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妖异录》蔌離離

45、4

　　瑞艾习惯在打烊的时候把店铺里里外外清扫一遍，今天他这样做的时候脑子里不免回想起白日里白泽的状况，说实话对于这件事他先是很惊异，接着便觉得情有可原，最后就是不理解了。白泽为何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就算她身为妖界首领表面上看似有清规戒律阻止，但是，妖典里似乎也并没有哪一条规定她不能谈恋爱啊。他可不相信白泽活了几千年就从来没触碰过感情这个东西，要知道就连专司罚赏制定万物戒条的西王母都在寻觅感情呢。
　　回过头想想，穷奇对白泽的爱慕到底还是有点属于妄想，他们毕竟是主仆关系。但撇开身份来说，穷奇不算很差，至少从他敢喜欢白泽这点上看，他胆识过人。
　　正在胡思乱想的瑞艾完全没注意到面前何时站了一个人，直到手中的扫帚遇到那个不能不忽视的障碍物。瑞艾意外加好奇地抬头，然后意外借着店□□出的光意外发现，真是太意外了，竟然是穷奇！
　　“阿奇？你怎么来了？”心里小讶异着，脸上却习惯地摆出和善并欢迎拜访的甜美微笑。
　　这个笑在阿奇看来十分刺眼，就像是被自己最无可奈何的敌人讥讽一样，他顿时脑门一热，肚子里的鬼火斗数直冒。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生气，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做了什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已死死掐住了瑞艾纤细的脖子满目狰狞。
　　“啊！”惊叫一声后瑞艾再也不能发出声音，手足无措的他只能无谓地胡乱挣扎，他就算用尽全力也敌不过强悍的穷奇，眼睁睁看着自己将被莫名地谋杀，心中只有一个疑问：我这是倒了哪辈子的霉？
　　“死······死穷奇！你这是干什么！”
　　白泽终于顺畅地说出这句话来，因为担心瑞艾的安慰，从家里到这里她用了不过五秒时间，满心的愤怒、讶异、荒唐、无奈在触地的一刹那砰然爆发而出！
　　她飞过去一把抓起阿奇不由分说狠狠地扔出了十来米之远！一系列过程完成得潇洒利落，没有半点滞留与犹豫。
　　阿奇腾凌于半空，气流呼呼地吹过耳际，瞬间脑子无比清醒。看着越渐越远的白泽的那张愤怒的脸，他听见头窍中清脆的一声断裂，接着再也无法控制某些过于原始而割舍不掉的性情，那些性情迅速地占领了穷奇的思维，极其侵略性地牵制着穷奇的每一个决定。失去理智过后，穷奇反而变得平和轻松了。他轻笑一声用力一个后翻稳稳落地，然后带着不削与嘲讽的表情看着不远处的白泽和瑞艾。
　　“阿奇，向瑞艾道歉！”白泽看到瑞艾脖子上赫然的五指印更是火冒三丈，不由得怒喝道。
　　“对不起。”在暗处，阿奇垂着头声音闷响，听不出他是什么情绪，仿佛什么情绪都没有，又仿佛包含千情万感。接着，他继续用那样平静的让人不安的声音说道：“白泽，我也要向你道歉。你的难处我都明白，所以我也一直很纠结，对瑞艾这样我只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不论我们原不原意这件事情已然发生，这是你和我都不能怪罪和掌控的。我不能再留在你的身边了，你就如实地禀告黄帝他老人家吧，我不会怪你，更不会恨你，毕竟我们主仆一场。我们就此道别吧，希望我们不会在为难的时候重逢。保重。”
　　话音刚落一阵浓烟陡然升起，等白泽反应过来飞奔而去之时，浓烟后已是空无一物，只留得白泽喃喃自语：“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再忍耐一下······”
　　“对不起······”瑞艾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白泽，他对这个结局十分内疚。
　　“不要再说对不起。”转过身，白泽脸色并无异样，眼神里却是空洞。她早就料到阿奇总会离她而去，只是没料到这一天来的如此突然。
　　还能再说什么，做什么呢。阿奇毕竟只是黄帝暂放她身边的仆人，在趁事态严重前离开。这一次，阿奇做得还算对，白泽也不想看到他们之间非要走到举步维艰的地步上去，所以只能释然。白泽告别瑞艾，没落地消失在小巷黑暗的尽头。

　　“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提着□□上茅房······”
　　被熟悉的闹铃吵醒，才感到阳光穿过窗户毫无障碍地照耀是多么刺眼。优奈迷迷糊糊不知所谓地跟平常一样坐起来揉揉眼睛，半瞪着眼对着自己熟悉、凌乱的房间愣了很久。最后，她突然打了个激灵，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天啊！作业一个字没做！”
　　这的确是一件让人胆寒的事，更何况现在已经快要迟到了！优奈猛地从床上窜起来扑到写字台边抱起一碰没碰的作业本，愣住。
　　“诶？做完了？”看着纸张上那一排排像是阅兵式上井然有序的士兵一样，可爱的字符，优奈脑子一片空白，想了很久都没有想起自己是在何时完成了作业，努力回忆的结果是，想起昨晚那个怪诞、恐怖、黑色幽默式的梦。
　　为什么会梦到卓彦和他女朋友分手呢？这是优奈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她全身心地投入这个心理学范畴的思考以至于忘记了作业的事情，而且从家到学校的路上，她也没有放弃对这个问题的深入研究。
　　小比远远看见优奈魂不守舍的身影在前方飘荡，蹑手蹑脚走到她的身后轻巧一跃拍上优奈的肩。
　　“想什么呢？走这么慢不怕迟到？”
　　“小比，别闹。”优奈见怪不怪，她看了看小比，凑过去神秘兮兮地说：“你猜我昨天晚上梦见什么了？”
　　“什么？”
　　“梦见卓彦和他女朋友分手了！就在音乐广场上！”
　　“哦，然后呢？”
　　“卓彦发现我偷听就把我杀了······”说完，优奈觉得很囧。
　　“恩恩，经过专家鉴定，此梦前半段纯属意淫，后半段到有可能成为现实。”小比认真严肃地给优奈的梦做了个结论，气得优奈差点打她。
　　“好了，好了。我的优大小姐你快醒醒吧，作业做没有？”说着这句话，小比觉得自己都快成保姆了。
　　没料到优奈今天会胸有成竹地说做完了，她们一进教室小比就迫不及待外加深度怀疑地拿过了优奈的作业来检查。
　　“不会吧，全部正确诶！”看看优奈，又看看作业本；又看看优奈，再看看作业本，就这样做着类似机械点头的动作无数次，小比差点没把自己整吐了。
　　“喂喂喂，用得着这么惊讶吗？不就是作业而已。”优奈对小比的不信任很受伤，嘴里不停念着：失望啊，失望啊。
　　将信将疑将优奈上下打量一番，看不出被异形附身的迹象，小比只能安慰自己是优奈转型了，说不定昨天晚上被天雷打到而突然醒悟。
　　不得不说，优奈也许真的被天雷打到或者是异形附身。就在课间操后，一个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全校的学生听到都不免为之一振。谁都没料到，当初亦是为了在一起闹得风雨满城的卓彦和校花竟然在恋爱半年后莫名分手了！
　　小比下巴几乎张到脱臼，比起消息的本身，她更惊讶优奈的预言。就算优奈信誓旦旦再三强调自己真的只是梦到，没有打探，没有插足，没有故意拆散，小比仍然是觉得不可思议。
　　“好吧，我相信你，因为就凭你的姿色也不可能会造成他们分手。”刚说完，子冉走了过来，高高的个子在两人中间显得特别突兀。
　　“谁分手？”
　　“你不知道！？”小比优奈同时张大了嘴巴，可怜的小比这下是真的下巴脱臼了，呲牙咧嘴埋怨迟钝的子冉，“天啊，全校都知道了，卓彦和校花分手啦！”
　　“校花？我们学校的校花是谁啊？”子冉再次爆出惊人问题，优奈夸张地往后大退一步不小心踩在一块香蕉皮上，毫不犹豫一屁股坐了个结实。
　　“哎呦！”疼得撕心裂肺，小比和子冉笑到前俯后仰赶紧把她扶起来。
　　“子冉啊，你看你造的孽。校花就是校花啊，她名字就叫校花，长相勉勉强强能配上她名字吧。”
　　三个人正说着，优奈突然感觉身后有人逼近，正想着是谁就察觉到一双手已经搭上了她的肩，还没回头就机警地发觉小比的脸色不对劲。难道是老班？优奈的心猛烈跳动起来，虽然她想不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但骨子里潜藏的对老班的畏惧已让她胆战心惊。硬着头皮，慢慢回头，顿时松了口气，紧接着下一秒，发现这个人比老班还要让人胆战心惊。
　　这个人正是今日八卦榜排名榜首的卓彦。