰，因为在他踏上第五个阶梯时，就顺利看到了整个船舱的布局。
　　空荡荡的大船舱内，只在中间放了一具棺材。
　　一具泛着青黑色金属光泽的青铜棺。

　　青铜棺上雕刻着怪异的面具。
　　有些张牙舞爪，有些龇牙咧嘴，有些怒目圆瞪，有些满脸木然，有些阴气森然……
　　人间最恶的百态在棺上犹生，仿若恶鬼降临，缠着棺身，欲要跳出泥牟踏上人间。

　　这还不是最让邱山觉得忌惮的，他盯着棺材两端，眉头紧缩，此刻心里弥漫着一股要逃的冲动，想要立刻掉头冲出那扇门去，因为他看到这青铜棺上，竟然雕了两只四面睨兽。

　　一前一后，棺头和棺尾各一只。
　　每只都是四个面，分别看着不同的方向，意为“镇守四面八方”。

　　这镇棺兽也有区分，有饲鬼兽，有青龙……性质不同，镇棺兽不同。但眼前这青铜棺显然更凶，因为用上了上古凶兽，四面睨兽。一头四脸，每张脸都露出不同的表情，唯一相同的地方是，极凶……

　　邱山听他哥说过，镇棺兽，一般都是用来镇压棺材里的主儿。越凶的镇棺兽，镇压的主儿越凶猛。当然，镇棺兽还有震慑外来邪物，让它们勿扰棺材主的作用。
　　一句话，有镇棺兽的棺材，是个凶货。

　　邱山皱着眉头，这青铜棺里躺着的人，是这艘登天舟的主人？

　　仪式做的那么足，又是请牛头马脸，又是用上了登天舟，还不是得睡棺材板板。
　　用镇棺兽，是不是想成仙的怨念太大变凶尸，需要压一压？

　　邱山不敢往前，他打算就在楼梯下等螟虫过境离开，就立刻出这船舱。
　　可螟虫似乎就是直奔这船舱而来的，竟在门外前仆后继的撞击门板。

　　邱山：“……”
　　为什么总是那么倒霉，去哪儿，哪儿都会出事！

　　看螟虫的架势，突破门板也是时间的问题，邱山开始紧张了起来。
　　怎么办？

　　咔嚓，咔嚓……

　　门不能承受被撞击，发出了木板裂开的声音。
　　这声音传到邱山的耳朵里，就像是催命符一样，让他站立不安。

　　船舱空荡荡，除了那个青铜棺材，他觉得自己依旧是无处可藏。
　　棺材？

　　“砰！”
　　最后一档防线被数以万计的螟虫给推翻。
　　邱山头皮炸了起来，立刻朝着那青铜棺奔了过去。
　　……奶奶的，我不入地狱，地狱一直朝我招他妈的手。

　　地狱，我来了！
　　冲到青铜棺前，身后的螟虫似乎长了眼睛，快速地朝着他的方向涌了过来，邱山屏住呼吸，用力去推青铜棺的棺盖，可推了一把，愣是推不动。

　　……艹，天真的要绝我邱山的路啊！

　　邱山不信邪，又去推。
　　还是推不动。

　　眼见着螟虫马上就要到了，邱山紧张之下，用力推了下镇棺兽，青铜棺盖应声打开。
　　他也不在乎里面有没有躺人，躺着的人是不是会诈尸，还是已经腐朽不堪了，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被僵尸咬死，也不能被虫子咬死。
　　一个翻身，麻溜地躺了进去，将棺材盖给盖上。

　　青铜棺内的空间很大，至少他认为躺两具尸体，挤一挤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
　　他僵直着身体完全不敢动，生怕把旁边躺着的正主儿给挤醒过来就不妥了。

　　可螟虫撞击青铜棺的声音还在耳边“当当当”的响起，没完没了。
　　他在棺材里默数着数，当他数到三万只羊时，他一不小心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外面那“当当当”的撞击声声消失不见了。

　　邱山大喜，他认为那些螟虫应该是知道盼不来他，所以都跑了。
　　他连忙坐了起来，伸手去推棺盖。
　　可这棺盖犹如千斤之重，邱山能躺进来，也是凑巧碰中了镇棺兽上的巧妙机关。此番在里面躺着，却没那么幸运。他用力推了几下，棺盖纹丝不动……
　　就在他还要准备第三次尝试时，棺身忽然晃动了下，一个没坐稳，被这忽如其来的晃动摆了下，身形不稳摔到了隔壁的躺着的棺材正主身上。

　　邱山反射条件缩了回来，连忙小声说：“莫怪莫怪，我回去一定给你烧大香。”
　　他伸手又要去推棺盖。
　　就在这时，他的手忽然被攥住。
　　冰冷的触感，让他如坠冰窟。

　　邱山：“……”
　　抖了抖，完全不敢动弹。

　　他这是什么体质，遇一个诈尸一个？

　　那手攥着他的手腕后，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再动弹过。
　　邱山僵着身子，也不敢动。
　　僵持了许久，邱山发现那手依旧没动，他怀疑就是老尸体还存在着生前所谓的肌肉记忆，条件反射。
　　他松了口气，用手去掰那握着自己手腕的手。

　　可刚掰开一根手指，要往下掰下一根的时候，上一根又自己缠了回去。
　　邱山：“……”
　　这肌肉记忆造成的条件反射，看起来有点猛啊。

　　之前担心弄疼了这正主儿，在重复掰扯了十几遍后，邱山的好脾气终于爆发了，用手扯开那只手，压低声音不满地说道：“我擅自躺进你的地盘里是我不对，回头我除了给你烧大香，还给你烤乳猪祭拜，再顺便给你烧些金银珠宝和美女别墅，可以吗？”

　　“吾无需这些。”

　　一个低沉凌冽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邱山下意识回应：“那你需要什么？”
　　话说了出口后，才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身体再次发僵发硬，他扯着嘴角，丝毫不敢动弹。
　　诈……诈尸了？
　　而且还是一个会说话的……老尸？

　　那声音回他了。
　　他说：“安静点。”

　　邱山：“……”
　　我也想安静点，但我安静不下来啊。
　　邱山觉得心跳加速，导致他耗氧量增加，憋了半天，他终于忍不住说道：“……无意冒犯，可以放我离开你的棺材……不，你的家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好的时候？
　　百年之后？

　　邱山拉下脸，欲哭无泪，“棺主，求你放我出去吧。”

　　“……”
　　“吾不喜聒噪。”
　　那声音语调轻轻淡淡，丝毫不掺半点活人该有的起起伏伏。

　　呃，是死人说话无误了！

　　邱山立即从善如流闭上嘴巴。
　　人在他棺下，不能不收敛。

　　他瞪大眼盯着棺材盖顶看，完全不敢偷瞄隔壁棺主的容颜，太吓人，他担心自己会被吓死。所以不敢随意作死。

　　但棺材内的环境实在太安静了，越是安静，他就越心慌意乱，越是害怕。
　　这样下去，不会真的要百年后才被后人开棺出土考古发现吧？

　　想到这里，邱山忍不住吸了下因委屈而流出的鼻水。

　　委屈似海，如排山倒海。
　　憋了憋，还是憋无可憋，忍不住嘀咕起来：“棺主，你放过我吧，我一点都不香，也不体贴，非常不适合当陪葬人，放我一条生路，胜造七级浮屠，保不齐你就功德圆满，飞升成仙呢？”
　　“……”

　　邱山更委屈了：“我进来只是想要避避难，打算一会儿就出去，没想过要叨扰你的安息，如果你觉得被我吵醒起床气很大，我可以给你唱一首摇篮曲，助你重新入眠。”
　　“……”

　　邱山还是认为这棺主应该是躺了太久太苦闷了，想要找个人来陪。
　　他忽然灵光一现，说道：“如果你觉得无聊，我可以带你去抓一只浑身香喷喷的蜜人进来陪你。他和你一样也诈尸了，会动会玩抓迷藏，至于会不会说话，我还没发现，但是根据他目前的进化，我觉得他应该也是会说话，不会闷着你……”

　　邱山还想说服他，但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声音依旧如寒潭泠音，又轻又凉。
　　他说：“闭嘴。”

　　邱山担心他会一气之下，将他捂死，立刻又听话的闭上嘴巴。
　　眼珠子刚要滴溜溜的转时，贴近棺壁的耳朵忽然被一股巨大的轰隆声给吓到了。
　　这声音和之前不同，如果说螟虫出现时的动静如同大洪水过境，那么此刻在他耳边响转的声音便像是激流从高空落入空谷而响起来的瀑布坠湖声。
　　巨大，空灵，且震撼。

　　邱山愣了下，他不清楚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才会造成这种变故。
　　船舱虽大，但不至于会出现这种音效。

　　他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却感受着棺内和棺外的变化。除了声响，他还迟钝的感受到了棺材其实在晃动。这种晃动很轻，似是有东西抬着棺材，缓慢而平稳地朝前移动，偶尔可能在过坎时，带出轻微的晃动，但这起伏并没有多大，所以给他的错觉就是一直“停棺没动”。
　　这会他也忽然反应过来，之前棺材忽然晃了下，他才会摔到棺主身上，吵醒了他。
　　但因为久逝的人诈尸还会说话这事太过惊悚和神奇，邱山的注意力便完全被他吸引住了，以至于他根本没去思考如此巨量的铜棺，为什么会有晃动。

　　艹，粗心大意了。

　　邱山蹙眉，能感受到青铜棺还在轻微晃动。
　　这代表，它还在移动。

　　从棺材晃动的那刻到现在为止，螟虫驮着棺材，移动了至少一个小时，是去往何处？

　　而第一次晃动，就是在他想要推开棺材盖出去那一刻，而那时候，这棺材主不让他出去。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棺主极可能知道棺外的螟虫在抬棺，所以才阻止他出去。
　　经此一遭，邱山彻底冷静下来了，他深吸口气，推开那只捂着自己嘴巴的手，要和他谈判。他说：“棺主，你是知道你的棺材板在移动吧？”

　　没有回应。
　　邱山当他回答了。

　　邱山问：“那些螟虫往船舱的方向里去，是你召唤它们过来的？”

　　没有回应。
　　邱山还是当他回答了。

　　邱山继续问道：“之前我在外面听到的敲击模板的声音，当时我听到其中还夹杂着金属的回音，那敲击声，也是你敲的？”

　　没有回应。
　　邱山依旧当他回答了。

　　短时间的挤棺情谊，邱山对他的恐惧感其实大大减弱了。
　　况且全程他在吵闹，也没见棺主做出实质性伤害他的行为，邱山将这事自定义归为“无害诈尸”。

　　而且即使棺主变成僵尸咬他，那也是他倒霉，无非就是被咬死……
　　他只是有一点贪生怕死而已。

　　他猛吸几口气，用来缓解大脑氧气的缺失，说道：“棺主，你是这艘船的主人吗？”

　　棺材的摇晃停了下来。
　　接着邱山听到一声巨大的“哐当”一声，棺材落在地上，金属震动起来发出了低频而绵长的回音，震得邱山的耳膜有些难受。原本一直躺在他隔壁的那正主儿，忽然坐了起身……

　　邱山：“……”

　　那身影举起两指触上青铜棺盖。
　　巨大的青铜棺盖在他的手下，如同纸糊似的，被轻轻松松地推开。
　　新鲜的空气从四面八方围捕而来，重新灌入肺部，邱山觉得大脑的缺氧感被瞬间治愈。但这过程中，冷空气也趁机而入，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冷得他打了个寒颤。

　　大脑在冷空气的作用下却瞬间变得清明，邱山忙侧过头要去看同棺共枕的棺主。
　　可棺主早他一步站了起来，长腿一迈，跨出了半人高的铜棺，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他。

　　“棺主……”
　　邱山连忙站起来，发现那人身形很高大。
　　他有一米八三，但那人搁在他面前一站，竟比他还高出一个头。

　　那人侧着脸看着前方，邱山盯着他侧脸看。轮廓深沉，眉目星辰，就这猝不及防的一眼，就叫邱山愣在原地，他的那种好看，是带着一股矜贵之气，就这样随便一站，就能引人注目。
　　这年头，死了那么久的人，都有这等容貌？

　　他并没理会邱山，站在青铜棺旁，驻足看着前方，片刻后径直往前走去。

　　邱山这才发现，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早已经离开了登天舟，正处于一条长有银树的长道上。

　　打眼往前看，整条道竟一眼看不到尽头。
　　道上铺了一层绵白的雪，夹道两旁都是摇曳着星光的银树，这些树只有枝丫没有树叶，满树枯槁，看着异常萧条。

　　不知为何，邱山总觉得自己对于这条路有着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彷佛他以前走过。
　　但他绞尽脑汁想了很久，认为可能是梦里走过。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到四川来。

　　邱山喊道：“喂，棺主你等等我……”

　　那男人正往前走，听到邱山的声音，停了下来，背对着邱山说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躺回棺材去，一个时辰后，螟虫会再次聚集，将你带出去。”

　　话音落下，男人脚踏白雪，步步向前，越走越快。
　　不过就是邱山胡思乱想、胡乱张望之际，那身影竟从这条长路消失不见了。

　　……艹，走那么着急，赶着投胎啊！

　　可话出口没一会，邱山脑袋炸了下，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日他仙人板板的，他一个死人，赶去投胎的可能性确实是有的呀！

　　邱山重新打量着四周。
　　青铜棺停下的地方往后就是个瀑布，在棺内听到的空灵落水声，便是这瀑布的原因。

　　进瓦屋山前，邱山搜索过这里的地理信息，瓦屋山内确实有高空瀑布群，数量不少。
　　少数在外围的瀑布有被记录探索过，但大部分隐匿于深山之内的，并没过多信息。
　　邱山认为，他目前所处的这个瀑布，很可能是深山之内的瀑布群之一。
　　具体所在位置，他未知。
　　但好歹有了一个广泛的坐标可以确定自己的大概位置。

　　再往四周看，周围除了繁茂的参天大树，就是前面那一条银树长道。

　　银树，顾名思义，就是树干是白灰色的树。
　　这种树不仅树枝上没叶子，连地上一片落叶都无，仿佛这种树，与生俱来就不会长叶，光秃秃，萧条而安静。
　　在昏暗的光下，看起来和四周繁茂的绿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尤其是在深山无人企及之地里，出现了一条仿若人工修建出来的长道，邱山理所当然认为，这条路和其他路是不同的，它的存在和出现并不简单。
　　更何况棺主刚落地，左右不选，就径直头也不回往前走。

　　不过棺主对他说这地方不是他该来的，让他躺回棺材板里等虫子大军归来抬棺回去，秉承着和他同棺共济过的短暂情谊，以及不主动去送死的信念，邱山选择了相信。
　　可一个时辰过去，螟虫没等来，却听到四周围开始传来脚步声。
　　一开始只有一两人在奔跑，可没过多久，脚步声如暴雨，“踢踢哒哒”，响个不停。

　　邱山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想是错的，螟虫将他们抬到的地方不是林子深处，而是景区。
　　他轻手轻脚地从棺材板坐起来，将头探出棺材。
　　就在不远处，有一大群举着刀枪长戟的人，从长满参天大树的侧林冲向那条银树道里，然后在邱山的注视下，越跑越远，直至不见。

　　邱山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一幕。
　　还没等他捋清关系，又一拨人举着刀枪从侧林冲了出来。

　　邱山：“……？？”
　　怎么回事，人数那么多，玩极限跑步游戏吗？

作者有话说

　　抱歉，感冒咳嗽了好多天，大家要注意防护，多喝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